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二虎
一、秦国夫人遇狼
九百多年以前,赤峰境内辽义州地界,一行人骑马驰骋在草原之上,为首之人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贵夫人,此人是当今大辽王朝法天皇太后,辽圣宗耶律隆绪的妃子、辽兴宗母亲萧耨斤的姐姐萧氏,也就是投下军州义州的主人秦国夫人,她是开国功臣、应天皇太后述律平亲弟阿古只的后人,她的父亲叫萧和,共有五子四女,由于萧和二丫头萧耨斤从一个宫女,一飞冲天,为辽圣宗耶律隆绪生了两个皇子耶律宗真与耶律重元,成了皇贵妃,辽圣宗去世,宝贝儿子耶律宗真当上皇帝,萧耨斤成了当朝法天皇太后,于是,萧和家族成了最有权势的后族。自辽圣宗中后期,萧耨斤的五个兄弟都开始在朝为官,逐渐地位显赫,官居要职。
萧耨斤的大姐萧氏被封秦国夫人,三妹晋国夫人,小妹兰陵郡夫人。秦国夫人的丈夫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二弟剌葛的重孙子耶律宁,金吾卫大将军,领有世袭的义州,可惜耶律宁早亡,壮年去世,儿子耶律昌允年弱,于是,这秦国夫人就成了义州真正的主人。
秦国夫人萧氏正值壮年,不甘寂寞,又生性风流,长期有入幕之宾,艳名传天下。
话说这秦国夫人萧氏,这天她带着两个丫鬟四个奴仆出来游玩,前面不远处从林中窜出几个东西,来回地晃动着,临近,着实让秦国夫人一行吓出一身冷汗,是狼,而且是一群狼。
秦国夫人那丰润艳丽的脸刹那白了,她连忙勒住马,念念叨叨地说:“坏了,可怎么办!”
随行的几个丫鬟与奴仆也慌了神,别看这奴仆平时狗仗人势,今天遇到狼,还不止一个,内心也是直打鼓,而丫鬟们更是拉着马往后退。
这奴仆慌忙间取弓上箭,就胡乱射了两支,也就在这时,又从树林中窜出几只,与先前的几只分头向他们发起攻击。
秦国公主愣了一下,想拉缰绳调转马头,而那马也被狼吓坏了,一声嘶叫,用蹄子刨地,那些狼也似乎认准了秦国公主,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秦国公主也随身带着弓箭,危难之时,看准冲到前面的狼,开弓一箭“嗖”地一声,射翻了那狼,那些狼迟疑了一下,继续逼上来。此时丫鬟奴仆也只能虚张声势地乱喊,向着狼群射箭,减缓了狼的进攻。
秦国夫人看到那只为首的头狼,膘肥体壮,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十分恐怖。
秦国夫人内心的恐惧达到极限,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她听到那头狼一声低响,分明是指挥其余的狼,向她的马发起攻击,已经有两只狼来到近身,一个跃起要撕咬马脖子,一个对马屁股发起攻击,秦国夫人毛骨悚然,下意识用弓抽打,却被狼张口咬住,不得不松手,那马用蹄子奋力反抗着,嘶鸣着向前奔跑,这些狼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侧,那只头狼不时地观察马的反应,找时机下口……
二、金刚奴入幕得宠
秦国夫人手中还有马鞭,甩动着马鞭恐吓狼,可狼根本不当回事,就在这时,头狼看准时机,一跃咬住一只马后腿,那马痛得叫了两声就摔倒了,把秦国夫人掀下马背,有两只狼奔着她而来,秦国夫人看到那锋利的狼牙,心想:我命休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个健壮的后生,牛犊子一般,手中舞着一把刀,电光火石之间,还未等秦国看清楚,那两只狼被砍翻,此时,头狼已经联合那几只狼咬住马匹,利爪已经豁开马的肚子……
那后生大吼一声,挥刀杀入狼群,一刀就把头狼的头削掉半边,惨叫一声倒下了,其余的狼看头狼被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纷纷转身逃窜,这一幕令秦国夫人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这后生手中的刀滴着血,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望着余下的狼逃窜。
这时,惊魂未定的丫鬟与奴仆也都围了上来,询问主子秦国夫人的情况,秦国夫人白了他们一眼,吼了一声“滚——”他们乖乖站到一边,秦国公主定了定神,对杀狼救她的后生摆了摆手,让他到近前答话。
当这后生站到她面前,秦国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后生二十二三岁的年龄,高大强壮,往那一站威风凛凛,浓眉鹰眼,虎背熊腰,透出一股英气,不由令她喜欢上这个年轻雄武的后生。
当他知道了眼前的女人是秦国夫人,连忙跪下行礼。
秦国夫人的脸上乐开了花,问他叫什么?
后生回答:“奴才叫金刚奴,是耶律宁大王属下的猎户。”
“从今往后你就不用辛苦打猎,随我回义州。”
金刚奴自然心领神会,诺诺点头。秦国夫人的马已经被狼开膛而死,她令奴仆把他们的马拉过两匹,奴仆小心翼翼地拉过马,伺候秦国夫人上马,把另一匹马的缰绳递给金刚奴,他也一跃上马。
两个没有马匹的奴仆一路小跑着开道,秦国夫人一行缓缓进入义州,已经是日落黄昏。
秦国夫人兴致颇浓,大摆宴席,属下官吏、贵族参加,秦国夫人叫金刚奴坐到自己身边,金刚奴惊慌失措,连连叩头说:“奴才下人,怎敢与国夫人同席。”
秦国夫人命令地说:“我让你坐到我身边来!”
金刚奴小心翼翼地坐下,十分拘束,他那里经历过这场可。这些官吏、贵族都知道这秦国夫人是生性放荡的女人,自其夫耶律宁去世,常常召看上的男人伺候过夜,他们中有许多都得到过秦国夫人眷顾,看来今天这个后生有福,今夜必定香艳异常。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吱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频频举酒,祝秦国夫人福寿无疆。
金刚奴众目睽睽之下,感觉浑身上下都出汗了,不能自主。秦囯夫人斟了一杯酒递给他,柔声细语地说:“金刚奴,今后你就是奴的金刚,不必拘礼,尽情放松!”
金刚奴察觉到那目光中的深意,接杯在手,连声感谢国夫人抬举。
夜阑席散,秦国夫人对他说:“金刚奴,扶我回寢室休息!”
金刚奴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秦国夫人把手递给他,他小心地抓着秦国夫人的手,另一只手轻扶着她丰腴的腰。
进入寢室,灯光朦胧而温馨,秦国夫人依偎在床上,望着这个牛犊子一样结实健壮的男人,内心早就澎湃着欲望,脸上红潮涌动:“你愿意伺候我吗?”
他已经知道这个贵夫人的显赫身份,乃是当今皇贵妃,生了皇太子耶律宗真的萧耨斤的亲姐,这个女人可非同一般,他内心有点忐忑不安地低着头回答:“能伺候国夫人,是小人的造化,让我怎么伺候,我千方百计让国夫人满意!”
一听非常高兴,娇声媚语地说:“伺候我睡觉,给我宽衣!”
他壮着胆,小心翼翼地走近,她一把就把她拉入怀中,他有点颤抖地给她解着外衣的裙带,当一件一件将她的衣服脱下来,几乎让他看呆了。
“你怎么不脱!”
“国夫人,小人不敢!”
“我让你脱了过来!”他犹犹豫豫地……
当他内心没有了恐惧,立马显示出生猛男人的鲜活强壮……
从此之后,这金刚奴就成了秦国夫人的掌上明珠,也让他摇身一变,成了身份显赫的人,除了在秦国夫人面前是一个服服帖帖的奴仆,在别人面前就是八面威风的主子。
三、年轻宫使耶律和尚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秦国夫人风流的本性,并不满足于金刚奴一个男人的伺候,看到自己心仪的男人,总要尝尝鲜,这自然引起金刚奴的嫉妒,时不时口出怨言,令秦国夫人不快。
秦国夫人听说相邻的高州新来了了一个仪表非凡的管行宫与群牧的官员耶律和尚,系出季父房,也就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几个兄弟的后人,与辽兴宗耶律宗真同辈,说来这秦国夫人是他的堂婶子。《辽史》中说他“善滑稽”,“每侍宴饮,虽诙谐,未尝有一言之过,由是上益重之”,并且“雅有美行,数以财恤亲友,人皆爱重。然嗜酒不事事,以故不获柄用。或以为言,答曰:‘吾非不知,顾人生如风灯似火,不饮将何为?’”人称为“酒仙”。
耶律和尚以祗候郎君的身份,出任斡骨朵宫使。秦国夫人从不放过自己心仪的男人,总是找各种理由接近这个“大侄子”,知其好酒,便准备了美酒佳酿,常常请他来饮酒。这耶律和尚谈谈,诙谐幽默,腹中多奇闻趣事,一来二去,耶律和尚成了秦国夫人的贵宾,彼此缠绵缱绻,春思荡漾,恣情狂浪,不拘小节。每次耶律和尚来,金刚奴只能站在门口,充当侍卫,这令金刚奴十分愤怒,一日,在半路拦着耶律和尚,把他揍了一顿。
耶律和尚皇亲国戚,朝廷命官,如何受得了这个气,便告到朝廷,此时辽圣宗已经重病在身,由萧耨斤与她的几个兄弟把持朝政,朝廷派信使来义州,下诏秦国夫人派,治金刚奴殴打朝廷官员的罪。
秦国夫人正想找理由收拾金刚奴,就把金刚奴抓来,砍了头,彻底让他闭了嘴。如此一来,一石二鸟,一来得到妹妹萧耨斤对自己的支持;二来又除掉这个被自己冷落的隐患。
不久,耶律和尚调任同知南府宣徽使事、南面林牙,每每对萧耨斤以及南北府宰相言说秦国夫人丈夫耶律宁去世后,把义州管理的井然有序,境安民富,萧耨斤代辽圣宗下旨,召见秦国夫人,让她来京城,并赐宅院一处。
四、一树梨花压海棠
辽上京十分繁华,达官贵族,皇亲国戚,家家灯火,处处管弦,比义州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其几个兄弟都位高权重,其妹萧耨斤更是一手遮天,风光无限,皇族、后族对于她这位皇贵妃的姐姐也是恭恭敬敬。秦国夫人出入各种场所,集会、游乐与宴享,都是座上贵族,令她的生活更加滋润,穷极奢侈,物珍乏味,簪花呼奴。
或许每个人都有天赋,这秦国夫人有着超越常人的性欲,几乎离不开男人,更是喜欢那些年轻倜傥,英俊潇洒的后生,“吃花酒”,“品花茶”,狂浪无拘,最惬意的便是云雨之欢。
在一次时为皇太子耶律宗真举行的宗亲大臣的宴会上,秦国夫人见到仪表堂堂,富贵闲雅,“天赋粹臻,神资智略”,仿若潘安的美男子耶律宗允,耶律宗允是辽圣宗的弟弟秦晋国王耶律隆庆的三儿子,生于统和二十三年(公元1005年),而秦国夫人的妹妹法天皇太后萧耨斤出生于乾亨二年(公元980年),如此看来,萧耨斤比耶律宗允大了二十五岁,其姐秦国夫人至少要比萧耨斤年长一两岁,与宗允年龄相差更多。
耶律宗允十二岁时就被辽圣宗授予贝州观察使,节钺昭义军,封为长沙郡王,可谓地位显赫。
秦国夫人就对其妹法天皇太后萧耨斤说要嫁给耶律宗允,此时的耶律宗已经结婚。
萧耨斤把耶律宗允唤来,对他说:自己的寡居的姐姐秦国夫人看上了他,要嫁给他。
耶律宗允一听,内心直打鼓,但他知道这萧耨斤霸道跋扈,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直接拒绝,就小心地回复,告知自己已经有妻有子,婉转地拒绝了。
萧耨斤表面没在说什么,打发耶律宗允走了,随后派人就把耶律宗允的妻子杀了,然后又把耶律宗允找来,对他说:如今你诛夫,我姐寡妇,刚好般配,耶律宗允迫于淫威,只好答应。
辽景福元年(公元1031年),也就是辽圣宗去世那年,辽兴宗耶律宗真即位那年,刚刚二十六岁的耶律宗允迎娶了萧耨斤已经五十多岁的姐姐秦国夫人,举行了一场隆重又豪华的婚礼。于是,秦国夫人摇身一变成了王妃,如愿以偿地一树梨花压海棠呀,也让自己的身份上了一个台阶,风光无限,后来辽兴宗封耶律宗允韩王,又晋为汧王。
到了辽道宗耶律洪基时期,秦国夫人早已经去世,又赐耶律宗允保顺功臣,晋封陈王,拜南府宰相。
辽清宁十年(公元1064年),耶律宗允去世,其墓志中说秦国夫人萧氏“春兰发艳,夙蔼於柔仪。夕蕣飘英,俄惊于迅晷”,细细品味,颇具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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