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下地理八章第一节中东预习清单(第三章六归七二五除)(1)

汽笛一声长呜,火车徐徐开动,在闷灌车里胡闹的新兵们突然安静下来不做声了。我躺在被子里,手和老乡汤德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知火车会将我们带到何方,不到十七岁的我,不知前方会碰到一种什么样的命运,除了紧张以外,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巴望。

彩云之南,春城昆明,这是一座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城市,我们的总部机关便驻设在这里。听接兵首长说,我们这批兵有运气。

听说要住大城市,我们个个无比激动,我这个放牛娃可能要变命运了。可是我们高兴得太早了,一下火车,除留下一小部分在昆明外,我们又被汽车拉离了繁华的昆明。

长长的车队,在乡间的黄土路上奔驰,车尾扬起的灰尘象滚滚黄烟,弄得我们个个灰头土脸,你我对面不能相认。

当时突然有人哭起来,说怕到茺山野岭去受苦。我没哭,为什么要哭呢?当兵是我的理想和渴望。假如生活苦,会比我家农村生活更苦吗?我从小都是捡哥哥们的衣服穿,在阴山小学读书时,老是一条破短裤,我时时怕露出羞处,总是把破地方皱折起来做事走路总是小心注意着。

新兵三个月的军训也着实把人搞得苦不堪言。军训结束后,我被分到了三连。看到接兵的付指导员河女干,他原来是三连的二排长,接兵时就认识了我。

当时,他可能是没话找话,看我那么大冷的冬天光着头就问我为什么不戴帽子,难道不怕冷?我说没有帽子戴。大概就是那么一面之缘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三连。

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十年以后,他作为机关党支部书记向党支部大会提出开除我的党籍以外还提议开除我军籍的便是此人。

“新兵里有没有会打算盘的人?”一天,我们三排的王排长跑到十班来问道,半天没有人吱声。“是不是没有?没有就算了。”我会打算盘,加减自然不在话下,乘除也滚瓜烂熟。

哪里哪里学的?三哥教的。三哥是当时生产队的记分员和会计,算盘自然精熟。

想当年,三哥为了让我学会算盘,我脑壳上实在没有少起包,他动不动就是一毛粟壳,直扎得我眼泪泉涌又不能哭出声来,但我终于熬过来了,没想到今天还排上了用场。

毕竟是新兵没有胆子,开始我不敢答话,后来看到排长就要走了,怕失去一个好机会,便鼓起勇气说“班长,我会打算盘!”排长前脚己跨出了门坎,又立即抽回来,

“是吗?加减乘除都会?”“都会!”我艺高人胆大,肯定地说话而且声音洪亮。“好!跟我走一趟。”我望着班长,班长赞许地点点头,“去吧!”看他那欣喜的样子,像是在他班里出了一个英雄。

到了连部,司务长韦向东不卑不亢地递给我一把算盘,“来,把这几道题给我算算看。”我一看,是除法题,便按“六归七二五除”里的口诀一一算来,结果全对。

他才露出满意喜色说,“好,这几天你就不要去抬石头了,到连部来帮忙算伙食帐”有人说,机遇,在人生中是宝贵的,但他只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自从那次连队清帐后,韦司务长向营部推荐了我会算帐的特长。

不久部队转防,需要几个打前站的器材人员,我便被一纸调令从三连调到了机关后勤。别小看这一小小调动,对我以后的人生发展却很重要,因为只有到了机关,见的世面,经历的事情,得到的锻炼,不知要比连队多多少倍。后勤器材组的班长是四川人,叫杨耀泉。

为人古道热畅,性格开朗刚强。常跟别人说的一句话叫“老虎死,站起死!”他耐心地帮助我们新同志熟悉业务,对手下的人很严格,奖惩严明,我们都很尊重他,也愿意和他交朋友。一次,我从昆明军区工兵部后勤仓库调回一批钢管,其中几根规格弄错,那当然是仓库发货的问题,但我没有按调拨单查收,自然我要负责。

杨班长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小雷,几根钢管发错,得退回去再发,会耽误工期,这个责任你不好负。如果是战时,让你去领取武器弹药出错,那将是什么后果?怡误战机,你的脑袋要搬家!”他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轰响,虽然弄得我脸红筋胀,但我觉得他的批评有道理,也只好心服口服接受。自此,我严格要求自己,毫不马虎,认真负责,工作再没有出错。

有一次,我和驾驶员一起下汽油,油桶二三百斤一个,有一个油桶我们俩一下没能竖起来,我怕油桶倒地摔破,便很负责任地用手托了一下,不料这个油桶和旁边的油桶一碰,我的两个指头夹掉了,后来造成无名指功能障碍,小指截枝的八级伤残。

杨班长提成了助理员,他对我各方面表现很满意,一九七三年我光荣入党,他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杨助理比我大两岁,虽然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但其实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在昆明橡胶厂谈了一个女朋友,玩了两年吹了,原因是他太正统。交往那么长时间,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碰一下。他说,在没有成婚之前,两人若有肌肤之亲是不道德的。

但是,他的女朋友不答应。城里的女孩子很开放,经常想找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亲近他,可他却目不斜视坐怀不乱,搞得女方大怒,在昆明翠湖公园断然向他摊牌,“小杨,你耽误了我两年,我们分手吧!”杨助理大吃一惊,两年来跟她买这买那,投入了多少感情?怎么说分就分了呢?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回来找我问原因。

在他详细地介绍了他们的整个过程后,我说,你是不是在她面前太过正规,太显军人的庄严。严然一幅封建卫道士面孔,人家哪能吃你这一套?当然,我的个人问题也全盘向杨助理托出。我说我不喜欢四儿,喜欢安民,可惜她太小了。

他说,“傻瓜?小了不会长大?”我一直以为安民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曾想我己当了三年兵了,她也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

杨助理员说,“看来,你跟四儿没有什么感情,将来生活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若是喜欢你表妹,不如写一封信问一下你姑父意见如何。”我们两个真有意思,处理自己的事毫无主见,参考别人的事头头是道,真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果然,姑父收到信后非常高兴,他说老早就有此意。我原本是他的侄儿,将来靠得住。事实上,后来当姑父老迈之年,我和安民给予了他极大的关照和孝敬。

在他难割难舍的弥留之际,他是拉着我的手放心地辞世而去的。当然这是后话,当时,关于四儿,姑父去公社问了干部,军婚如果是男方要退,坚决支持,何况近亲本不能结婚。

没想到烦了我多年的四儿问题。就这样顺利地解决了,没想到喜欢了多年的安民真的能和她结为百年之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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