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我回了老家,一个小县城。

两年没回去了,做梦都没想到当初那个落后的小县城,如今能发展的这么快。

年三十晚上吃完团圆饭,我寻思着别人应该都待在家里打牌聚会看电视吧,正好趁机去澡堂里搓个澡,洗澡的地方也不远,准备速去速回,最多1个小时搞定。

没想到,我仅仅等搓澡工,就等了1个小时。

我头一回等搓澡工等这么长时间。

这家澡堂不小,而且相当大,仅正在工作的搓澡工就达到6人,档次也不算低,门票价59元,搓澡99元但免门票,等于40元。

在大城市这价格不算什么,在小县城我觉得很可以了。

本以为县城没几个人会舍得去这种地方搓澡,但刚进门就看到了人山人海。

真的是人山人海,我去储衣柜都得从人群中挤进去。。。

池子里的人,那更多。

当时还觉得人多挺热闹,等一会泡好了要去搓澡的时候就傻眼了。

搓澡居然还要排队?而且排那么长的队伍?

当时就想换澡堂,但旁边的人说别换了,他刚从隔壁XX店换过来,那边排队一样长。。。

没办法,捏着鼻子等吧。

终于轮到我的时候,听到了一段有趣的对话,我旁边那个顾客看到搓澡工生意如此之好,对他们的收入产生了好奇心。

对话大概如下:

顾客:你们生意这么好,过年得挣不少钱吧。

搓澡工:是啊。

顾客:挣多少,一天能挣一千不?

搓澡工淡淡一笑:那不止。

好奇的顾客:那你们能挣多少?

搓澡工:一天差不多搓一个手机出来吧。

顾客:真的假的,啥手机啊。

回答他的搓澡工回避了这个问题,旁边的搓澡工接上了话头。

搓澡工B:我们一天搓到晚,最多的时候能搓100多个,你说能不能挣一个手机?

核心对话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聊天基本就是顾客觉得搓澡工挣那么多不可思议,搓澡工觉得搓100个会累掉半条命等等。

我看到旁边有个告示,说搓澡时间不足25分钟可免单,正利用我强大的心算能力盘算怎么可能一天搓100个人的时候,搓澡工拍拍我,说搓好了。

最多六七分钟,我保证,旁边的人也差不多是这么长的时间就结束了。

不过大过年的,排队搓澡的人这么多,搓澡工赶工,缩短时间很正常,完全可以理解,还追求平时的25分钟并不合理。

而且要不是那么快,我何止要排队一小时。

不过这样一来,按一小时搓10个人算,持续搓10多个小时确实可以做到100多人。

辛苦是辛苦,而且是大过年的,但确实挣钱啊。

虽然搓澡工没说他一天能搓一个什么档次的手机,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苹果和高端华为机型等。

其他品牌我就不举例了,怕友商们投诉我恶意举例。

一天一千块搓澡工看不上,一天四五千我觉得不可能,那两三千应该是差不多的,我给按2000算应该是保守估计。

搓澡的价格是明的,40块一个人,一天搓100个人就是4000块,按老板分一半的比例,正好也是2000元,要是看大过年的把比例提高点,那更多。

反正不管怎么算,搓澡工春节期间的收入都很高,高的惊人。

这行很不起眼,社会地位也很低,但单论收入可真不低。

春节奇高无比,平时也不少。

歧视体力劳动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脑力劳动者未必一定发财,涉及脑力劳动的领域马太效应都很强,不能总盯着金字塔尖的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只追求钱,完全可以尝试一些很累很辛苦且不体面,但收入惊人的行业,因为在这样的行业普通人赚到钱的概率更大。

当然,搓澡工能有这么高的收入,这么大一个澡堂能持续开下去,绝不只是为了春节这笔外快,而是整个县城的经济能支撑这种价格的澡堂存在。

这些年,县城的发展,着实惊人。

春节期间我不仅搓了澡,还去参加了一些宴席。

我在酒店晃荡了一下,发现县城的婚宴、小孩周年宴等餐桌上,普遍出现了炭烤鲍鱼这道菜,一盘十几个,弄点蒜泥香油烤熟,一人分一个。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这两年我没回老家,但疫情前我春节参加的所有县城宴席,都没有炭烤鲍鱼。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1)

这是一个标志信号,代表着老家县城的经济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级别,就和前几年的炭烤扇贝一样。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2)

炭烤扇贝是一道老少咸宜的菜,现在烧烤摊的常备品,大家都很喜欢吃。

从疫情前的记忆开始算,20年前,炭烤扇贝在县城是绝对的奢侈品,昂贵海鲜。

大城市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县城春节的各类宴席上是基本没有这道菜的。

大概10年前,我在县城的婚宴/周岁宴上发现了这道菜,当时还很稀奇,后来迅速普及,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了宴席的必备菜品。

大概5年前,我在农村的宴席上发现了这道菜品,然后也是迅速普及,成了重大宴席的必备之物。

炭烤扇贝从昂贵海鲜变成了普通海鲜,从入县到下乡花费的时间大概是5年左右。

从北京到省城,从省城到地级市,从地级市到普通县,从县城到农村,每一级的传导时间我猜可能都是5年。

而如今,鲍鱼已经入县了。

从历史规律来看,5~6年后,也就是2027~2028年左右,我应该可以在老家农村的宴席上看到炭烤鲍鱼。

鲍鱼在清朝是贡品,绝对的珍贵海鲜,达官贵人的专属,寻常人绝对不可能吃得起。

而如今,鲍鱼已经出现在了县城宴会的菜单上,而且标价也并不贵,估摸着过几年农村人也得上这道菜。

虽说吃得起鲍鱼的经济实力是从大城市向下一级级传导的,但最终结果是县乡级的普通人确实吃上了以前达官贵人才能吃得上的东西。

我想,也许这就是共同富裕吧。

春节回家,我不仅搓了澡,吃了鲍鱼,还在县城溜达了一圈。

县城的新城区发展的真是快,十年看起来还冷冷清清的新城区如今已经热闹非凡,而老城区已经彻底衰落。

以前春节的时候必去老城区大广场,吃喝玩乐啥都有,人挤人。

到了前几年,老城区大广场就只剩个怀旧功能了。

如今再去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破旧,也基本没什么人了。

在新城区,县里新建了很多商圈,里面肯德基,必胜客,DQ,屈臣氏等大牌商家都有,逛起来和武汉一般的步行街感觉差不多,基本上啥都能买到。

至于人流量,那叫一个惊人,我怀疑老城区的人流基本全部被吸过来了。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3)

大年初一下午3点,买个烤面筋居然也要排队。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4)

在大城市也觉得挺贵的DQ,县城里居然要排队买。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5)

单独看新城区,县城和省会城市的差距出现了无限缩小,基本就是一个简化版的省会城市。

曾经县城和省会城市那巨大的鸿沟,天差地别的生活方式,已经荡然无存。

你在大城市能花钱买到的绝大多数商品和服务,县城里都有,这在以前是不存在的。

曾经大城市和县城的差距,不需要回顾历史,你只需要看看县城新城区和老城区之间的差距就知道了。

同在一个县,新城区和老城区之间的差距,就和10年前大城市和县城的差距一样。

当然,支撑新城区光鲜亮丽外表的,还是全国从上至下慢慢溢出的经济效益,让县城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支撑这些美好生活方式的存在。

人民足够有钱,才有实力去进行这种档次的消费。

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归类为共同富裕。

在开发新城区的过程中,县政府是急先锋,专门拓荒的存在。

哪个地方周边全是荒地,县政府的大楼去往哪里盖。

这是老家县城新修的市民服务中心,单独看外表,你绝对分不出这是县城还是省城。

搓澡工一般赚多少(我老家县城的搓澡工)(6)

这么好的楼,其实都运行好几年了,但如今周边还有大片工地和荒地呢。

曾经的新县医院,新县政府大楼,都修在了一堆荒地,偏僻到不得了的地方。

后来都成了繁华的中心地带。

再然后县里划了很多地,给所有的公立高中修新大楼,当然也都是放在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

后来也都成了繁华的中心地带。

再再然后,又在新的荒山野岭修了市民中心。

看这些工地上的吊机,感觉过几年也会变成繁华的中心地带。

县城日新月异的同时,农村几乎没有变化。

每年回老家我都会被县城的发展速度给震惊,要是隔几年回一次,那更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感觉都快不认识了。

但农村,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变。

十年前什么样,十年后还是什么样。

也许有个别人新建了2层小楼,但根本不会影响整个村庄的大格局,整体依然是破破烂烂。

但其实农村人很有钱,外出打工的可不少挣钱。

也许和大城市的人比还有所差距,但和县城人的收入比,那绝对差不到哪去。

但反应在居住和生活环境的面貌上,乡村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好像到县城这一级就截止了。

农村的时光,似乎被凝固了。

大城市和县城的差距正在大踏步缩小,而县城和农村的差距正在大踏步的拉开。

城乡二元制度里面的土地流转制度,正在制约中国农村的发展。

土地无法集约化利用,宅基地零散分布,产权归属不明导致政府和个人都没有动力去进行基础建设,这让农村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前几年有人强力推动农村宅基地的流转,我当初感触还没这么深,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应该是对的。

如今回到县城,把县乡的巨大差距一做对比,立马就发现了如今制约农村发展的最大核心问题。

土地产权问题弄不明白,不让投资建设的人有合理的收益回报,不让土地可以集约化利用,农村乡镇不可能发展的起来。

反之,如果理顺了这些问题,这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十年中国最大的经济增长点。

城市是最好的财富孵化器,也会诞生无数的就业机会。

那些有种田天赋的让他们把田都给承包起来,其余的人依靠城市生活。

哪怕在县城搓个澡,春节一天都能挣二千,有手有脚就肯定饿不死,这不比守着那几亩地要强?

农村土地流转制度肯定难搞,属于特别艰巨的改革,牵扯巨大。

难做肯定是难做,但再难也得做。

因为这是最好的共同富裕,比单纯的扶贫强多了。

今年春节返乡暂时就看到这么多东西,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实地的探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