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的春天,我那时二十一岁(虚岁),被队长硬定为生产队的仓库保管员,从此白天晚上都必须在生产队的队部里。

晚上与我一同在小队的还有一个生产队的喂牲口的饲养员,那个饲养员六十多岁了,可能是因长期的患气管员炎的折磨,体质不好,心理也特别脆弱。

生产队队长需要干活吗(我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得罪的人)(1)

我小队的饲养员喂的是骡,马多,只有二头牛。

一天的早晨(下半夜)三点来钟,他起来喂牲口,我也醒了还在炕上躺着等一会也得起来,否则起早来套车搞副业的车老板捉摸我。这时就听饲养员大叔在外地用惊恐的小声喊我,让我起来看看。

因我还想再躺一会呢,就不耐烦的坐起来,问:“干吗?”

他说:“你上外地看看。”

咱小队的队部是五间瓦房,中间开门,开门就是他说的外地下(堂屋),这个外地下的东侧(进房门的右侧)是饲养员烀马料和我熬煮猪食的灶台,而外地下的西侧的墙壁上的中央离地面有三尺半来高,有一个仓库门,它的门板是一块块三寸来宽的木板垒叠而到顶部,再用锁鼻子扣在锁扣上再用锁头锁上,主要是往里装散装粮食,随着粮食的增加,一块一块的增加仓门板不使粮食淌出来。

原来这个饲养员清早起来到外地下一看,因这时的房门是关着的,一只黄狼子(黄鼠狼)在外地下,见来人了它没地方跑,“嗖”的一下子窜到那个仓门的台沿上。

生产队队长需要干活吗(我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得罪的人)(2)

一天早晨三点来钟,咱小队屋里进来一只黄鼠狼,把饲养员吓蒙了。

我到外地下时那只黄狼子还在那仓门子的台沿上,两只鼠眼惊恐的盯着我俩。

我要找家什打它,而饲养员大叔说:“这是黄仙,别打,打它它会密人(迷人,会用仙术害人的意思)”

我一听,心想,就你信这个。但却实听老人讲过,身板软弱爱招黄狼子。并有不少老人都在传说他们的亲眼所见。

为了这个饲养员大叔別让这个黄狼子密上,得了我放这个黄狼子一条生路吧。

于是我把房门打开,并让那个饲养员大叔回屋里去。

咱再到外地下(堂屋)这个黄狼子不见了。

那个黄狼子实际上是帮咱抓耗子,因外屋地下有马料,耗子来偷吃马料,而黄鼠狼来吃耗子,是咱的朋友。把那个饲养员大叔也吓得不轻,才把我喊起来给他壮胆。说我:“年轻人,火力旺,有我在跟前黄狼子不敢密他,”

那个饲养员还挺依赖我的,认为我能避邪,我能给他带来平安。

那个饲养员大叔都六十多岁了,有一回因说话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骂了。

原因是有一天晚上,我们大队的唯一的一个理发师傅(剃头匠),同时也是咱小队户口到小队的队部办事。

当时理发这个名词咱们习惯叫剪头,基本一个月每人都得剪一回头,剪一回头花一毛五分钱,一个人一年剪头就得一元五六毛钱。

全堡子差不多有二千来人,去掉一千个女的(当时女的不怎么剪头发,任其长长),还得有一千来人,也就是一年能挣二千来元(当然有肥皂等费用)。大伙都传说咱堡子数这个剪头的有钱。

生产队队长需要干活吗(我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得罪的人)(3)

咱大队的那个理发师手法精到娴熟,待人热情幽默,远近闻名。

正好今天这个剪头的到咱小队队部被我这个饲养员大叔遇上了,就讨好似的说“许大兄弟,都说咱堡子数你有钱。”

那个剪头的大叔一开始好象也顺着这个饲养员大叔的话唠,说:“嗯,数我有钱。”

那个饲养员大叔又说:“人有钱真好。”

这时这个剪头大叔的语气就变味了,说:“x他个妈来的,都说我有钱。我有什么钱?我搁哪来的钱?我x他个妈来的。”

我这个饲养员大叔万没想到,拍马屁竟然挨马踢了。于是也就默不作声了。

那个剪头的大叔火气越来越大,干脆肆无忌惮了,不顾一切了,

继续骂道:“x他个妈来的都说我有钱。我x他个妈来的。”

骂着骂着目标缩小了,一开始是象泼妇骂街似的,大卷毛不是单指一个人骂的,这还容易让人忍受。

后来火力集中在这个饲养员大叔一个人身上来了:“我x你个妈来的,我哪来的钱?我……。”

眼睛瞅着我这个饲养员大叔,嘴里不住声的骂。

这个场面,我那个饲养员大叔若是再说一句,他俩非打起来不可。

若是打仗,我这个饲养员大叔喉咙气喘的,真不是那个剪头大叔的对手,我那个饲养员大叔一看,得,我去给牲口添草去吧,这个人我惹不起。

我以为只有我窝囊,挨骂妈也不敢还嘴,原来我瞅着我这个饲养员大叔嘴上有两句嗑,有时候把人噎的哑口无言的,也有你亳无招架之力的时候。

那时候不象现在,一个个紧怕有两个钱別人不知道,恨不得敲锣绕街喊叫,我有钱,我有钱!既使满身饥荒也得装成特別有钱的样子。

那时真是奇怪,有钱不敢说有钱,也不兴别人说我有钱。谁说我有钱,我就跟谁急眼。

你猜这是怎回事?原来那个时候的邻里关系,差不多是互通有无,我兜(家)里有五元钱,你知道了,你来跟我借,我若不借,我比骂你祖宗都厉害,你会记我一辈子仇。同时别人知道你有钱,別人来借没借去,认为你这个人不可交,都离你远远的,你就被社会孤立了。

所以这个剪头大叔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他有钱。

我当保管员有一次无意中把外队的重要人物还得罪了,也是拜这个剪头大叔所赐。

我们大队的几个生产队都是蔬菜队,都生产蔬菜供应矿区居民。冬季用暖窖保温生产反季蔬菜。即冬季也有芹菜,韮菜等时令新鲜蔬菜供应。

这个暖窖要用蒲草用麻袋线扎绑而成草帘子,在日头落下和阴天盖上草帘子保温。

生产队队长需要干活吗(我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得罪的人)(4)

蔬菜队的女社员在农闲时就打草帘子,闲置忙用,暖窖旁好几大垛草帘子,以备冬天使用。

这天我们的邻队的小队会计到我们小队借麻袋线打草帘子,因他小队就是因保管员失误,麻袋线上次用了啦没报告给队长,队长安排妇女打草帘子,结果库里已没有了,这时还不到早晨七点,而到商店去买得八点来钟商店才开门。

为了抢时间,就打发人到我们小队来借。打发一般社员怕咱小队队长信不着,另一个也是显示对我小队的尊重,所以派来重量级人物,即他们小队的会计来找我们队长洽谈借麻袋线,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还。(八点以后商店开板了,就能买来还上)

生产队队长需要干活吗(我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得罪的人)(5)

这是从网上找的账房先生的图片,以示小队会计的重要性和体面姿容。

小队和小队之间如同两家过日子一样,互相都有串换,以解一时之急。

这个会计到咱小队来,那就如同那个队的队长亲来一样,绝对是贵宾一样人物,我们队长痛快答应:“行,”那麻袋线论匝,一匝约有一斤半,他是来借五匝。队长随即喊我,“给邵会计拿五匝麻袋线。”

我报告说昨天咱小队也打草帘子用了啦。队长也只能报歉的说:“不好意思,赶上昨天用了啦。”

不知怎回事,那个会计很不高兴,说:“不借拉倒。”悻悻而走。

我那个当时才新当保管没几天,人家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小队会计。论级别咱跟人近乎天地之差,我预感大事不妙,我便走到那个会计跟前进一步解释说:“真没有了,不信我领你去上仓库看。”

那个会计似乎嫌跟我这个小保管说话掉价,理都没理我,一直向大门外走去。

后来我也当小队会计了,经常在大队碰面,也渐渐的回答我跟他说的话了,也就是不跟我一般见识了,但我总觉得有一股寒气在他的话语里。

在生产队解体后,大队把我们几个小队会计集中到大队共同处理生产队的遗留问题的善后处理,我与他坐对面桌四五年,他又把那段伤心往事责怪于我。

通过他的诉说,我才模糊的知道事情的大概齐的样子。

是咱小队的那剪头的大叔,他跟当时的哪个小队的人都熟,到哪都把他象众星捧月似的(剪头的神通大,跟大队,公社干部都能说上话)接待。

那天的邵会计上咱小队借麻袋线,那是根据可靠内线情报说咱小队有麻袋线。那天他们小队库里沒有麻袋线,他们队长正着急呢,正好这个剪头的师傅许辖坤在场,他跟那个小队队长说:咱小队有,昨天我看见咱小队小保管员从商店抱一大抱呢。实际上他(剪头大叔)记差了,不是昨天,是前一天。那玩艺稀泡(彭松),一大抱沒有十斤,小队打草帘子用多少,买多少,极少有剩余。

我也挺生气那个邵会计,那个剪头大叔的话是真的,而我说的话就是假的吗?

我当时也想交往各路神仙,象邵会计那样大人物我巴结还来不及呢。是你邵会计趾高气扬,作茧自缚,认为伤了你的自尊,让你恨我于心十好几年,估计他至死(他已仙逝多年了)都认为我伤了他的面子,不肯宽恕于我。

生产队的时候,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充满着人情味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有很多人认为生产队时,饥饿,劳累,麻木,无聊,了无生趣,浑浑噩噩,苦度岁月。

我之所以喋喋不休,不厌其烦,不厌其详的讲那个时候我的生活经历,幸运遭遇,心路的跌宕起伏,成长过程中的喜怒哀乐向朋友们嘴无遮拦,竹筒倒豆子,亳无保留的诉说,或许能对朋友能有所了解那个时代的一些皮毛,也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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