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之中，有曾经研究过ConTeXt的。所以他们一度顺理成章地研究过Luatex。和XeTeX相比，LuaTeX曾经在理论上有非常高的自由度和开放性。
LuaTeX项目的起源，大概是要从一个大学的阿拉伯语项目说起。但是，从排版技术难度上来说，其实是不必专门造一个引擎的。因为阿拉伯语排版，固然是复杂语言排版（Complex Text Layout），但是它只比西文和汉字排版复杂一点的。简单的说（以后有机会详细说，做成视频应该更有意思），阿拉伯语的字符只有一个排版输出方向上的变化和字符的位置变体，说人话就是，阿拉伯语是从右往左排字，字在词中的位置会有变体。
所以呢，“骗”经费这事，大概是的。但是呢，我们可以看Knuth在TeXbook里面写的：
My work at Stanford has been generously supported by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the Office of Naval Research, the IBM Corporation, and the System Development Foundation.
所以说啊，立项了，基本上就是走流程了，能出结果就好。
LuaTeX它做了些什么呢？我们先从最简单的说起：
sin(2)=\directlua{tex.print(math.sin(2))} \bye
\directlua整个东西实际上和TeX的扩展很相似，即\input的管道输入，举例：
\input|"extractbb --version" \bye
但是呢，\directlua实际上是在LuaTeX内部创建一个buffer，所有计算的结果，只要想存到这里面，都需要使用类似tex.print的函数调用。当然，你在\directlua里面也使用io.popen，这也是使用管道。
\directlua的应用，使用最广泛的例子其实是TiKZ的LuaTeX后端，比如说它实现了一些图形学的算法来排布特定格式的图的元素（如谱系树的排法）。
除此之外，LuaTeX的核心排版部分，加了不少允许挂Lua代码钩子的地方，这是LuaTeX的迷人之处，当然也是脑瓜仁疼的来源。毕竟，能做出一些好玩的排版效果但是效率低。这个效率低体现在：他们最后不得不上了LuaJIT。但是用LuaJIT也没缓解慢的问题。非要强加一个理由的话，那可能是排版这事，就是那么复杂，挂钩子的效率就是不高。
更重要的，现在人讲的很少的，其实是Omega部分。这个东西，我以前水文章的时候写过一点。这个引擎做了三件事，第一个是把8位支持直接修改成了十六位；第二个是增加了多方向排版（就是“骗”经费的公能）；第三个是OTP或者OCP。
但实际上，很长时间里面，LuaTeX的多方向排版，是假的。或者说，它的这一部分功能实际上是处于不怎么维护的状态。也就是这几年，这一块的代码是进入了可用状态的。当然，不可用的话，可以强行可用，比如LuaTeX-ja用代码模拟的：
这里面顺便提一句，有人说XeTeX也支持竖排。这是不确切的。XeTeX支持的功能很简单，就是把glyph转90度，看起来像是竖排，但其实不是。竖排这事，如果是输出到图上，那还好说。但是稍微想要带一些语义，可能还得做特殊处理，比如在PDF中要控制嵌入的字体的CMAP。所以说，竖排这事，也是分层的，图像上看着像只是第一步，但是还有几步走。
这里该轮到将OTP和OCP了。这里熟悉Erlang的朋友不要误会，Omega中的OTP不是Open Telecom Platform的意思，而是Omega Translation Processes。OCP就是编译之后的OTP。在Omege的语境下，这个translation其实包含了transliteration，也就是转写。那么什么是转写呢？比如我们见到泰语的สวัสดี，用拉丁字母写可以是sa wa dee。这就是一种直接的转写。转写这东西，在输入法比较难搞定的情况下，其实能解决不少事情。在九十年代，Omega面对的就是类似的情况。所以Omega的强项其实也是这个，所以社区做了阿拉伯语，梵语，孟加拉语，高棉语等等的OTP文件。
OTP这东西，语法很像flex，但是不太支持复杂的正则表达式，也能做编码转换。这也就是我很久之前提到的，Omega的纯文本文件可以输入多种不同的编码文本块。OTP技术虽然很强，但是技术太强有时候也是包袱，就会导致难学。就像我在别的地方揶揄Apple的AAT技术，强是强，但是设计师看了想打人。
话说回到LuaTeX这边。LuaTeX直接把OTP部分功能删掉了。这有几方面的考虑，比如说LuaTeX只支持Unicode，那么编码转换之类的东西其实就没用了。这确实没什么遗憾的。不过，OTP这东西确实依旧很好玩。因为它的设计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和Harfbuzz相似。但是显而易见的是，OTP比Harfbuzz要出现的早。所以，OTP曾经是我在思考复杂语言处理时候，研究的一个具体对象。
LuaTeX的核心钩子的那部分，太庞杂了。我暂时就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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