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故事之五十二:季氏要讨伐颛臾

季氏是当时鲁国的权臣,左右着鲁国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大权,而孔子的两个弟子冉有和子路则是季氏的家臣,有次季氏召开会议,商讨征伐南边的小国颛臾,扩大自己的地盘,而冉有和子路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但是老师并不知道这件事,而学生们出于对老师的尊敬,又不能隐瞒不告,于是只好委婉地对老师说:季氏将有事于颛臾,不说要攻打颛臾,而只说将对颛臾做点事,但是孔子又怎能听不出弦外之音,立马就说,季氏的这个做法是不是有点过头了,颛臾也是当时周天子分封的一方诸侯,根据孔安国的注,是伏羲的后裔、风姓之国,本是鲁国的附庸,是祭祀蒙山的东蒙主,是社稷之臣,季氏又怎能去征伐呢?季氏是想据为己有。

冉有没想到一下被老师看穿,之后搪塞道:这是季氏想做的事情,我们两个臣子并不想这么做。可见,虽然有被批评的风险,但是二弟子还是不敢向老师隐瞒,而孔子果然也有不同的看法。

孔子接着说,有位名臣周任曾经说过,做事要依凭道义,道义上不允许的,还是不要做。如果当政的人有危险、有偏颇,一定要尽到臣下的职责,否则当政之人为什么要任用你们呢?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这样的事情是谁的过失呢,虎兕都是一种猛兽,从笼子中逃出来,龟玉是珍贵的宝石,在匣子里被毁掉,这是说冉求他们没有给当政者提供恰当的建议是不应该的。

这时冉有就只好说明征伐颛臾的原因了,颛臾靠近鲁国的费地,如果现在不趁颛顼衰弱的时机夺取,那么以后就会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冉有的这套策略,在孔子看来,还是霸王之术,并非王道,王道,应该以道义服人,明明想取颛臾,却还要编造一套说辞,这个是为君子所不齿的。

接下来孔子进一步说,国家里的人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也是我们常说的,不怕大家都穷,就怕贫富不均,所以现在国际上有很多经济学家在研究收入不均等的问题,收入问题不仅是个经济学问题,还是个社会问题。大家都穷没什么,但是有的很富、有的很穷,收入差距大,就很麻烦,所以我们国家要消灭绝对贫困,先富要带动后富,最终要实现共同富裕,合理的社会收入结构应该是纺锤体,中产阶层是社会的主力军,非常富裕的和非常贫穷的占据两头极少数,国家统筹兜底,提供最低生活保障,社会才稳定,其实这些经济学、社会学的思想,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所以企业中推行的考核制度,不能只考虑拉开差距,还要考虑如何保持均衡。最终孔子总结道: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所以如果远方的邦国不能顺服,那么就要反省自己,那里做的不对,就要加强自身道德文化的修养,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待道德盛大了,远方自然来朝,那么远方自然就安定了,何必诉诸武力,

现在你们两人,为季氏的家臣,辅佐季氏、参赞军事,远方的人不顺服而不相往来,邦国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住,还要谋动干戈,我担忧季孙的忧患不在颛臾,而在自己的家族中啊。孔子还是有先见之明,透过季氏讨伐颛臾的事情,看出季氏有“萧墙之祸”,这个预言后来也被证实。

最后孔子借冉有、子路的这个事情,总结出兴灭继绝的规律,天下人民安居乐业,则礼乐征伐这些事情自天子而出。如果天下衰弱,则礼乐征伐这些事情成了诸侯的事情,就像齐桓、晋文时期的周天子已经式微了。国家之事由诸侯来做主,那么最多也就维持十世,如果自大夫出,则最多维持五世,如果自陪臣出,陪臣也就是大夫的家臣,那么最对只能维持三世,如果天下昌盛,则政事不在大夫。按照这个规律,孔子说,鲁国三桓的内在问题不久就要爆发了,不用等到征伐别人,自己就要先垮掉。

原文如下: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季氏伐颛臾论语节选(论语故事之五十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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