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鲍安顺
少年时,我问父亲,夏天会笑吗?父亲回,夏天里,水生莲,山滋木,瓜果飘香,万物激昂。我说,什么意思?父亲告诉我,夏天会笑的,它的笑,热火朝天。父亲还说,那是生长的笑脸,就像一个热血青年,笑得酣畅淋漓。我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我喜欢夏天,夏天笑了,我就可以到江河里游泳,池塘里采莲,溪水里摸鱼,还能吃到桃李杏,西瓜也熟了。父亲说,夏天的笑,不只是生长的滋味,还有许多的花果在成熟,那才是它的真笑。
父亲的话,让我内心充满了希望,我对遥远的未来信心满满。后来,我认真观察,入夏时,小荷初绽,茱萸花香,石榴花艳,百合花纯洁美丽,向日葵金黄开放,三色菫温馨宁静,昙花一现瞬间美丽。我想,花儿照亮了夏天,它在我的梦里,露出笑脸,酣畅淋漓。时光急促,它走进成熟的季节,结满精彩花果。那短暂的过程,就像少年的我,怀抱激情,不断地告别幼稚,敞开情怀,走向成熟。
还是少年的那个夏天,我学习绘画,老师出的题目就是夏日笑脸。我画了炙烤的太阳、生长的禾苗、唱歌的知了,还有一位老农挥汗如雨,哈哈大笑。多年后我想,其实要画的夏天笑脸还有很多,比如夜晚纳凉时,听老人说古书聊传奇,他手里不停摇着扇子,惬意说笑,我听得怦怦心跳,激动不已。这时,几个汉子围坐在不远处的石条凳上,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地打牌；劳累之人,躺在旁边的凉床上打呼噜；邻家阿姨,笑喊她的孩子,那孩子吃着冰棍,开心不已。那画面里,藏着无数人的夏日笑脸,充满了生活情趣。那天,还有推餐车的青年、槐树下的少女、弹琵琶的女人、卷发的小姑娘……他们都在笑。
李玖哲的《夏天》,唱出了夏日微笑。歌词里说,想和你环游世界,在山路蜿蜒里,就像玩一场爱的冒险,定格的结尾,让人了解到,爱原来那么简单,点缀片刻欢愉,绽放夏天的笑脸。还听过一首歌,叫《夏天的微笑》,让我想象一个失意人,内心怀持着夏天微笑,隐藏起糟糕心情,背起了沉重背包,渴望拥有勇气和真爱,可是寻找到了幸福,却又爱跟心上人躲猫猫。我感觉,那歌中的微笑,是面对生活,在伤感季节里对夏天的留恋,腼腆而羞涩。
夏日里微笑的,是暖阳,是花开,是清风,是微雨,是安静的生命状态,晴和的安详心境。夏天的笑脸,是向暖的襟怀,摆脱世事束缚,从生活的燥热和沉重里走出来,心怀悲悯,让身心美好而滋润。夏天的微笑,有着极高的修行,包容豁达,让苦夏不苦,热夏不燥。夏天笑了,它并不任性,豁达亲切,让我们感觉到,初夏惬意,仲夏迷人,盛夏安然……就像人生,笑对世事,就是懂得取舍,享受幸福,看见美好,知晓温暖。有句话说得好:“微笑向暖,安之若素。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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