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最珍贵的纪念物,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川留给地形的,那些你对我的改变。”
——蔡康永
2015年11月,持续了近半月之久的冬日雾霾迟迟不肯散去,失恋创口的愈合期也随之无限期延长。
窝在宿舍床上已经多天的我感觉人生已经丧到谷底,每天除了吃外卖,睡觉,不想干别的事。闺蜜实在看不惯我过于颓废的样子,硬把我拉起来去看《我的少女时代》。
我一听名字就觉得索然无味,不就是女生版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么。高中生青涩、幼稚,如同过家家一般的感情能拍出什么新意来。
后来实在是拗不过闺蜜,便和她一同去了。可能是情绪压抑了太久,看着徐太宇和林真心从“失恋战线同盟”到彼此属意,再到最后遗憾错过,我竟然哭了大半场。
《我的少女时代》剧照
多年暗藏在心底的情愫,全写在相视一笑的含泪的眼眸里。
成年版徐太宇是由言承旭扮演。白T西裤,眼神柔情似水,和之前那个嚣张跋扈,“麻酱和面要分开放”的混世魔王判若两人。
《我的少女时代》剧照
当林真心正沉浸在重逢的狂喜与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时,演唱会场馆外的大屏上出现了刘德华的身影,华仔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努力地促成这次演唱会,他想完成自己年轻时的一个承诺,为了他的初恋情人。我很喜欢他们的故事。这一次的演唱会希望送给所有真心爱过的朋友。”
这一刻,林真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感动,泪如雨下。
徐太宇在离开她的这些年里,从未把她从自己的心里抹去,他一直记得她年少时的喜欢,刘德华。
那一年,他送刘德华的人形立牌给她,对她说:“我叫刘德华唱给你。”
她只把这这句话当做玩笑话,只是羞涩一笑,“最好是啦。”
《我的少女时代》剧照
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两人抱憾错过,但徐太宇对林真心的爱却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之后整个事业轨迹。
在各自独立生活的日子里,徐太宇进入了音乐行业,而且做得很成功,成为了刘德华的朋友。
他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以她的名字“真心”作为演唱会的名字,只为“博心爱的人一笑”。
《我的少女时代》剧照
因为爱她,所以为她办了一场她心中最憧憬的演唱会,他终于“叫刘德华唱给她听”。
我知道少女电影终究是少女电影,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人像徐太宇一样倾尽十年心力,只为圆初恋心中的一个梦。
十年蹉跎岁月,也不是轻声唤一句“好久不见”就可以一笔带过。
但我还是愿意为这种纯净、长情的爱而感动。“因为深爱着你,你的点滴会在我的身上刻下印记,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所以再度重逢时,什么都不必说,我爱你的心全在我因你而做出的改变里。
坦白说,这个主题并不新鲜,,墨镜王王家卫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拍出了“当凡深爱,必定留下印记”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在《重庆森林》里,在633和阿菲的爱情故事里。
《重庆森林》剧照
633和阿菲相识于快餐店。彼时,633是一个每天给女友买一份厨师沙拉的巡警。 阿菲是帮表哥忙的打杂小妹。
《重庆森林》剧照
阿菲的表哥是个十分精明的生意人。他怂恿633买一份厨师沙拉,再买一份炸鱼薯条,这样女朋友就可以多一份选择了,因为你不能确定她爱吃哪个。
633觉得有道理,所以听从了表哥的意见,每次总是买两份不一样的食物,让女友自己选择。
在食物上多一份选择,当然没有问题。但当女友有一天发现,或许感情上也可以多一份选择时,633被分手了。
分手后的633索性连厨师沙拉也不想吃了,每次点一杯又苦又涩的黑咖啡,人也跟丢了魂似的,每天和房间里的肥皂,毛巾,玩偶说话,不愿从上一段心碎的感情里走出来。
《重庆森林》剧照
这一切,阿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或许阿菲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钟意这个有些呆板,迟钝的小警察。
有偷偷喜欢过别人经历的都知道,对方眼中不经意的偶遇,实则是自己故意的安排的巧合。
所以633才总会在吃叉烧饭时不断碰到阿菲。他奇怪,阿菲是不是很忙,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做。
事实上,偷拿到633钥匙的阿菲会经常悄悄潜入633的家里。偷玩他的飞机模型,用他的碗煮面吃,躺在他的床上,感受他的气息。
除此之外,还会偷偷换掉他的床单,被罩,鱼罐头,又悄悄留下自己喜欢的唱片。她希望633可以早日从前女友的牵绊中走出来,并试图将633身边所有的一切都留下她自己的气息。
《重庆森林》剧照
虽然私闯民宅的事,听上去有点像神经质的恐怖情人才会做的,但是在王菲的演绎下,这些小举动反而变得那么俏皮可爱。
不过,阿菲最后还是被抓包了。买了金鱼要放进釭里的阿菲和要出门的633撞了个正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好在633也无意去追问事情的始末,反而贴心地帮她按摩抽筋的小腿,也任由困极了的阿菲在他的沙发上昏睡了一下午。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阿菲的执着打动,后知后觉的633主动约阿菲去加州酒吧。
阿菲羞着跑开了,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跑个不停。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更让人雀跃的呢。
不过冷静下来,阿菲发现俩人之间的问题还有很多。633究竟有没有彻底忘记前女友?他对于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内心躁动的荷尔蒙作祟?
而且自己真的愿意一辈子陪他在香港,就不去看看自己幻想许久的外面精彩的世界了么?
对于633,对于自己,阿菲内心存在太多的未知,她需要时间告诉自己答案。所以那一夜,她没有赴约,而是留下一封信,信是一张明年此时的机票。
带着对加州的期待以及对633的想念,阿菲离开了香港。
一年以后,同样的阴雨天,穿着空姐制服,踩着方形高跟鞋的阿菲,拖着行李箱,再次回到了快餐店。
《重庆森林》剧照
褪去了假小子样的T恤和垮裤,制服诱惑的阿菲变得更有女人味儿了。
当她拉开快餐店的大门,惊讶地发现,里面站着的竟然是633。而一旁放的CD正是自己曾经最爱听的California Dreaming 。
看到这里,我觉得即使电影戛然而止,也已经足够浪漫了。
因为穿着空姐制服的阿菲和听着吵闹音乐的633 就是相爱最好的证明。
633的前女友是一名空姐,当初拖着行李箱的她在阿菲打工的快餐店留下一封分手信给633。
喜欢上633的阿菲极力希望他可以摆脱前女友的阴影,所以才会把他房间中一切和前女友有关的痕迹都清除掉。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和他前女友相同的职业,空姐。或许潜意识里她会觉得,633就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子呢。
反观633,变化更大。他辞掉了稳定的警察工作,盘下了阿菲表哥的快餐店。
他曾经觉得刺耳吵闹的音乐,却因为阿菲,变得亲切悦耳。
所以啊,即使分开了一年时间,633和阿菲其实从未离开过对方的生活,他们之前相处的点滴化为一种潜移默化的巨大的影响力,改变着对方选择未来生活的轨迹。这是深爱的人无法抹去的印记。
其实看完《我的少女时代》当下,我对于前任的离去已经释怀了很多。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彻底放下了。
当初之所以耿耿于怀,是因为我觉得前任没有把我放进他的未来里。他可以特别狠心地离我而去,出国读2 2的项目。异国恋有多艰辛,我想都不敢想。要是以后他选择留在美国,我多年的感情投入岂不是错付了?所以即使他跟我许诺他不会变心,我也还是毅然决然地分手了。连他去机场那天,我都没有去送他。
年轻时,爱的总是很激烈,不容许爱里掺杂一点点迟疑和利己元素。总是想考验对方,想看看他究竟有多么爱自己。
其实这种爱很辛苦。所以我后来有时候回想,当初如果死缠烂打,拼命让他留下来,或许两人结局更糟糕,更不堪。毕竟,你让一个人为你阉割了自己的梦想,这实在太可怕了。
逐渐地,我们的关系有了缓和。我知道他在美国学业很顺利,受到教授的喜欢,有很大机会可以继续进行深造。我也真心替他开心。
再后来,他去斯台普斯中心看了科比的谢幕赛,po在了Instagram上,他说,“科比是他心中无比伦比的传奇。”那一秒,我的眼眶有点湿润。因为他是凯尔特人队的球迷,而湖人和凯尔特人是宿命的敌人,为此我们两个没少斗嘴。
再后来,他交了新的女朋友,看上去很乖巧可人。他们会趁周末一起去各种各样的美术馆,两人还会在评论下互动对展品的看法,就像我们曾经那样。
他有一次给我发消息说:“我去了很多曾许诺过要和你一起去的地方,和我现在的女朋友。有时我会想念你,会想着你看到这个展览,会说什么。但我很爱我现在的女朋友。也真的希望你也会幸福。”
看到他发的消息,我没有觉得很心痛,反而觉得幸福。曾经他是一个沉浸于电子游戏的坏小子,是我会在周末硬要他陪我去看展。他从最初的百般不情愿,到后来还要和我有理有据地争辩一番。
这是我带给他的改变,也是我们相爱过的印证。虽然我们的爱情故事不能像电影一样,蓦然回首,那人依然在灯火阑珊处等你。
但我知道我们曾带给过彼此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我们给对方留下了美好的,无法磨灭的印记。我们会带着这个印记,度过余生。
就像高晓松所说的那样,“你的出现永远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无论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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