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间有仙境,那一定是长岛的样子”,拍摄纪录片《长山列岛》的过程中,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感受和体会。在很多人眼里,长岛是诗和远方,在我的眼里,那是我们奋斗的地方。历时一年的拍摄,我们用脚步丈量了每一座岛屿,和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万物一起品尝着酸甜苦辣。
要想表达长岛的生态之美,就一定要表现长岛人的劳作之美。第二集《耕海人家》就把镜头对准了近海腾退的牡蛎养殖户、长岛最后一条捕鲅鱼的“夫妻船”、喜获丰收的海带养殖户、为村集体坚持下海的“猛子”这些平凡而伟大的长岛人民。
去年9月,我们刚刚开机拍摄,长山列岛就遭遇了多年不见的大潮天气,港湾里的船都被冲到了码头的岸上,我和摄像半夜来到码头,蹚着海水拍摄渔民抢险的场面。就是在这种情景下,我们结识了牡蛎养殖户孔庆海。第二天,天刚放亮,我们就和孔庆海一起开船赶往他家的养殖区。一路上,我们看到养殖区被大风吹得一片狼藉,有个养殖户的三万多笼牡蛎被吹走,损失接近一百万,几乎颗粒无收。幸运的是,孔庆海家的情况比预想的好得多。他家只坏了四行架子,估计损失七八万。他和妻子积极进行了补救,把损失降到了最小。不管大灾、小灾,人们总会用辛苦劳作弥补损失,把丰收的希望留在未来。
近几年,长岛实行近海岸养殖腾退政策,近海岸一公里内禁止养殖。为了保护长岛生态,长岛人就必须忍受割舍眼前利益的阵痛,孔庆海在近海锚地养殖的100多亩牡蛎也被拆除。尽管有很多不理解,他还是将养殖区搬到了离岸10公里之外的远海。近年来,长岛腾退近海养殖1.8万亩,修复清理海岸线89公里。在这里,“山、水、林、海、城”被视为一个生命共同体。
自古以来,海岛人靠海吃海,童子学操舟,老人擅结网,处处闻渔号,村村有渔港,捕鱼几乎是他们生计的全部。但由于现代船舶和大型网具的过度使用,20世纪90年代后,渤海经济鱼类数量持续减少,出海捕鱼的渔民越来越少。大黑山岛的周树明和妻子是一对专捕鲅鱼的夫妻搭档,当地人称之为“夫妻船”。捕鱼近50年,他一直延续着海岛传统的捕捞方式。现在,最令他开心的是,那片熟悉的海又回来了。
凌晨四点,海的东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捕鲅鱼的夫妻船已经发动马达,驶出渔港。和所有长岛的渔民一样,天亮就是他们出海劳作的冲锋号。我们摄制组坐上了老周夫妇这条不足十米的鲅鱼船,变得更深的吃水线,让有着近60年驾船经验的老周,也难免有些紧张。几公里长的“流网”,光下网就要两个小时,然后就是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这段时间,渔船停车,只是随着浪涌随波逐流,茫茫大海一叶扁舟,在大海面前,真正让人感觉到人类的渺小。收网整网,返回码头已经是晚上10点。劈波斩浪18个小时!晕船的同事已经吐得胆汁都没有了,不顾被海浪打湿的衣服,躺在了船头湿冷的一块小甲板上。记录下好画面的他们和捕到十几斤大鲅鱼的老周一样,心里是美滋滋的。
开海是我们拍摄的重要节点。去年9月1日凌晨三点,大钦岛的渔船已经顶着一轮明月启动了马达。为了拍到月光下百舸争渡的场面,有一个摄像想尽量靠近水面寻找拍摄角度,但是周围太黑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湿滑的海草,一下滑入海中,只听到“啊……”的一声,同事们闻声赶来,第一想法就是“救人!”,还没听清落水同事“别过来,滑!”的警告,我和另一个同事先后滑到了水中,没到脖子的海水已经有些刺骨,后面冲过来的同事扔下来一根绳子,落水摄像高举着没有进水的机器喊:“先保护机器!”还好,一切有惊无险,这才真正叫做“过命的兄弟”!
小钦岛,只有一个村子,近300户,800多人,同时也是乡政府驻地。“一岛、一村、一乡”,这是长岛因地制宜的特殊建制。同样因地制宜的是,小钦岛村海区没有包产到户,而是实行集体经济。吴世伦,是小钦岛的海珍品采捕人,当地人叫“猛子”。吴世伦多下一次海,村里就多一份收入。他承担着村集体共同富裕的希望。吴世伦春夏捞海胆冬季捕海参鲍鱼,在20米的深水中,一次潜水一个多小时。
要想跟拍他在水下的画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虽然摄像王萌考取了潜水证,但是这么长时间在陌生的海域拍摄,还是第一次。准备复杂的硬件装备算是最容易克服的困难,最难的是如何拍到理想的画面。所以,每次下水拍摄前我们都提前出海“踩点”,为了找到合适的拍摄场景。
王萌冒着潜水病的危险,在水下寻找了一个星期,就为了找一块拍出来好看的礁石。这次我们拍摄了“猛子”捞海胆、捕海参鲍鱼、“水下森林”海带等美轮美奂的水下画面。吕芃台长称王萌是“山东广播电视台第一个水下摄影师”。
长山列岛,大海之上的这片神奇土地,洒满长岛人的汗水和泪水,灌溉出对故土饱含深情的故事,能用一年的时间记录下这一个历史片段,也是电视人的一件幸事! (本文作者系纪录片《长山列岛》第二集《耕海人家》编导 万海鹏)
来源:闪电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