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创头条
北京西二旗地铁站附近，皑皑白雪平铺在路面。一位外卖小哥正捧着三束玫瑰花，朝一栋大楼小跑过去。
今天是2·14情人节，准备表白的小哥哥们，大概率要“肉疼”一番了。
北京石景山区某花店，一支玫瑰花卖到了17元左右，而以往只有5-7元，价格涨了两、三倍。“卖花10多年，今年的玫瑰应该是最贵的。”花店老板对创头条表示。
据了解，不止玫瑰，洋甘菊、百合等其他配花的价格，也都有小幅上涨。
在中国，近7成的鲜切花来自云南。去年以来，云南气温下降明显，多地更是出现近年来气温新低，致使云南鲜花产量减少。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认为资本进入花卉行业后，鲜花价格大涨离不开热钱炒作。
01 鲜花拍卖比玉石拍卖激烈多了
中国每卖出10支鲜花，就有7支来自云南。
作为全国规模最大的鲜切花生产基地，早在2018年，云南省的鲜切花产值就突破百亿大关。2021年，云南省鲜切花产量预计超160亿枝，产业综合产值预计突破900亿元。
受益于得天独厚的气温条件，云南省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发展“鲜花经济”。
发展至今，云南已诞生不少年产值过亿、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鲜花品牌。例如成立于1995年的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龙头“锦苑花卉”、08年北京奥运会颁奖指定玫瑰“中国红”的研发者“丽都花卉”......
也有不少与鲜花相关的“专精特新”企业。例如做鲜花食品的“玖香生物”、花商与花农在线交易的垂直电商平台“花易宝”等。
在云南，决定鲜花价格的并非花农。
给鲜花的定价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通过花卉交易市场，花农、花商可讲价议价，相互博弈；二是通过拍卖市场，鲜花价格由买手根据需求出价。
位于昆明市呈贡区的斗南花卉交易市场，8000多平米的土地上，玫瑰、百合、康乃馨、非洲菊......花团锦簇。这里是全亚洲最大的花卉市场，去年鲜花交易额达112亿元。
每当夜幕降临，都是斗南花市最繁忙的时候。
刚刚从地里采摘的鲜花，通过航空、冷链运输等方式被连夜运往世界各地。“每天晚上，这里可以买卖2000多万枝鲜切花。”斗南花卉产业集团副总裁晋波表示。
距离斗南花市不远处，是亚洲最大的花卉拍卖中心——昆明国际花卉拍卖交易中心。
上午，花农将鲜切花运到拍卖中心，在待拍区接受经纪人对花卉质量的检验；下午，拍卖开始，数百名花商紧盯电子屏幕上的拍卖信息，敲击键盘参与竞价。
这场面，比动辄上亿元的玉石、古董拍卖激烈多了。
由于拍卖价格直接影响全国花卉市场的价格走势，昆明花拍中心也被称为中国花卉的“风向标”“晴雨表”。2014年，昆明花拍中心推出了全国首个“鲜切花交易价格指数”。
一个月前，鲜切花交易价格指数仅为280点左右。到了情人节前夕，该指数已经涨至441点。2月10日，更是一度涨超1100点。其中，玫瑰涨幅最高，单支玫瑰的价格最高涨至16.89元。
鲜花行业受天气、自然灾害、疫情等影响严重。
2020年情人节，“一天上百万枝玫瑰被销毁”的消息登上热搜。彼时，由于受雪灾和新冠疫情影响，云南花卉产业遭受重创，鲜花价格指数一度低至30点。即便鲜花价格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依旧卖不出去。
此次鲜花价格大涨，除了情人节“助力”，云南冰雪天气频发也是主要原因。
据了解，2021下半年，云南不少地区的气温都比往年同期降低了不少。鲜花生长周期延长，进而导致鲜花供应量大幅下降。
02 “中间商”曾吸引资本大举进入
“现在都没货，斗南的鲜切花一进入市场，就有人收了！”在被问及从斗南花市进货的细节时，北京一位鲜花经销商老板向创头条吐槽。
前文提到，鲜花的定价方式主要有两种，通过交易市场讲价议价是其中之一。
以前在斗南花市，鲜花价格一出来，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花商与花农讨价还价。但今年只要有鲜花一上市，就有人全收了。
花店老板透露，业内都在猜测，可能有资本在炒作。
早在五、六年前，鲜花行业就曾出现过风口。鲜花电商是不少明星资本、互联网巨头眼中的香饽饽。
2015年，明星高圆圆投出了自己第一个天使轮项目“花点时间”。两年后，鹿晗的清晗基金参与了花点时间的B轮融资。
花点时间是前易到用车联合创始人兼副总裁朱月怡创办的。除了高圆圆、鹿晗，花点时间的投资人还包括经纬创投、清流资本、梅花创投等知名投资机构。
腾讯、IDG则看上了走高端路线的“ROSEONLY”。
不同于云南传统的花农、花商，玩鲜花电商的创业者多人脉广泛，擅长营销。
ROSEONLY创办之初，其创始人，曾任德同资本合伙人、参投过大众点评、英飞特等项目的蒲易就充分调动圈内人脉，让王小川、龚海燕、刘畅等人帮自己宣传。加之杨幂、刘诗诗、昆凌等人的“带货”，ROSEONLY短时间内便名声大噪。
2013年，腾讯参与了ROSEONLY的A轮融资；一年后，IDG参与了其B轮融资。2015年，ROSEONLY再获1.9亿元融资，投资方包括元生资本、君创基金等。
爱尚鲜花（836638.OC）是其中的佼佼者，曾挂牌新三板。此外，出圈的还有“野兽派”“花加”等品牌。
IT桔子数据显示，2013-2017年，鲜花电商领域一共发生47笔融资。其中，2016-2017年是该领域融资最频繁的时候。这两年共融资32笔，接近五年间总融资活动的70%。
与鲜花电商融资亦步亦趋的，还有整个花卉行业。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数据显示，2015-2017年，我国花卉企业数量整体上呈上升趋势。2017年花卉企业数量达到峰值，为59989家。
然而好景不长，没坚持多久，部分鲜花概念股就开始“凋零”。
2018年上半年，爱尚鲜花净亏损达289.5万元，后又曝出靠刷单美化报表，2019年因未披露年报被强制摘牌；2019年上半年，花集网净亏损110.8万元，同年年末，其股票终止在中小企业板挂牌；“花见花开”宣布注销；“门客生活”也因资金链断裂被迫离场......
据创头条不完全统计，2020年以后，鲜花电商领域的融资活动几乎陷入“停滞”状态，仅花点时间在2021年初完成过一轮融资。
与此同时，花卉企业的数量也在减少。券商研报显示，2020年，全国花卉企业不足5万家，较2017年减少了1万多家。
03 被投诉口水浸泡的终端电商们
事实上，鲜花行业的蛋糕并不小。
单是鲜花电商这一细分赛道，2020年在中国的市场规模就达到720亿元，2021年预计达800-1000亿元。
不巧的是，千亿大蛋糕在抖音、快手等直播平台的加持下，利润正变得越来越小。
在抖音上，鲜花是这样卖的：“原价89元，现在直降40元”“要的人扣1，我再降10元”......一顿操作下来，几束鲜花到手不足30元。
这显然是多数鲜花电商平台给不出的价格。
花点时间曾尝试让罗永浩在抖音带货，结果却翻车了。
2020年5月15日，罗永浩在直播间上架了花点时间的玫瑰产品。520当天，罗永浩收到大量投诉，原因多与质量问题有关，很多用户表示，收到礼盒时花瓣已经出现腐烂的情况。
按照朱月怡的说法，由于时间紧张，花点时间原有的玫瑰花包装盒无法满足需求，所以用牛皮纸代替原有包装，并调低了产品价格。牛皮纸具有吸湿作用，最终导致鲜花脱水。
虽然原因最终归结到了牛皮纸上，但在黑猫投诉上关于花点时间等鲜花电商品牌的投诉并不少。
据创头条统计，截至2月14日，黑猫投诉上关于花点时间的投诉合计180次，其中大部分是针对鲜花质量问题的。
另一个鲜花电商平台“花加”更多，累计投诉接近500条。
放之中国整个鲜花产业，同样存在产业链薄弱、自主知识产权少、花卉种源供应依赖国外进口的现象。
以荷兰为例，在荷兰，花卉的研究机构非常多。平均每年，荷兰能产出800-1000个新品种，这也使得其在高端花卉市场占据主导地位。
而云南的鲜花产业虽然看起来繁荣，但由于主要以小农经济为主，仅有30％的优质花卉能以高价运往全国各地，剩下近70％的鲜花都因质量不达标被低价贱卖。
云南大学的李如是曾发表过发表过一篇名为《整合云南鲜花销售模式》的文章。内容提及，我国的花卉种植总面积居世界第一，比荷兰大10倍。但荷兰的花卉出口量却占世界花卉市场的70%以上，我国只占0.5%。
“云南的鲜花产业花了大力气，却只有蝇头小利。”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疫情、天气因素等问题时，鲜花产业容易遭受重创的原因之一。
消费在升级，鲜花的质量也需升级。
花商们不努力，情人节年轻人就都去买冰墩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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