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最后化为虚无。

——《杨之后》

茶的味道和水的味道差不多(是一种无法描述的)(1)

作为一部小众的软科幻电影,《杨之后》是在同时期的三部作品中关注度最低的。所谓科幻电影分软硬,硬科幻就是以严密的物理学作为支撑,通过特效展现大场面,在宏观上追求世界的面貌。而软科幻只是借助着科幻的外衣,进行哲学思考微观上对人类自我的内心进行探索。比较著名的软科幻作品有《盗梦空间》《源代码》《天鹅挽歌》《人类之子》《她》等。总体上他们都是比较沉重的。而有一种元素的加入让《杨之后》与之不同,就是亚裔文化内核下的东方哲思。电影探讨的主题也是在这一哲理下对人生的存在与虚无的探讨。这点也是比《青春变形记》和《瞬息全宇宙》更深刻的。

茶的味道和水的味道差不多(是一种无法描述的)(2)

所以电影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其实电影只是杨之死。科林法瑞尔饰演的杰克和自己的妻子收养了一个名叫美香的华裔小女孩。为了让美香能够接触属于自己种族的文化,杰克购买仿生机器人杨(贾斯丁闵,很清秀)作为哥哥去照顾与教授美香。可是电影刚开始杨就因为与家人一起参加了一段风格奇特的舞蹈比赛而发生故障。接下来电影的旅程都是关于科林法瑞尔四处奔波去维修杨而展开的,并且意外获得了杨自出场以来所收集的全部记忆,在播放这些画面的过程中杰克意外的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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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电影重要的不是叙事,它像是一部散文诗,能够引出观众各式各样的思考与感受。电影展现的只是一家人通过杨的回忆引发自己的回忆,关于他们的女儿美香,关于他们彼此,关于他们自己,更多的,是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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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是一个中国迷,经营一家茶店平时也喜欢品茶,但是与妻子的状况并不容乐观,缺少陪伴。同样对于她们收养的女儿,虽然有一个让他拥抱自己的文化的好想法,但是把责任更多的让杨去承担。当杨故障之后,问题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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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香还在上小学,对突然消失的哥哥有依赖,并且并不理解哥哥作为一个“人”身上出现的问题。电影中的机器仿生人,克隆人都会让观众产生对于科技伦理的思考。而杨太优秀了,致使在更亲近她的中国血统,这一方面她的父母并没有做太多的工作,而只是抚养她长大。在成长中的美香也会产生很多烦恼,不禁让观众思考家庭教育和中西方文化碰撞的问题。这是杨之死直观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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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通过杨的记忆,引出了更多的东西:那记忆带来的沉甸甸的情感。也许杨死去了,但是他的记忆保留下来,得以永存。他的记忆不只是他的,是这个家庭共同的记忆。这份记忆是缝合家庭缝隙的关键钥匙,曾经那些破碎的缺位的记忆,全部都被杨的记忆填补了。伴随着杨的记忆或破碎迅速或篇幅缓慢的展现,关于家庭和生命的内涵被不疾不徐的拆解。每一个观众对于电影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一个科幻散文的朦胧与飘渺,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就像是你无法描述茶的味道。到这,才是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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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记忆,是杨作为二手产品在到达杰克一家之前所经历的前任主人,还有他交往的一个克隆人女朋友。也许以人类中心论的思维定位,很难理解一个机器人竟然有情感,他不仅交往女朋友,他甚至忠诚的陪伴着自己之前的主人近50年。正是这份秘密的揭开,杨的本身逐渐被修正。但机器人终究不是人类,其主体意识注定残缺,他存在的意义也只是把这份记忆保留并带给人们,自己只能留下一片的悲伤与慰藉。但是这份记忆让杰克能够跳出自己的生命视角,去真正的了解身边的人,重新认识妻子和女儿,还有杨和自己。就像是茶叶凌乱的漂浮在茶杯中,生命本源难以沉淀,而科技制作的茶粉是那么的索然无味。也许杰克描述不出茶的味道,但是他明白一茶一世界:像是走在森林中,地上有落叶刚下过雨,现在雨停了,空气潮湿,我们走着,这种感觉都在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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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审视人类这个整体,作为机器人的杨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一些具体的事物,因此他不介意自己最终化为虚无。但是抱着造物主身份存在的人类呢?又有什么意义?克隆人不屑的说道:谁想成为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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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导演是美籍韩裔的郭共达,具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定位和独特审美。完美的掌握了电影的动静平衡和构图均衡,在画面中似乎就已经诠释了这种东方哲思所蕴含的禅意。并把自己想表达的那些全部稳定的融合在画面里,这是一种非凡的驾驭能力。那些葱郁的空镜,栖息于背景中的人物,反射光影的棱镜,这个情绪饱满的影像空间烘托出浓烈的意境,为电影主题的表达赋予了天然的介质。这种沉浸式的观影氛围让观众的思想更能够在其中无限的遐想和遨游,或许这才是软科幻电影的终极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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