胡程伟是今年大四的应届毕业生,高考结束时经管专业恰逢风口,他报了上海大学的人力资源管理。等到四年后成为浩荡的求职队伍一员时,经管已经不火了,计算机类的学生成了香饽饽。

他想进快消或者游戏这类文娱行业。对此给出的形容是:革新快,有活力,期待你加班、期待你做出新东西,总之得有点“打鸡血”的感觉。

胡程伟显然是那种会招企业喜欢的性价比雇员,但他自身还有很多困惑,比如在学校里难以触及的职业信息和资源。为此他还冒充过复旦的学生,混进去听各种经验分享会。

即便如此,他在求职时还是陷入了窘境: 简历投出70多份,只拿到5家面试。

一种普遍的困境

今年秋招形势显然是导因之一。根据教育部相关信息显示,2018年大学毕业生数量在860万,为历届之最,与此同时,金融、券商、互联网、快消和地产等主要行业大规模缩招。

10月下旬,一则阿里、京东、华为相继宣布不再社招、减缩校招的报道轰动一时,尽管被辟作不实,但企业招聘需求放缓的势头已成定局。

外因不可逆,胡程伟也从自身找过原因。他觉得问题出在一开始:那会儿所有人都说管培生好,他跟随大流投了一波。然后他发现,第一他不知道是管培生干嘛的,二不清楚管培生的精神压力和需求,三自己压根没有针对管培生的要求完善简历。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子,竹篮打水。

由此衍生出的一个问题是,从哪里可以获得权威的行业和岗位知识?

胡程伟各处刷网页,看行业的入门导引、过来者经验,分析自己在不同岗位的匹配度,结果越看越迷糊。他意识到问题出在匿名,“也不知道对面是谁,真实性和权威程度都是存疑的。”

这代表了应届生普遍的困境,大学生囿于校内环境,零散的信息、以往的实习经历在真正开始求职后缺乏参照和职业通识。

这也就有了他们挂在嘴边的迷茫感。胡程伟的好友夏晶艺就抱怨说困惑超多,其中就包括对行业的认知局限。她曾经尝试过线上的职业咨询,对方分析她很适合做产品运营。

夏晶艺翻了个白眼,“我上面就写明着偏好产品,那当然没错。”咨询师的背景不明、资历不明是线上职业咨询的短板。

夏晶艺在复旦大学社会学系念研二。由于长时间在学校做学术,她发现自己缺乏全局规划的能力。“我好像不在意我学的是哪一块、它对我的整体目标是否有助益。其实包括我在内,很多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两个人恰巧构成了当下初入职场者诉求的典型切面。一方面,他们需要来自外部的行业信息,另一方面,他们需要有更清晰的自我认知,由此形成初步的职业规划图景。

“应该是有一个引导的东西,让我们能自主地去想我可能真的想要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夏晶艺说。

胡程伟参加过探时代Copilot的职前培训活动,在Copilot的公众号上看到腾讯众创·菁英计划的项目时就报名直接了。夏晶艺则坦言她只是奔着腾讯的名头来的,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期待。

一场实习和思维上的刺激

今年十月中旬,腾讯众创空间正式启动菁英计划。该计划在上海高校中选拔三十名学生,从众创空间内部遴选十家互联网创业团队,在进行双向匹配后开展为期八周的实习培训与职前指导。

这是腾讯众创空间首次开办创业职场训练营,尝试在企业端和学生端的需求之间作最大化联结。

初创型企业在品牌认知、人力及社招成本上的短板都造成了招聘困难。腾讯众创空间给出了一些方向上的解决方案,包括引入腾讯众创空间作品牌背书、通过联合招聘达到规模效应。第一次尝试他们选择了复杂程度和成本都较低的校招,并且以实习形式进行。

同样,学生端的特定也很清晰:他们缺乏行业通识、对于职场发展缺少系统性构想。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实训的同时跟进理论指导。

众创空间最终敲定方案:一方面,由企业创始人亲自带教,另一方面,学生将得到来自腾讯讲师提供的产品、运营、市场、销售四个方面的职能课程,以及金融、咨询、快消、医疗四大热门行业的高管定期经验传授。

菁英计划还为学生配备职业导师,进行一对一的职业规划探讨。在八周的特训结束后,将有一个商业计划书创作集训,作为两个月所学的综合应用。

腾讯开放平台高级区域运营经理阎彦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提到,菁英计划的出发点是希望学生能够从中广泛涉猎,知悉如何成为某类职能或行业的入门者。另外学生也通过此次实习收获广义上的创业精神,包括自我驱动力和学习能力的提升。

经过数论筛选后,胡程伟和夏晶艺都顺利接到了企业的橄榄枝。

夏晶艺进入一家做B端供应链的线上平台,负责产品设计。胡程伟将自己的公司描述为“留学机构的大众点评”,他的职责是线下高校沟通及新媒体运营。

夏晶艺在实习中感触颇深的一点是对一直墨守的学生思维的扭转,“国内的教育理念多是自上而下式的,作为对这种理念的响应,学生一贯扮演着输入者的角色。”

但在职场上这一套并不适用。“什么叫学生思维?就是我们来听课学学东西,观摩一下你们做事情就可以了。但在创业公司,你会感觉他非常希望你能做出东西,你可以学,但这样还不够,你要拿出方案来。”

夏晶艺的老板会时常询问她对产品的想法,也会要求她把老板当作客户一样来直接演练。从设计想法的背景,到方案的目标人群、产品逻辑,期间还会面临老板的不时提问。

在学校里大家只顾着埋头学习,忽略了产出,或者认为自己的意见缺乏价值而干脆缄口,夏晶艺说,“我现在意识到自己那些不成熟的观点其实可以早点抛出来,在得到反馈的过程中反而能帮助你思考得更深。”

胡程伟觉得每一次的职能分享和模拟面试对他都是很大提升,尤其是后者,“我说出来的时候就是一种锻炼,也可以更加准确地知道面试官究竟想听什么。”

腾讯社招java面试经验(在腾讯众创实习)(1)

不同的职场尝试

大二的时候,胡程伟在一家500强汽车企业的人资部实习。回过头总结,他抛出了两个词:规范、慢。

印象最深的一次,他跟领导说想精进下员工手册,领导给出的反馈是:你想做就做,我最近比较忙,没有空管这些。

直到两个月后离职,领导始终都没有看过那个文件。

这就让胡程伟很不想再进入这种典型大公司做派的地方。“你发现了不好,提出来,领导会说不用改,这就是最致命的,它拒绝变革。”

后来有一回,他在学长的引荐下帮耐克做了一次厂务。那次经历让他很是震动,所有人都在竭力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彼此信任,出现问题及时分工解决。

胡程伟发现自己特别享受这种状态,在他看来,这样的团队有一种共同的内驱力,它会逼迫着所有人跳出舒适圈,推动团队前进。而当他参加这次菁英计划时,一切也都是在朝着这种体验深化。

Copilot首席执行官包燕曾给出一个数据,参加菁英计划的30名学生里,几乎80%都有过2-3份世界500强的实习经历。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见识过成熟公司的组织架构,创业型团队的实习经历因而显得尤为独特。

胡程伟在比较这两种经验时显得兴致盎然,“进去之后才发现我之前对创业的看法和思考实在太粗浅了。”他说,“他们里面的困难真的会比大公司大很多。为什么会出现没有上下班时间这种说法?就是因为创业公司非常依赖创始人以及整个团队的运营,一旦出现什么差池,可能天使轮或者A轮就凉了。”

他最大的感触有两点,一是团队的危机感,二是公司内部的自主驱动力。“就是你会感觉到,他非常希望手下的员工包括实习生都能做出些事情来,会尝试推着你,最好的还是你自己有动力去主动做事。”

正如众创空间基地负责人黎明所说,这批学生以后未必会选择初创公司。“关键在于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尝试”构成了自我职业认知极其重要的一环。”

在加入训练营之前夏晶艺只是模糊地感知自己对产品感兴趣。真正着手参与产品设计、了解全流程后才在一个缓慢的过程中确认了要以此为职业发展方向。

思考、实践、再思考,从而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夏晶艺在菁英计划里最大的收获。“你会慢慢发现你还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至少是更倾向什么。整个项目就一直在帮助我尝试并思考。”

腾讯社招java面试经验(在腾讯众创实习)(2)

与现实脱节的高校就业指导

夏晶艺感叹菁英计划出现的时间应该再早一点。学校里有负责职业规划的老师,但一般在毕业季时才会集中出现,“他们进入的时间太晚了,这种东西应该一开始就有。”她说。

一直以来,中国高校体系化的就业指导缺失已被视作常态。教育部于2003年就提出学校要将学生学费的1%用于就业指导和服务工作,需按与学生1:500的比例配备专职的就业指导人员,然而目前许多高校在人员配置以及师资专业化程度上远未达到要求。

在参加了菁英计划后,夏晶艺和胡程伟反观学校的就业指导,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一方面,学校配备的导师经常和学生年龄差别太大,时常出现不了解学生想法的情况;另一方面,学校的职业平台资源有限,往往难以满足学生的信息诉求。

时至今日,许多高校依然把就业指导狭义地定义为简历和面试技巧教授,再进一步,也仅限于行业的通识性介绍。信息的不对称是造成应届生感到困惑的主要原因。

在目前的可操作层面上,学校同样有义务做到更多。胡程伟认为,学校有责任公开尽可能多的毕业生信息,让学生尽早形成心理预期,并做相应准备。

每年学校都会有部分进入四大、MBB(国际三大顶尖咨询公司:麦肯锡、波士顿咨询和贝恩咨询)以及BAT的毕业生,“但学校对这些校友资源的维护并不到位,我们也很难触及到他们。”胡程伟说。

在这一点上,胡程伟很是羡慕复旦大学举办的各种就业分享会,但身处其中的夏晶艺说,这些分享会给她的触动并不大。

“打个比方,我们学校会开展一些职业经验会。他们让进入咨询行业的前辈回来交流信息,但这种分享仅限于告诉你咨询是什么样的,他们不会向你阐述说为什么选择进咨询行业,或者咨询行业适合什么样的人,你也很难进行更为个人的沟通和思考。很多时候情形就像上课一样,你来了,听完讲座,然后回家。”

“我觉得在职业规划这件事上,任何一方都不能掉链子。学生需要尝试和思考,学校也要转变现在流于表面的指导工作。就像我在这个项目里最大的感触:你必须得主动做出一些事情,才有可能发生改变。”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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