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生平最厌恶者:一是禄蠹们,二就是刘姥姥这种老年妇女。
他有经典言论: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宝玉平日里所使用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老嬷嬷们触碰的,平日里所使唤的都是女孩子们。
文本内不止一次地交代,贾府内部阶层之间,等级森然。奴仆们所到之处,都是有明确的规定的。
在迎春的累丝金凤被奶妈偷去做了赌资,迎春的丫鬟绣桔和迎春的奶嫂,在迎春的卧室里大吵大闹一回里面,平儿就曾经训斥迎春的奶嫂:
“哪有媳妇子进姑娘房里的道理”?
晴雯撵走坠儿时,麝月也曾训斥过小丫头坠儿的娘:
这里不是嫂子叫喊讲理的地方。
怡红院丫鬟春燕的娘想讨好宝玉,去给宝玉吹烫,被撵了出来,并带累小丫鬟们跟着挨骂,小丫鬟们遂埋怨她:
我们撵他, 他不出去,说他,他又不信。如今带累我们受气,你可信了?我们到的地方儿,有你到的一半, 还有你一半到不去的呢。何况又跑到我们到不去的地方还不算,又去伸手动嘴的了。 "
一面说,一面推他出去。阶下几个等空盒家伙的婆子见他出来,都笑道:
"嫂子也没用镜子照一照,就进去了。"
这些情节都交代得十分清楚,即贾府的仆妇,婆子们,是不允许踏进小姐哥儿们的卧室的。
可是在文本第四十一回,忽喇喇闯来个刘姥姥,不仅进了怡红院,进了宝玉的卧室,更是大咧咧醉卧在了宝玉的床上。那么,这一反常的情节设计,是红楼梦作者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呢?窃以为,这是影射两个朝代之间的更迭。
即:刘姥姥代表的平民阶层,和宝玉代表的贵族阶层,最后会进行身份的互换,也可以说是两个政权的之间的更迭。
为什么这样讲?理由归纳起来三点:
如入天宫之刘姥姥
第一:怡红院内的设计巧夺天工,是隐写宝玉的原型身份尊贵。
文本内怡红院的设计异常精巧,人进去以后,不容易走出来。
在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写到怡红院内的详细情形:
只见这几间房内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 槅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绫轻覆,竟系幽户。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顽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众人都赞:“好精致想头!难为怎么想来!”原来贾政等走了进来,未进两层,便都『迷』了旧路,左瞧也有门可通,右瞧又有窗暂隔。及到了跟前,又被一架书挡住。回头再走,又有窗纱明透,门迳可行;及至门前,忽见迎面也进来一群人,都与自己形相一样,却是玻璃大镜相照。及转过镜去,一发见门子多了。贾珍笑道:“老爷,随我来。从这门出去,便是后院。从后院出去,倒比先近了。”说着又转了两层纱厨锦槅,果得一门出去,院中满架蔷薇宝相。转过花障,则见清溪前阻。众人诧异:“这股水又是从何而来?”贾珍遥指道:“原从那闸起流至那洞口,从东北山坳里引到那村庄里,又开一道岔口引到西南上,共总流到这里,仍旧合在一处,从那墙下出去。”众人听了,都道:“神妙之极。”说着,忽见大山阻路。众人都道:“『迷』了路了。”贾珍笑道:“随我来。”乃在前导引。众人随他直由山脚边忽一转,便是平坦宽阔大路,豁然大门前见。众人都道:“有趣,有趣,真搜神夺巧之至。”于是大家出来。
从这一段的描写来看,大观园中贵公子宝玉的怡红院内的设计巧夺天工。暗合了刘姥姥在袭人带她到小丫鬟房里坐着醒酒时,所说的:
这是哪位小姐的绣房,我就像到了天宫一样。
天宫内住着的当然是天王之类的人物,鸳鸯拒婚时,曾经明确说过,哪怕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她也誓死不嫁。
从红楼梦作者的写作手法,喜欢用谶语,暗示,影射,草蛇灰线等等写作手法来看,宝玉的身份绝非普通的贵族公子那么简单,而是尊贵无比的帝王身。
而刘姥姥作为底层的老百姓,却睡倒在了身份尊贵的宝玉的床上,这是在影射宝玉所代表的贵族阶层,最终会被刘姥姥所代表的平民阶层所取代。
袭人和刘姥姥
第二:刘姥姥影射的是谁?她为什么要姓刘?
刘姥姥这个人物,从小说正面看,是一位既让人喜欢,还又让人怜惜,并且也让人敬重的老人家。
她虽年老,却并不昏昧,依旧机变伶俐。因为生活的贫苦,而向贾府祈求援助,但是,她最后却也知恩图报。
不过,红楼梦作者厉害之处,就在于善于将多重喻意,寄托在一个人物身上,让读者们自己去品味。
刘姥姥进大观园,她在潇湘馆,在蘅芜苑的表现,都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其善于机变应对的老人家。
何以一顿饭之后,竟然大变样,误闯怡红院不说,还醉得睡倒在了宝玉的床上?
而且,文本内也曾经写到过,袭人麝月当差是何等小心尽职。袭人病了,麝月就坚守岗位,独自守着怡红院,她说的,老嬷嬷们老天拨地服侍了一天,要让她们去歇会,小丫鬟们也服侍了一天,也要让她们去玩会,宝玉还在心中赞叹过俨然又一个袭人。
何以这一次,怡红院内却没人?这不太符合麝月袭人小心谨慎的职业形象。窃以为这是红楼梦作者,故意这样安排,只有怡红院内无人值班,刘姥姥才能闯得进宝玉的卧室,继而好借刘姥姥影射一些事情。
其实,刘姥姥这个人物身上可思索的问题很多。
比如:刘姥姥为什么要姓刘?红楼梦作者为什么不安排她姓张,姓李,姓王,偏偏要安排她姓刘呢?
红楼梦作者的写作手法,笔笔无虚语,句句无闲言。刘姥姥这个人物,在红楼梦第六回就赶紧出场了,而且在红楼梦前八十回的回目中,单在回目上就出现了两回。这样的出场秩序之早,频率之高,无不在说明刘姥姥,确实是红楼梦里面的灵魂人物。
刘姥姥
那么,刘姥姥到底影射的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姓刘呢?在红楼梦文本第二十九回里面,藏着这个答案。
贾母在神佛前拈戏,第一出《白蛇记》里面的刘邦斩蛇起义的故事,大有深意。贾母生活在富贵丛中,一生看戏无数,岂有不知耳熟能详的《白蛇记》之理,但是,文本却设计借她的口问了一句,《白蛇记》是什么故事。
看原文:
贾珍一时来回:“神前拈了戏,头一本《白蛇记》。”贾母问"《白蛇记》是什么故事? "贾珍道:“是汉高祖斩蛇方起首的故事.
可见这是为了正式引出刘邦起义的故事。刘邦起义在沛县。
沛县:简称“沛”。因古有“沛泽”而得名,江苏省徐州市下辖县,位于徐州市西北部,处于苏、鲁两省交界之地,东靠微山湖,西邻丰县,南接铜山区,北接山东省鱼台,处于华北平原的东南边缘和淮海经济区的西北部位。沛县北接山东。
宝玉在给姽婳将军林四娘的悼诗里面写到: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王率天兵思剿减,一战再战不成功;
就是这句“明年流寇走山东”,与贾母拈戏《白蛇记》里的刘邦斩蛇沛县起义,暗暗遥相呼应。
贾母
所以刘姥姥的“刘”,谐音的是流寇的“流”字,而且刘字又暗合刘邦斩蛇起义的刘邦的“刘”字。
窃以为,这才是红楼梦作者,安排设计刘姥姥姓“刘”之深心。刘姥姥醉卧怡红院,是影射宝玉所代表的王朝,最终毁灭在流寇手里的故事。
刘邦起义自称沛公,宝玉喜红成癖,明王朝“朱”姓是代表红色的意思。所以,宝玉的怡红院,有影射大明王朝的意思。
还有,刘姥姥做客大观园时,她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更可以侧面应证这个推论:
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一口吃个老母猪,不抬头。
这句话低俗不已,并不好笑。然初读无味,细品却辛辣至极。老刘的“刘”自是指刘姥姥的“刘”,但也是谐音“流”寇的“流”,同时,也是影射刘邦起义的“刘”,老母猪的“猪”,则是影射明王朝的“朱”姓。
刘姥姥影射的是流寇李自成,攻下河南洛阳,李自成将福王朱常洵煮食。后更是直接拿下了朱姓的大明王朝。这才是“一口吃掉一头老母猪”的辛辣用意。
所以,大观园这场宴席,哪里来满堂欢喜一家亲?分明是,一群活鬼哭亡魂。
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
第三:潇湘子谑补“母蝗虫”之典,是对红楼梦作者设计,刘姥姥醉卧怡红院,这一情节之深意的补充说明,
福王朱常洵所在之地,蝗灾肆虐,百姓苦不堪言,饥饿的百姓到了互相吞食的地步。
窃以为,林黛玉的雅谑“母蝗虫”之譬喻,是影射蝗灾导致战祸之意。
榜眼林如海之女林黛玉,从小是被父亲林如海当做男儿来养育的,自幼就有两个陪读丫鬟。初进贾府时,已经读到四书,再经过几年的沉淀之后,说她饱读诗书亦不为过。
所以林黛玉可不是表面上看来的,看不起村妇刘姥姥出卖尊严,求亲告友的卑微形象,继而便出言讥讽的一个肤浅刻薄的女子形象。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浅薄的林黛玉,那么黛玉之人品,根本就谈不上多尊贵了,如何有资格高居金陵十二钗之首位?
那么,黛玉嘴里的“母蝗虫”之譬喻,到底有些什么深意呢?
“蚂蚱”百度释义:
草蜢,又名蚱蜢,在中国北方也称蚂蚱,属直翅目锥尾亚目草食性昆虫。有一些种类的蚱蜢的也称为蝗虫。
这是百度释义蝗虫之意。而这个蝗虫之典故里面,还隐藏着一个三季人的故事。
三季人的典故:
有一天,孔子的一个学生在门外扫地。来了一个客人问他:“你是谁呀?” 他很自豪地说:“我是孔子的学生!”
客人就说:“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学生很高兴的说:“可以啊”。
客人问:“一年有几季呀?” 学生心想,这种问题还要问吗?于是便答道:“春、夏、秋、冬四季。”
客人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 “哎,你搞错了,是四季”。学生道: “三季” ,两人因此而争执不下。
最后决定打赌:如果是四季,客人就向学生磕三个头。如果是三季,学生向客人磕三个头。
正巧,这时孔子从屋里走出来,学生上前问道:“老师,一年有几季啊?” 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说:“一年有三季。”
这个学生心里很纳闷,很不服气。 客人听了孔子的回答后说:“磕头,磕头!” 学生没办法,只好乖乖地磕了三个头。
客人走了以后,学生迫不及待地问孔子:“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只有三季呢?”
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色吗?他是蚂蚱,蚂蚱是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跟讲到晚上都讲不通。”
类似的隐喻,在刘姥姥第一次进府时就有所暗示。王熙凤说:“不过是借赖着祖父虚名,作了穷官儿。”刘姥姥对应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说:“您老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粗。”
周瑞家的见她话说得粗鄙,赶紧使眼色令其不可再说,王熙凤只装作不见,笑而不答,这个场景,其实也颇有几分“夏虫不可冰语”之意。
而这里林黛玉再次雅谑“母蝗虫”之典,是一语双关之意,即吻合了刘姥姥不解王熙凤之难处,不能理解贾府已经是徒有虚名的实际情形,如同三季人中蚂蚱只知春秋,不知寒冬一样。也暗合大明王朝末年蝗灾泛滥,饿殍遍野,最终引发农民起义的战事。
所以,黛玉雅谑母蝗虫之典,不是在刻薄刘姥姥,而是在补充说明,宴席上的那一场笑,不是人仰马翻的欢喜,而是一场,国破家亡,撕心裂肺的哭泣。
刘姥姥醉卧怡红院,潇湘子雅谑补余音,不仅只是在说人间世事无常,而是红楼梦作者笑里藏泪地在说一段国破家亡的往事。
黛玉雅补母蝗虫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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