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深陷回忆之中,但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有些记忆是有误差的,也因为心情的缘故(抱歉),我的回忆是杂乱的!现在再梳理,大姐二姐结婚是在我8岁的那一年,而在我最初的人生中,三姐的夭亡对我影响最大,因为三岁的我还不懂得生死的意义,只知道再也没有三姐了,母亲思念和追悔的泪水也久久不干!在现在看来,三姐的死也太冤了,我在头条发的第一篇文章《我知道,你来过》就是写三姐短暂的一生的,在此不忍再回顾了![流泪][流泪][流泪]
8岁那一年,我们那个苦难的家又迎来三次重大变故:正月里最疼我的大姐出嫁了,关于大姐的遭遇和婚事,我在头条也有一篇文章《大姐的悲情人生和我的童年》;初夏的一天清晨,早已失智的大哥又走了,关于大哥我在头条也有一篇文章《写给天国失智的大哥》,那也是难以回望的悲惨记忆!也是那一年春节前二姐又出嫁了!曾经的9口之家几年里就剩下父母、哥哥、我和妹妹!接连的变故遭受打击最大的总是我那柔弱又坚强的母亲![流泪][流泪][流泪]
三姐夭折后的第2年,41岁的母亲又生了最小的妹妹,那是1969年的春天。妹妹出生和母亲在家坐月子,4岁的我还有依稀的记忆,说是坐月子,不过是那一个月不用去生产队劳动,在家里的一日三餐还是由母亲亲自做的,大姐二姐会帮着干别的活。
妹妹还吃奶的时候,在生产队劳动的母亲一天有两次短暂回家喂奶的时间,襁褓中的妹妹白天除了喂奶是没有人抱的,总是睡在一个很深的可以摇晃的婴儿桶里,4岁的我照顾不了她,连摇晃也不会。那时候的农村每到冬季都要兴修水利,那一年冬天整个公社的劳力都集中到离我们村好几里的山下修水库(后来得知就是现在改叫神女湖的水库),要一整天不能回家,母亲因为喂奶想跟队长请假不去山里,不但没批准还挨了训斥(因为父母是地主成分)。清楚地记得那一个寒冷的早晨,母亲临走前给妹妹喂奶,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妹妹的小脸上,又哽咽着嘱咐我在家看妹妹。母亲一整天不能回家,只好留了粥汤在锅里,但是我太小不会烧火更不会喂妹妹,从不求人的母亲只好去求邻居一个不参加集体劳动的婶婶中午来帮忙喂妹妹喝粥汤换尿布。
那一整天以至后来的好几个日子,4岁的我记忆是断片的,只记得母亲无助的泪水还有妹妹的哭声,大人一整天不回家,我和襁褓中的妹妹还有失智的大哥在家是怎么度过的已经记不得了!妹妹因为是家里的"老巴子",母亲怀她时既年岁较大又因为三姐夭折过度伤心,生下来就病弱,后来母亲就多疼爱一些,她会走路以后在我上学之前就总是我带她。那几年经常受到周边孩子的欺负,我们从不敢反抗。
从三姐夭折到我8岁两个姐姐出嫁这几年,是我们一家屡遭苦难打击的日子:三姐没有了,接着14岁的哥哥又因为父母成分不好不能上高中了,酷爱读书、成绩优异的哥哥无比苦闷,心里的怨气也只有向家人发作,年幼的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害怕哥哥!再接着最最勤劳善良又懂事的大姐因为婚事总不能如愿受了刺激,把自己逼得精神失常,不是在家打闹就是跑出去没了踪影。那一段恶梦般的日子在我幼小的脑海里也留下深深的记忆,而我们一家人也有着非凡的坚忍,长我十岁的哥哥更是因此过早地懂事并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大任。
那一年哥哥18岁,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我早已到了上学的年龄,那时候6岁的孩子就可以上学了,看不到改变境遇希望的母亲对我上学的事一点也上心,当哥哥跟她商量的时候,母亲说与其最终还是只能上几年回家不如干脆不上了,哥哥却不答应,说越是这样越要去上,能上几年就上几年。那一年开学的时候,哥哥亲自领着我去报名,我上学的时候已经8周岁了,但是那个年代还有比我年龄更大才上学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并且是家里的老大,都是因为帮助父母照顾弟弟妹妹而耽误了上学,这样的女孩一般也读不了多久就又辍学了。我上一年级是1973年的春天,那时是春季开学,到我上学时政治环境已经宽松多了,记忆里我没有因为出身不好受到任何歧视,反而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始终受到老师的厚爱,一年级就加入了少先队。
我们的村庄是周围比较有名的大村,村里就有小学和初中,并且有正经的公派老师,当然也有一些民办教师。那个年代的老师不管文化水平高低都还是非常敬业的。附近几个小村庄的孩子要跑路到我们村上学。学校在村外,靠近村西大约300米的地方,周围就是我们生产队的农田,前后左右都有通往学校的路。我家就住在村西离学校最近的地方。每天早读课的钟声响了,我拎着书包都来得及从家跑到教室,小时候的我还真是个爱睡懒觉的孩子,除了夏天早上需要放过鹅去上学不得不被母亲提早叫起来,其他的季节我常常睡到离上早读课还有几分钟才急急的起床,早饭不吃就赶去上课,我的母亲从来不逼孩子,对于我爱睡懒觉的毛病并不过分责备,也会心疼我不吃早饭。偶尔利用课间时间我都能跑回家吃点东西,但我从一年级开始几乎就一直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每年都能轻松拿回三好学生的奖状,从二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我跟哥哥一样爱读书,上学对我来说是幸福的事,我刚上一年级不久就偷偷把哥哥上学时的所有语文课本都读完了,刚开始读有点吃力,很快就轻松自如并且能够明白意思,被哥哥发现后很是吃惊,他考了我一篇初中课文以后很是高兴,从那以后哥哥有机会弄来的书我都会趁他不在家拿来看。小学时就看过好几本长篇小说:《青春之歌》、《林海雪原》《暴风骤雨》、《红岩》、《艳阳天》等等,有些没来得及全看完哥哥就拿走了,我甚至还结结巴巴看了几回一本残缺的《红楼梦》,被哥哥发现以后不让看了。
也是在我上学的那一年,我们一家被邻居胁迫者翻盖了老房子。为什么说是胁迫呢?因为那时候我们家的条件和父亲的魄力都不具备翻盖新房的资本,但是因为±改时邻居分的我爷爷的房子跟我们家那两间狭长的小披屋有一面共同的墙,邻居说那一面墙是全归他们家的,他们家盖新房必须拆走这一面墙!实际上父亲私下说当年根本没有这么分,但是我们家人不敢争,邻居一次次强硬的要拆房,父亲和母亲好多天愁的整夜睡不着,最终也只好狼狈又仓促的准备盖屋! 最终的结果却非常圆满,我们一家善良的人在翻盖新房期间始终得到亲戚本家甚至盖屋的师傅们的支持帮助,几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盖成了三间响亮的大瓦房,很多人私下都跟我们说,我们家的房子盖的比邻居家的漂亮气派多了。也因此我一直忘不了当年那一帮从金坛请来盖屋的泥水匠和木匠师傅们,这是我童年就感受到的来自陌生人的美好善良!
房子盖好以后,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也开始慢慢的好转,父母的心情也不再总是压抑自卑了,可以说我的整个小学阶段都是比较舒心适意没有烦恼的。那时候的乡村小学,每学期也会有各种的活动,比如六一儿童节会有全公社所有小学的文艺汇演,虽然性格内向的我既没有表演天分也没有运动天赋,但是能有机会去公社的中心小学看演出和运动会也是很令人兴奋的事,那时候我们村离公社所在地五里路远。至今还清楚的记得比我大一岁的远房堂兄和同学表演的三句半,运动会也看过,也参加过几次带有政治色彩的大型集会,但是政治气氛已明显宽松了,哥哥因为文章写得好,不时被公社有关部门请去写发言稿,我就参加过两次由哥哥在台上发言的集会,让我自豪极了!三年级以后还举行过几次作文比赛,这样的比赛就是我显身手的时候,不止一次拿到获奖的奖品,令哥哥对我刮目相看。也是从那时开始,哥哥就为我和妹妹专门订了《少年文艺》杂志,哥哥自己也订有《中国青年》、《福建青年》等杂志,那时哥哥已经当了生产队的会计,生产队每年都会订几份报纸也都是由哥哥接收先看,我也利用一切空闲看这些报刊杂志。
可以说从一认识字开始,我就爱上了阅读,那个年代能见到的书太少了,见到任何书我都不会放过。一直到今天,有了那么多好看好听的视频音频,但我最爱的依然是文字,这就是童年爱好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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