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云,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裂与统一,是世界各国历史发展的重要线索之一,更是世界军事历史所展现出的重要现象。在二战后的东亚儒家文化圈内,朝鲜半岛和越南这两个地区,都因受到历史遗留问题的干扰,以及苏美冷战的影响,而各自分离为两个相互对立的政权。
其中,原属日本殖民地的朝鲜半岛,在1945年日本投降后,被美军和苏军分区管控,遂分化为实施资本主义制度的南朝鲜,以及奉行社会主义的北朝鲜;而原属法国殖民地、期间曾被日本短暂占领的越南,在经历革命和抗法战争后,也于1954年日内瓦会议后,分化为南越、北越两个部分。这两国的分裂,本质上是冷战在远东的延伸。
不过,历经半个世纪的冷战洗礼后,两个地区的发展,却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图景:在越南地区,越南北方于1975年元月挥师南下,仅用50余天,便消灭南越西贡政权,完成统一;而在朝鲜半岛地区,南北两个政权依旧对峙,相互都无法完全压倒对方,即便是在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后,半岛南北的对抗局势仍不见得缓解。
那么,同样是受到儒家文化影响的东亚汉字圈国家,同样是在二战后因意识形态对立而引发政治分裂,为何越南能统一,而朝鲜半岛却依旧分裂呢?这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完全概括的。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比较浅显的重要因素,就是两方力量对比的不同。进一步而言,可以拿冷战历史来简单讨论。
第一,越南北方力量逐渐超过南方,所以能最终统一
首先来看越南地区的形势。越南地处中南半岛东端,其西部同老挝、柬埔寨接壤,国境线漫长,而且树木丛生、山峦崎岖、瘴气弥漫,非常不利于军事上的严防死守。所以越南战争时期,北越借道老、柬两国,开辟“胡志明小道”,并借助地形的掩护,源源不断地将兵员、物资输送到南方游击队那里。
尽管沿途交通不便、环境恶劣,但北越军通过“小批量”、“多频次”的方法,将大量援助安全送到南方越共手中。由此,越共的势力越来越强,其兵力由1000人、3000人上升至十万之众。同时,越共的根据地也遍布南越国境,如同“豹子身上斑点”一样,从内部蚕食、瓦解了南越的基层政权。
南越西贡政权,本就战乱不断、内讧不已,自然无力抵御北越这种“双管齐下”的攻势。南越本质上是个农业国,工业实力薄弱,也就靠着美国的不断输血,才得以维持着表面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一旦美国袖手,外援断绝,那么他们就马上会陷入燃料匮乏、弹药短缺的绝境,无力维持政权。
而且,在北越军队大举南下的70年代,世界格局正值“苏攻美守”阶段。美国急于从越南战场抽身,遂撤走美军驻越部队,同时减少对南越政权的援助。而与之相反,苏联却不断加强对越南北方的军事援助。到1975年,北越的GDP已经达到南越的130%多,其军事和经济实力均超过南越,所以才会顺利完成统一。
第二,朝鲜半岛南北势均力敌,彼此无法统一对方
再看朝鲜半岛的形势。朝鲜半岛三面环海,朝韩两国除接壤的军事分界线外,就再无其他的陆路通道,这就给渗透战术增加了困难。70年代,朝韩两国曾试图使用“挖地道”的方式派人员渗透到对方国境,但最终失败。除陆路外,也只剩下失败率更高的海路渗透,例如1996年的江陵潜艇事件,最后也以失败告终。
韩国(南朝鲜)并非孱弱的南越政权。朝鲜战争结束后,韩国统治集团便在美国的保护下,稳定了国内局势。虽然韩国国内财阀当道、总统普遍晚景凄凉,但统治集团对国土的控制却是相当牢固的。60~70年代,朴正熙政府又发布《重化工业宣言》,继而将韩国打造成重工业国家,这无疑又强化了半岛南部的军事和经济实力。
而相较于南越而言,美国也更为重视韩国的战略价值。韩国是美国遏制苏东阵营南下的第一道防线,又是美军在东北亚的立足点之一。美国即便是在全球战略收缩时期,都没有撤走其在日韩的驻军。而时至今日,美国牢牢控制着韩国军队的战时指挥权。而与之相应,美韩也不敢轻易越过三八线,不敢轻易触犯中苏(俄)的利益。
因此,朝鲜半岛南北双方,形成力量对比的平衡。韩国虽然近几十年来经济腾飞,但朝鲜同样保留着庞大的钢铁洪流军队,彼此都无法完全压制另一方。同时,不同历史时期外部大国的博弈,也意味着朝鲜半岛的问题牵涉多方利益,并不仅仅是半岛南北两方的事务。于是,半岛时至今日仍然南北分立。
参考资料:《五十年战争》、《冷战国际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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