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笔下好听的名字(温瑞安武侠文学奖候选作品郸城隐侠传作者)(1)

作者:朱应召

清朝末年,河南豫东。一个叫郸城的小城。

城墙下,几个日本浪人正在围攻一个中国人。被围攻的中国人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就不行了。

这时,领头的日本浪人山本太郎出手了,他准备结果眼前这个中国人的性命,因为,这个中国人在他们强拿对方卖的烧鸡时,骂了一句“狗日的小日本”!

对付这种寻常的乡村野夫,自然是用不到他的铁拳神功的,因此,他变拳为掌,打算用三成掌力震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烧鸡佬,扬扬日本国威。不料,掌击出后,“砰”的一声巨响,山本太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往后退了三步,站稳身形,举目一看,发现拦住他掌力的是一位相貌清癯的中国老人——准确说,是旁边卖麻花的那个老头。

他的手下叫骂着冲上来,武士刀高高扬起,就要往老人头上劈去。

山本太郎喝住了手下,饶有兴致地围着老人转了几圈,边转边在脑子里思量:在这小小的郸城,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绝世高人不成?

作为日本最著名的新生代武士,他一直对中华武术心怀不服,恨未能早生几年,来中国和当时名震天下的大侠霍元甲较量;对日本人下毒害死霍元甲的劣迹,他也颇耿耿于怀——如果是自己亲至,对付霍元甲,也许就用不到这么卑鄙的下流手段、以致倍受世人诟病了。

他一直渴望遇到一位真正的中国高手,让对方倒在自己的铁拳之下,以证明日本武术的强大,洗涮日本人下毒害死霍元甲的耻辱。因此,他带领几个日本浪人来到中国,打着以武会友的名义,一路为非作歹,不料,却在这个叫郸城的小地方遇到了对手。

他心里清楚:凭对方刚才那一掌之力,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手下那几个冒失鬼贸然上去,绝对讨不了好去,没准还会把小命留在这里。幸好,对方年龄老迈,即使功力再强,只要跟他多耗一会,不怕他能把自己怎样。

因为一直想和中国高手过招,所以,他耐着性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问道:“老头,你,功夫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像没听到似的,低头扶起卖烧鸡的汉子,给他推拿活血。

山本太郎不耐烦起来,自从来到中国,还没有人敢这样怠慢过他。他想发作,不过,他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目中无人的,越不是一般人,压一下性子,还是有必要的。

因此,他掏出几块银元,放在老人面前的地上:“这几块银元,是赔他的医药费,你,拿去给他买药吧!”

此时,卖烧鸡的汉子清醒了过来,“呸”的啐了一口,骂道:“狗日的小日本,老子不要你的臭钱,要你们的狗命……”

山本太郎手下一个叫秋野的浪人闻言大怒,上前一脚往汉子胸口踹去,不料,还没踹到,老头一挥手,他就惨叫一声,翻着跟头摔到了一丈开外,半天爬不起来。

这下,不仅浪人们惊讶,就连那个卖烧鸡的汉子也惊呆了,他望着若无其事的老汉,嗫嗫地问道:“九大爷,您,您会功夫?”

老人给他推拿好,扶他坐正:“会功夫?会啥子功夫?要是会功夫,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这几个小子欺负成这样?”

卖烧鸡的汉子不信:“您要是不会功夫,怎么一挥手,那个小日本就摔这么远?”

老人仰头望天自语道:“要说功夫,也算是学过一点,虽说只是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可要是当年,收拾这几个小子,还用不着这么犯踌躇,以致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卖烧鸡的汉子激动起来:“九大爷,街坊这么多年,我……我张集竟然不知道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功夫这么好,不应该隐藏起来当隐侠,该教大家练武,让我们少受些小日本的气啊!”

“九大爷?”山本太郎心头一震,想起自己来中国之前,研究中国各门各派的武功时,得知的一个消息:在中国豫东,有一位参加了义和团运动的九指老汉,人称张九侠——缺的那个手指,是年轻时不相信火枪火炮的威力,在一次反抗八国联军入侵的战斗中,被俄国人的火枪给打断的。

后来,随着义和团失利,加上联军火枪火炮厉害,所以,他心灰意冷,从江湖上消失了。按年龄、武功和避世的心态推算,眼前这个老汉,应该就是那个张九侠。因此,山本太郎试探地问道:“你,是张九侠?”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只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麻花摊子。

山本太郎按住他装满麻花的筐子,道:“别收了,这些麻花,我们,全买了。”

“我的宁平麻花,只卖给热爱太平的中国人——如果卖不完,宁愿倒在沟里把沟填平,也不卖给豺狼虎豹的日本人!”老人说着,拉住筐子轻轻一抖,山本太郎全身一震,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这下,他更加断定眼前这个老人就是当年名震中外的绝世高手张九侠——如果能把他打败,其意义将不亚于打败霍元甲,中国的武林人士将再也没理由指责日本武士技不如人、下毒害人。

因此,他不禁兴奋起来,顾不得假仁假义地装正经,握紧拳头,对着老人的后背就是一拳,满怀希望能把老人击伤,然后再比武较量,胜出的把握便会大出许多。

不料,老人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他把麻花筐子往背上一甩,背在了背上,恰好挡住了山本太郎的铁拳。

尽管柳条编的筐子,被山本太郎打断了几根,但是,老人却丝毫未觉似的,背着筐子继续往前走,山本太郎火了:这老头,太不把我山本放在眼里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饶了他——不把他除掉,我就不叫山本太郎!

想到这,他欺身向前,拳脚肘爪并用,向老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但是,老人虽然年迈,身手却如猿猴一般灵活,也没见他怎么动作,竟然若无其事地把山本暴风骤雨的攻击一一避了开去。

这下,山本太郎更火了,他一声招呼,另几个日本浪人围了上来,亮闪闪的武士刀劈面砍了过来。

老人把麻花筐子放下,顺手操起旁边“张集烧鸡”的牌子,对卖烧鸡的汉子道:“张集,借你的招牌一用!”说着,把招牌舞起,当即磕飞了两个浪人的武士刀,顺势把那两个浪人打倒在了地上。

山本太郎怒气更盛,他使出自己苦练多年、从未示人的绝招——铁蹄三十六式,却被老人轻描淡写地一一避开,山本太郎盛怒之下收势不及,一脚踢在一棵碗口粗的桐树上,桐树承受不住,拦腰折断,反弹之力痛得他抱着脚直跳。

恼羞成怒的山本太郎再也顾不得脸面,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枪,对准老人抠动了扳机。

危急关头,张集扑身上前,挡住了老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张集的胸口中了几十颗铅弹,嘴角流出了鲜血。他望着老人,心有不甘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咽了气。

山本太郎正要装火药开第二枪,不料,刚才还一直能避则避的张九侠,忽然醒狮般猛攻了过来,铁钳一般的大手抓住了山本太郎握枪的狼爪,狠狠一用力,只听“喀嚓”一声,山本太郎的手腕被齐根扼断。

接着,老人一个“踹胸脚”,把山本太郎踢翻在地,又来个“穿心肘”,猛力一击,山本太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另几个受伤的日本浪人见头目倒下,赶紧结成阵形防止老人攻击,却根本挡不住老人,只见老人指东打西,一会儿功夫,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抱起张集,再怎么推拿,张集也醒不过来了。他悲愤交集地抱起张集,走到郊外,挖了个坑,郑重其事地把张集放了进去。

没多久,郸城开张了一家武馆,名字叫“隐侠武馆”。人们惊讶地发现:以前一直埋头卖麻花的张老汉,摇身一变成了馆主,有好武者不服,和他较量,总是没出三招就心服口服地跪下叩拜,求他传授“九侠神功”。

很快,“隐侠武馆”的名头就传遍豫皖鲁冀数省,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从中涌现出了大批武林高手。

后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这些武林高手纷纷返乡,在当地的抗日战争中发生了极大的作用,他们过人的武功,使日寇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来犯,偶有来犯之敌,也总是占不到便宜,扔下几具尸体了事。

其中,有一个名叫张九霞的女侠,更是令人瞩目——据说,张九霞是老人的关门弟子,奉师命改名为张九霞,在老人过世后留守郸城“隐侠武馆”广收门徒,向世人传承张九侠留下的盖世神功。

老人意在借此表明心迹:国难当头之际,摒弃自己多年隐忍处世的人生哲学,弘扬并广泛传播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侠义精神,使之像九天之上的云霞一样发扬光大、永耀世人!

因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须忍,更不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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