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尘的工作室隐匿在徐汇区滨江沿岸的西岸艺术集聚区里的一阙,一幢三层办公楼,每一层的公共区域都有开放式的书架,陈列着关于艺术、建筑、设计的画册与文论。这里的外围环境混合着稍许台北和东京的影子,特别像是小清新文艺电影里的画面。在绝大多数时候,这里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即便环绕四周的是大片在建或是崭新的高楼大厦。所以,这栋小楼也算得上是偏安一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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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卫衣、粉色阔腿裤、白色高领针织衫/Tommy Hilfiger
第一次听闻王令尘这个名字,大概是在2019年。他和妈妈张艾嘉一起出镜,为Fendi拍摄了一个围绕亲子主题的广告项目。紧接着,他又为Fendi重塑了品牌经典包袋之一的Peekaboo(躲猫猫)。打造这款包袋时的工作照被他装裱起来,挂在了个人办公室的墙上。此后,他与Fendi的合作一直持续至今,并拓展到了更宽广的范畴和领域。
见到他本人后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比如他的普通话非常“普通”,没有任何港台口音;比如他的性格比想象中的要腼腆,倒不像是个狮子座男生,甚至是有点憨憨的。工作室自带的摄影棚里堆满了衣服和鞋子,很多是他自己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他个人生活方式品牌Earthling Collective的样衣。从“热爱时尚”到“经营时尚”,你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星二代”们都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但,王令尘走得很不一样。
访问开始前,摄影师一行与王令尘正在建筑二层的天井处拍摄。拍摄当天的上海气候是今年入春以来最阴冷的一天,王令尘穿着单薄的卫衣和居家服式的宽大短裤,手里捂着咖啡,活蹦乱跳的,32岁的他身上保持着都市大男孩最可爱且最平凡的一面。拍摄很顺利,虽然在一开始,他就小声嘟囔,说自己不大会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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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其色风衣/Tommy Hilfiger
彩色条纹Polo衫/Polo Ralph Lauren
白色高领针织衫/Tommy Hilfiger
绿色牛仔裤/Polo Ralph Lauren
石灰白休闲皮鞋/John Lobb
金属项圈式项链/Pronounce
换上自己的衣服,卸完妆,采访开始。
在常规的访问流程中,采访对象的助理或是经纪人都会在侧旁听着,主要是为了以防记者的“偷袭”,比如不按照事先确认好的采访提纲问一些随机性的问题。但王令尘却很放松,或者说没有所谓的偶像包袱,“按照提纲来也行,问提纲之外的问题也行”。这种松弛的状态从他的社交媒体账号上也可见一斑。
微博账号“Oscar王令尘”仅有3000余人在关注,留言与回复里也没有沾染大环境里的浮夸。他只发送关于自己与公司项目的报道、与朋友的日常生活,以及自己的一些爱好。
但如果我们把以上明细拆解出来,你会发现他的热度与这一切似乎不大相符,甚至太过冷静。
与他合作的品牌包括但不限于Fendi、Dior、Stella McCartney、Louis Vuitton等等。他的潮流玩具与艺术品收藏也颇为丰富,工作室里就摆放了不少,新奇的,好玩的,古典的,样样不少。然而,不超过3位数的点赞、评论、留言,让见惯了动辄千万甚至过亿讨论的我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拥有如此多话题点的他是如何保持低调的?后来,我才意识到,他的微博更像是一个个人Instagram账号,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是个身份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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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羊毛夹克/Polo Ralph Lauren
蓝色条纹衬衫、藏蓝色印花T恤/Scotch & Soda
一个1990年8月出生在中国香港的狮子座男生(哎呀,忘记问他的上升星座是啥了),母亲是知名才女:唱演编导于一身的张艾嘉。选择用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奖的别称奥斯卡给自己的儿子命名,那是因为“奥斯卡代表了电影界的最高荣誉”。香港才女作家林燕妮曾如此评价张艾嘉:“这女子啊,没有一天是服气的。如果电影圈也是江湖,那她就是黄蓉。”作品等身的张艾嘉在收获了金马奖影后、金像奖影后等一系列桂冠之后,也获邀担任了奥斯卡评审,但最让她牵肠挂肚的“奥斯卡”始终是这个已经长大成人,出落成如此体贴和谦和的英俊男子。
6岁时的王令尘就能讲流利的英文,而且在中国香港长大的他在接受访问时,可以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仅凭口音无法判断他的出处,与他的香港籍朋友们不同。后来他转去英国念书,并最终决意以设计为自己的专业。恰逢当时丁克洛斯中学的同学报考了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于是他也选择了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这样还能继续做同学。大学毕业后,他也没有选择回到中国香港,在父母羽翼之下成为一名星二代或是继承家业,而是只身来到上海,开始自己作为设计师的职业生涯。
来上海多年日前在上海经营管理着一家数十人的工作室——Open Work。
“Open Work”是一个建筑学术语,意思是一种镂空、通透的视觉概念。外部的镂空与内部的结构相互映衬,成为一个有机的结合体。王令尘如此向我们解释Open Work,“多个层级重叠成一个充满层次的设计风格,外在的骨骼与内里的巧思一同构成一个有趣的作品”。公司Logo选用了单词首字母OW,恰好也是Oscar Wang的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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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扎染印花西装外套/Pronounce
白色高领针织衫、粉色阔腿裤/Tommy Hilfiger
这家小而精的公司可视作一个精简的战斗部队,大家各司其职。平面设计、孵化IP、艺术策展、品牌调性设计、3D建模与动画制作、服装设计与生产,公司业务涉猎广泛,每条线都有条不紊地运行。当我们问及他是如何分配时间的时候,他很平淡地解释道:“分权,我充分相信我的合作伙伴们,他们在各自领域都是专家,让大家各司其职,项目就可以顺利推进。”
除了与品牌联名创作IP,或是与奢侈品或快消品创作艺术品,王令尘还在疫情期间启动了一个名为“Earthling Collective”的计划,从服装入手,以一个站在外太空观察地球的视角来审视地球上发生的一切美好事物。从外包装的可持续环保性,逐步拓展到面料选择和生产开发的每一步,逐步完成系统化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出身演艺世家的他并不避讳家庭带来的正向影响,他广邀圈中好友上身示范,Earthling Collective的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但与潮流明星对于时尚的玩票性质不同之于在于,王令尘的整个团队都是全情投入的,按月推出新品,从衣服这种最容易入手的品类开始,逐渐拓展到更为广阔的领域当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系列,这才是在Earthling之后的Collective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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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粒绒外套/Loewe
能够找到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少不了“信任感”三个字,这是关于王令尘的另一个关键词,更是他交友的诀窍与底线。去年刘嘉玲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与年轻男子在KTV相拥的照片,当大家都在好奇这个“小鲜肉”是谁时,眼尖的人早已认出那就是王令尘了。“嘉玲姐”在王令尘心中并不是毕恭毕敬的长辈,而是自己私交甚笃的朋友,不光是长居上海的嘉玲姐,连同B哥(钟镇涛)都是会经常出来碰面,一起玩儿,一起运动的好友。“朋友是要出来Hang Out的,你不会跟长辈去做这些事情。母亲不一样,对于彼此,我们都是唯一。”毕业后就未曾与家人一起生活的他也只是在前年回到中国香港长住了几个月。现在,“有时候妈妈会来找我聊聊天,有些事情我们也会彼此商量”。
采访之余,他请自己的助理帮忙拍了几张办公室里的艺术藏品的照片,稍后他会社交媒体上。从成都的插画新人,到十几年前留学英国时收集的版画,从早年因为喜欢买下的KAWS到Damien Hirst的骷髅立体画原作,“自己喜欢”是第一重要的事情,这种喜欢里包含了对自我的犒赏,也映射了对热爱的肯定。因为在买下这些艺术品的时候,他并没有期待它们会在日后成为艺术品市场上被热捧的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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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绿色印花拼布外套
灰色卫衣
条纹短裤
均为Scotch & Soda
运动鞋/Loewe
腕表/私人物品
Q&A
妈妈说过你英文名的由来,但我找不到中文名的出处。令尘两个字有什么典故?我还有两个哥哥,王驭尘(馭塵)与王涤尘(滌塵),我们是尘字辈。在香港要写繁体字,尘的繁体字(塵)笔画太多,两个哥哥写自己名字就已经很繁琐,所以到了我,妈妈给我选了一个笔画少的字。
品牌为什么叫Earthling?
疫情期间大家都被困家里,我们的思考原点变成了从外星来看地球。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坐在火星上看地球,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Earthling是生物的意思,跟地球(Earth)也有关联。品牌其实是Earthling Collective。但名字太长大家记不住!Earthling这么多字母已经挑战了大家的极限。这也是市场教会我们的一课。
Open Work是什么意思?
起初这就是一个创意工作室,设计不应该自设边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源自这个词的建筑学解释,就是镂空。像镂空的表盘,像我给芬迪重新设计的包包,它们都是镂空的,透过外部的结构,你也可以看到内部的构造。
你的工作人员组成里为什么有剧本创作?
因为我的动物系列IP是有故事线的,它们不仅仅只是形象可爱,如果只是可爱,就太单薄了,还是需要更丰富的内容来丰满形象。
Open Work下面有很多个项目在同时运行,包括一个慈善的艺术项目。你是想把OW变成一个平台么?不,我不想把它做成平台,我是希望每一个项目都能够像长期的艺术创作一样有自己的生命力,每一个项目都在用艺术创作的管理方式来运行。
你是怎样被发掘并有如此多的联名合作的?
当年Fendi有一个广告项目需要亲子档出镜。拍完效果不错,当时品牌方工作人员得知我是学艺术与设计出身,后来有一个艺术家合作项目,项目要求艺术家是之前跟品牌有过合作经历的,于是我入选了。就这样机缘巧合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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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scar Wang为Fendi打造熊猫卡通角色“Fendidi”,并负责所有围绕Fendidi开展的创意工作,包括概念、设计、动画和装置艺术。
2.Oscar Wang受Fendi邀请为Design Miami十周年设计定制款Peekaboo
包袋
3.Oscar Wang为Fendi制作限量版Fendidi毛绒玩具
4.Oscar Wang打造原创IP“FAFU”项目与Stella McCartney合作三个身著Stella McCartney早秋系列的卡通形象分别为Red、Jin和Bai。
5.Stella McCartney在2021年中国情人节“七夕”期间推出名为“Stella Friends”的Airpods保护壳。
6.Oscar Wang受邀重新打造六款Hoegaarden的标志性啤酒杯
妈妈会跟你讲很多大道理么?
(张艾嘉)她会讲她的道理,但这些道理是不是对,我会自己来定夺。
交朋友你最看重什么?
人与人之间最怕没有信任感,建立起来需要时间,而最初的信任也只能通过第六感。
去英国念书跟选择专业是家里人安排的么?
去英国包括后来读什么专业都是我自己选的。当时有一个同学在切尔西,我说那我也去那里念好了。
你曾经把上海比做一个大拼盘,那么伦敦跟中国香港呢?
三个地方都有英国文化乃至欧洲文明的印记,都是外来移民居多,但又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你最近有看到什么影视剧想要推荐给大家么?
我有一段时间没运动了,最近开始恢复健身。也是因为我看到美国的一个真人秀节目,主人公之前是个大胖子,然后通过不懈的付出与努力,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也许某些极端的举措是我不赞同的,但这种整个人生都被改变了的感觉太好,要设定好目标,然后从一点一滴开始。还有一个讲抗衰老研究的纪录片,也有些意思。
你日常护肤么?有什么习惯或者产品的推荐?
就是正常洗脸、涂水跟乳液,然后防晒,偶尔敷个面膜。娇韵诗、兰蔻、契尔氏差不多就这些品牌吧。我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护肤,所以现在32岁了,看起来可能只有25。也许你会说我基因好,但习惯的养成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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