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节是一个将永载史册的假期,前方白衣天使、党员干部、军人警察和志愿者等诸多英雄冲锋陷阵,后方老百姓居家守望相助。作为教育工作者除了偶作志愿者守岗尽责外,宅家近三个月,每天看书看电视,也写写所阅所见所想。经人推荐,追剧《天道》并找来原著《遥远的救世主》仔细品味,恰如醍醐灌顶,内心震动之大尚未有过:既为小说作者豆豆如此年轻却写出颇有深度的文字和世态炎凉而震惊,也为《天道》两位主演王志文和左小青的本色出演而深深着迷,对于已过知天命的我来说竟有如此情绪实属罕见。现将几位人物的个性特征略作剖析,权作抛砖引玉、痴人狂语,姑妄阅之任之、淡然处之。
一、“天国的女儿”芮小丹
首先说说左小青对芮小丹角色的把握。十多年前左小青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演员,如今她饰演角色遂渐丰满成熟,但多了些胭脂味和璞玉雕琢感,2007年的左小青虽略显青涩,却纯净自然和精准雅致,就连右眼角的三点小黑痣和左嘴角的美人痣都显现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一颦一笑之中。
小说和电视剧中的芮小丹受到良好的西方文化的熏陶,聪明、才华横溢,有特立独行的个性、坚毅的性格和胆大自主的风格。她重情重义,但又特轴:在丁元英家听过那个天籁般的音响,用一整个星期绕着古城转,到处找,没找到,就要人帮她组装。为此,还被公安局停职半个月,她无怨无悔,摘下胸章,手枪,手铐,二话不说走人。
她崇拜丁元英,但她的崇拜里,有抗衡,有思考,能保持自己的独立:
①芮小丹心想:说魔说鬼都是个表述,本质是思维逻辑和价值观与普通人不同,所谓的地狱之门也无非是价值观冲突所带来的精神痛苦。如果你是觉者,我尊敬你,向你学习;如果你是魔鬼,我鉴别你,弃你而去。即便是价值观不同,就真有那么可怕吗?
②欧阳雪说:“可丁元英这人不是一般的主儿,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我觉得这人你拿不住,可能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你今天失态了,女人得让男人追求,你怎么也得顾点女人的面子。”芮小丹却说:“那是清高的女人,我本来就没清高跟着凑什么热闹?至于拿住拿不住,能拿住的不用拿,拿不住的不能拿,还拿什么?爱就是了!"
③肖亚文在法兰克福忠告她:当你觉得这个人很特别的时候,千万别对这种人动心思,一旦动了那种心思你就算把地狱之门打开了……。而芮小丹回道:就算是地狱之门,我也要打开试试!
④父亲芮伟峰说:“你不是一般的丫头,能让你看上的人一定不简单。我不担心你这个,我是担心这种男人你驾御得了吗?”芮小丹说:“驾御?我没想过,我就是一个心眼儿想疼他。"
⑤芮小丹对“天国的女儿”的阐述:参禅悟道至天人合一的那种境界,就是天国。道法自然,不具美丑善恶的属性,有美丑善恶分别的是人,不是天。天国之女是觉悟到天国境界的女人,是没有人的贪嗔痴的女人。天国之恋,是唯有觉悟到天国境界的人才可能演绎出的爱情。”
同时,芮小丹又是一个忠于职守的警察,当在西北荒芜之地偶遇黑帮头目,在与男朋友匆忙告别和报告上级后竟单枪匹马冲上去,以一敌四,沉着机警,擒贼擒王,壮烈殉职。(小说描写芮小丹之死是自杀,这是为了体现芮小丹“当爱不退缩,当死不苟活”的勇气,可能是作者豆豆追求完美的极致,是种完美主义者的升华。个人认为以身殉职更能让民众所接受。)
芮小丹的出现,打脸了多少中国自命清高的传统文人,也打脸了丁元英的所谓“天道”。她曾经送给丁元英一张相片,画面上是她和一条狼狗的合照。一个可以心狠如狼狗,也可以拼命如狼狗的女人。丁元英活得虚幻不实,却说自己就是要活个明白。
只是结局让人心里难以承受,观众或读者的心在滴血:一个敢爱敢恨、勇敢忠诚、智慧与美貌并存的阳光灿烂的好女人竟然就被黑帮炸弹炸飞双脚、半边毁容、血尽而亡!就算是求仁成仁吧!
二、“魔鬼天才”丁元英
一个洞察人性的智者,一个超然脱俗的诡异者,一个运筹帷幄的管理者,一个天国之恋的沉醉者,一个神话礼物的创造者,一个杀富济贫的商业奇迹的缔造者。但他不是真正的超人,不是神,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遥远的”救世主。
丁元英语录:
①“心是愿望,神是境界,是文化、阅历和天赋的融汇";
②“透视社会依次有三个层面:技术、制度和文化。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任何一种命运归根到底都是那种文化属性的产物。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这是规律,也可以理解为天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③"强势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规律的文化,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强势文化在武学上被称为“秘笈”,而弱势文化由于易学、易懂、易用,成了流行品种”;
④"比如说文化产业,文学、影视是扒拉灵魂的艺术,如果文学、影视的创作能破解更高思维空间的文化密码,那么它的功效就是启迪人的觉悟、震撼人的灵魂,这就是众生所需,就是功德、市场、名利,精神拯救的暴利与毒品麻醉的暴利完全等值,而且不必像贩毒那样耍花招,没有心理成本和法律风险";
⑤"如果咱们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咱们就比别人多了一些生存机会。市场的生存竞争非常残酷,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两败俱伤你比他多一口气,你就是赢家;
⑥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我无意摧残女人,也不想被女人摧残;
⑦红颜知己自古有之,这还得看男人是不是一杯好酒,自古又有几个男人能把自己酿到淡而又淡的名贵?这不是为之而可为的事,能混就混吧;
⑧扶贫的事若以次第而分,也有三个层面。一、天上掉馅饼的神话,实惠、破格,是为市井文化。二、最不道德的道德,明辨是非,是为哲人文化。三、不打碎点东西不足以缘起主题,大智大爱,是为英雄文化;
⑨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从骨子里就是弱势文化属性,怎么可能去承载强势文化的政治、经济?衡量一种文化属性不是看它积淀的时间长短,而是看它与客观规律的距离远近。五千年的文化是光辉、是灿烂,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传统和习俗得过过客观规律的筛子。
⑩丁元英醉语:不管是文化艺术还是生存艺术,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你的前途在哪儿?就在无明众生,众生没有真理真相,只有好恶,所以你才有价值。觉悟天道,是名开天眼。你需要的就是一双天眼,一双剥离了政治、文化、传统、道德、宗教之分别的眼睛,然后再如实观照政治、文化、传统,把被文化、道德颠倒的真理、真相颠倒过来,随便你怎么写怎么拍都是新意和深度,这就是钱,就是名利、成就、价值,随便你能说的什么。
这是一个是魔、是鬼都可以,就是不是人的怪物,对世俗冷眼,无欲无求得不像个人。他跟人的思维颠倒了,不是人的思维。
说他“魔”,在于他异于常人的天赋:
①经济方面:中国股市不像是一个融资市场,而更像是一台取款机。丁元英是为数不多的掌握取款机文化密码的一个,而他通过私募基金获得了原始资本,也获得了规模资本的号召力。一年时间在德国用2亿资金在中国的股票市场卷走4亿元,回国后又指点女友闺蜜一年时间内在股市上成倍获利。
②公司经营方面:遇到芮小丹之后,陷入“天国之恋",为履行给女友的神话礼物的诺言,仅用一百万资金,借扶贫之名,不到两年时间让“格律诗音响”成为世界著名品牌,成功地摸了行业老大“乐圣音响”的老虎屁股,使之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与其合作。
③职场竞争岗位方面:在正天集团总裁竞岗之际,给好友韩楚风支招,让两位副总自相残杀,成功地坐收渔翁之利。
④司法审讯方面:当对黑道二号人物的提审陷入困境时,他教导芮小丹“犯人只是需要一个忏悔的理由”,女友茅塞顿开,成功地突破犯人的心理防线。
说他“鬼”,在于他捉摸不透的心态:
在父亲脑溢血住院,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时,他考虑的是如何让父亲尽快结束生命,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格格不入,还对母亲“养儿防老”思想开炮:“妈,如果您养儿就是为了防老,那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您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那是交换。等不等价还两说着呢,碰到我这么个不孝顺的您就算赔了。"
面对着乐圣董事长林雨峰指着脑袋的手枪,竟淡然泡茶饮茶,并说"你不缺杀我的心,你只是缺一个杀了我还不影响你自我评价的理由。如果我说我料到了,你会用开枪来证明我判断的错误。如果我说没料到,你会用开枪来证明我撒谎的错误。”
当接到女友电话告知遇到黑社会头目时,他不出言相劝,竟保持沉默,任由其单枪匹马与歹徒相搏,以身殉职,以致芮小丹同事不理解,芮父心生怨气,阻止他参加葬礼,并对他封锁墓地位置信息,留下终生遗憾。
①亲兄弟评价:阴阳怪气,不讲人话。
②亲妹妹评价:"你还是一个人过吧,没有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呀。”
③前妻评价:他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渗透着对世俗文化的居高临下的包容,包容到不屑于跟你讲道理
④助理评价:是魔、是鬼都可以,就是不是人;不管他怎么尊重女士,都掩不住骨子里害怕女人,害怕就是鄙视,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⑤对手评价:污辱法律、奴役农户、败坏市场风气,毁掉了一个响当当的民族音响品牌,身上哪儿还能找到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应有的社会责任和道义,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说他“天才”,在于他先知先觉的思辨力:
当酒桌上文人墨客提出以诗词助酒兴时,他的一首《卜算子•自嘲》让他人自愧不如,主动自罚三杯,落荒而逃:"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当他携好友正天集团总裁韩楚风上五台山拜佛求禅得心安时,10万元进不了寺院门,而他一首禅词却让智玄大师亲自出门相迎:“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告别之际,智玄大师回词一首:“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务取真经。一生一灭一枯荣,皆有因缘注定。"
电视剧《天道》中丁元英由有着影视王子之称的王志文饰演,王志文的确是一个造诣颇深的戏骨级演员,深沉自然、收放自如、淡淡痞气,当年迷倒多位明星演员并受到众多女性青睐有加也是不虚其名,这是王志文众多影视作品中的巅峰之作。
三、最后,有必要说说两个配角:
一是唯利是图的小人物刘冰。境界和格局决定了刘冰的命运,贪婪和利己导致他走向灭亡。格律诗公司因为和国内音响巨头打官司,几位股东都撤资跑路,包括刘冰,但刘冰没有离开公司,而是静观其变,想看看丁元英有没有办法保住公司。当看到伯爵公司准备650万收购格律诗公司时,他内心的天平严重失衡,竟想以并不存在的公司交易黑幕来要挟公司,岂不知这竟是丁元英所设圈套,既失财更失德丢人,巨大的失落成为压倒生命的最后稻草线,只能跳楼而亡。刘冰的弹弓手做法,本来无可厚非,但他坏在太贪心。这是个可悲、可恨、可叹、可怜的小人物。
另一个就是刚愎自用的大人物——乐圣公司董事长林雨峰。这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公司口号“只有矛,没有盾”就是其目空一切的具体体现。拿人家的音箱当托儿,拿1000副套件给人家设陷阱,拿诉讼置人家于死地,自以为高人一筹,而当结果变为败诉的时候,所有的智慧都变成了愚蠢。是自己的起诉和新闻炒作使自己成了格律诗公司成本与扶贫的义务宣传员,用自己的核心技术和自己的知名品牌打败了自己,用自己的矛刺穿自己的死穴。明知不能采取极端手段除掉丁元英,却又装腔作势用枪威胁丁元英,最后为了维护所谓的自尊,竟然连续开车1000多公里,以诡异的疲劳驾驶,坠落悬崖而亡。
要想使人亡,必先使其狂。一大一小的两个配角最终都以灭亡告终,都着了丁元英的道,也从一个方面衬托出丁元英的超乎寻常。
个人认为《天道》/《遥远的救世主》是典型的道家思想,核心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有思想 、有内涵 、有文化 、有爱情、 有文采、 有深度 。当然,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期待诸君不吝赐教。
20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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