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人在江湖
文/马建
如果你看过武侠小说，一定会知道古龙这个名字。古龙与金庸、梁羽生并称为中国武侠小说三大宗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就出自古龙先生笔下的《楚留香传奇》一书。至此，“江湖”一词才为更多的人接受，也才有了更深更广的内涵。
什么是江湖？古龙先生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爱恨情仇。
江湖有爱，多少男女一见倾心，心生愫情，情到深处直教人生死相许；
江湖有恨，多少英雄冲冠一怒，拔剑而起，绵绵此恨击长空；
江湖有情，多少忠义之士肝胆相照，患难与共，经国大业风雨兼程；
江湖有仇，多少苍生争名逐利，同根相煎，终落得两败俱伤一切随风。
古龙用笔构建了一个武侠的江湖，而他本人也极富江湖色彩。
古龙年轻时一度加入帮派，身上刀疤累累。且嗜色如食，嗜酒如水，发达后更得意忘形。中年时在吟松阁饮宴遭人砍伤，大量失血，又输入带有肝炎的血液，从此健康恶化。加之婚姻触礁，投资失利。后终苛疾不治，享年四十八岁。“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古龙的“江湖”终是一个人的江湖，过程虽波澜壮阔，结局却抱憾终生。
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则为“江湖”注入了另一种意义。范仲淹一生际遇坎坷，两岁时父亲病逝，随母改嫁；少时连岁苦读，志在天下；25岁中得进士，踏上仕途；32岁为民治堰，热心执教；52岁西陲守土，边帅军功；晚年纲举新政，十项改革。范仲淹一生为人正直，多次诤言谏主，鞭挞奸恶，三次被贬仍忧国忧民矢志不逾。终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义情怀被世人敬仰至今。
其实，“江湖”的称谓最早是由庄子提出的，只不过，庄子说的江湖就是江河湖海的本意概括。出自《庄子 大宗师篇》，原句为“泉涸，鱼双与予处于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意思是：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此时，两条鱼便缅怀起往日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
庄子历来以寓言的形式阐述玄妙的真理，可谓寸字寸金。江湖，而非溪海。概因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不能容纳更多；海又巨浪翻滚，变化无常，失之巨大。而江有溪之隽永绵长，湖有海之深沉浓烈。故，只有“江湖”，才能真正饱融“四水”之意境，通达人生之真谛。
人之欢喜，在于江湖；人之悲哀，亦在于江湖。庄子的一句“相濡以沫”，不知诱导了多少痴男怨女囿于爱情“江湖”。叹息过后却发现，“相濡以沫”的后边，原来还可以“相忘于江湖”啊。
江湖从来都属于社会，却不是社会的全部。唐人小说中，江湖是远离朝廷的民间社会；宋元话本中，江湖演变成了打斗比武的场所；近代文学中，尤其是武侠小说中，江湖是侠客们的活动范围；而到了当代，江湖或许是社会中类似“圈子”的现象，圈外的人望文生义，圈内的人讳莫如深。大圈套小圈，小圈套人心。
江湖有大有小，大的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的时候“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江湖有远有近，远的时候“无缘对面不相识”；近的时候“有缘千里来相会”。
你可以选择身居什么样的江湖，却无法选择真正远离江湖。江湖用虚幻的现实主义手法，描绘你的梦想，引导你去追逐、靠近、走入，并最终使梦想发热、发光。
说到底，江湖和人的情怀有关。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里装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就会演绎出什么样的江湖人生。
壹点号天桥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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