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离婚真相》正在头条连载。
周末这天的午后,小豪和小雅来许家做客。
许夫人从外面回来,看到小雅和小豪,她很高兴,说一会儿包饺子吃。小豪问起许先生,许夫人说:许先生在楼下磨刀呢。
大家正说话的时候,妞妞哭起来,摇摇晃晃地从婴儿车里露出满是泪珠的脸蛋。
许夫人去哄妞妞,小豪去楼下看望许先生,门外这时候又有了响动。
门一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他直接跑到老夫人身边,两只手捧着老夫人的脸,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太奶,我都想你了。”
老夫人稀罕地把小虎抱住,说:“太奶也想小虎了,你咋才来呢?”
来人正是智勇的儿子小虎。
大嫂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提着两兜沉甸甸的东西。她进来就往厨房张望,看着我说:“红啊,拎到厨房吧,太沉了。”
我赶紧走进客厅,把大嫂拿的两兜东西,都拎到厨房。一兜是生蚝,一兜大虾。
我说:“大嫂,你怎么买这么多?”
大嫂说:“我妈和小娟爱吃。你不用麻烦的做法,大虾用水煮,生蚝上锅蒸就行。”
我知道大虾贵,之前36或者39一斤,最近,好像什么都在涨价,可能不是这个价格了。
我说:“大嫂,现在大虾多少钱一斤?”
大嫂没说话呢,许夫人在旁边说:“大嫂,你怎么买这么多的虾,可贵了,涨价了,说不通车了。”
大嫂说:“小娟,你说对了,真涨价了,生蚝之前几块钱一斤,现在贵了两倍。但妈爱吃,你们也爱吃,我也好几天没吃了,索性多买点,一次吃个够。”
许夫人跟我到厨房,看到大嫂也买了很多大虾。这大虾个头太大了。许夫人咂舌,说:“大嫂,买多了——”
大嫂已经脱掉大衣,把妞妞接到怀里抱着,说:“你不爱吃肉,那就多吃点虾。小娟,把虾冻上一半,慢慢吃。”
大嫂抱着妞妞,去客厅跟老夫人和小雅说话了。
许夫人把大虾分出一半,装到保鲜盒里,放到冰柜里冷冻。
她忽然问我:“地瓜呢,放哪了?”
我说:“在地下室,晚上要吃地瓜啊?”
许夫人说:“小虎来了,给他做点零食,大嫂和小虎妈妈都不允许他在外面吃零食,我就给他做点吧。”
许夫人下楼去地下室了。
许夫人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女人,她理智又多情。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但跟二婚老公许先生以及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她也能处理得很好。
这个家里,对于小虎的去留,大家都同意小虎留下,只有许夫人不赞成小虎留下,她觉得孩子应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但小虎既然留下了,许夫人就格外地对小虎体贴一些。
晚上吃饺子,两种饺子馅,老夫人要吃酸菜馅的,许夫人要吃青椒馅的,许夫人刚才去外面买了肉馅,买了酸菜,家里有小唐送来的青椒。我就开始烧水攥酸菜。
灶子上烧水,我这边要切青椒,可是找不到菜刀了。每天干完活儿,我都会把菜刀收起来,不放在灶台上,厨房是敞开式的,刀具有刃,放在外面不吉利,所以我都收起来。
谁会动我的菜刀呢?我弯腰在橱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许夫人正从地下室拿了几个地瓜上楼,我就问她:“我的菜刀呢,谁看见了?”
许夫人用手一指地下室,说:“大工匠给你磨刀呢!”
我踩着楼梯,下到地下室,看到许先生正坐在地当中的长凳上,两只手攥着刀背,在磨刀石上磨刀呢。
磨一会儿刀,许先生拿着刀,眯缝眼睛细看,然后,他往磨刀石上掸点水,继续磨刀。
小豪蹲在一旁,看他舅舅磨刀,看得还挺认真。
见我走进地下室,许先生笑着说:“用刀啊?”
我说:“两把刀,都用。”
许夫人也需要菜刀切地瓜。
许先生把地上的两把刀拿起来,递给我,说:“注意啊,小心点手,刀磨快了。”
地上除了这两把刀,还有三把刀,其中两把菜刀,一把水果刀,许先生手里还攥着一把刀。许先生从哪儿搜来的这些刀呢?
我接过刀,就回了一楼厨房,把菜刀给许夫人一把,我们俩就在厨房忙起来。
小雅也过来帮忙。
我到储藏室拿了一条围裙,给小雅扎在腰里。
小雅厨房的活儿都会干,她干活还挺沙楞,用土豆挠子打地瓜皮的时候,转眼就把三个地瓜皮打掉了。
干活干累了,直直腰,猛一抬头,却发现外面又下雪了。雪花个头挺大,纷纷扬扬的,挺好看。
这些雪花不请自来啊。
我想起小虎和大嫂刚才进门,肯定把雪带进房间了。雪进了房间,瞬间就融化成水,老夫人要是踩到水,容易滑倒。
许夫人也想到这点,让我用抹布去擦拭地板。
我拿了抹布来到客厅,只见从门口到沙发的一溜地板,都是湿漉漉的水。再一看沙发上坐着的小虎,他竟然没有脱掉鞋。
我把地板上的水渍擦干。又对大嫂说:“大嫂,小虎没脱鞋。”
大嫂低头一看,她孙子果然穿着鞋。
老夫人弯腰给小虎脱鞋,她左手抖,使不上力气。大嫂抱着妞妞呢。我只好给小虎脱鞋。
小虎不想脱鞋,他一挣扎,就把的手臂给踢疼了。
我说:“小虎,你把姨奶的手给踢疼了。”
这时候,二姐进屋了,她在门口换拖鞋,听到我的话,笑着说:“小红,你太能邪乎了,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儿啊,还能踢疼你。”
二姐这话,真不怎么样。小虎的力气,比老夫人的力气还大呢。
我就退了回来,说:“二姐,小虎没脱鞋,你帮他脱鞋吧。”
我回到厨房,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
客厅里,二姐给小虎脱鞋,也被小虎踢了手臂。这回,二姐不似刚才的说话了。
二姐针扎火燎地说:“大嫂,你看看你孙子,把我手都踢疼了。”
大嫂就严肃地训小虎,说:“小虎,进屋要换脱鞋,不许踢人,那是没礼貌。”
小虎噘着嘴,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
哎呀,小虎怎么哭了呢?是被大嫂训哭的?大嫂就说一句话,他就哭?
二姐开始哄小虎,但小虎还是哭。
妞妞不知道咋回事,也被小虎传染了,哇哇地哭起来。
我说:“小娟,俩孩子都哭了,你去吧,我烤薯条。”
许夫人却轻描淡写地说:“哭就哭吧,锻炼锻炼,不是坏事。”
小雅也微笑着,说:“孩子也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发泄一下就好了。”
我狐疑地说:“两个孩子,有这么多的大人宠着,还不用干活,还有什么情绪,需要发泄的呢?”
许夫人说:“小虎离开了爸妈,肯定需要适应一个阶段。咱家妞妞呢,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因为我没抱她了。”
果然,二姐怎么哄小虎,小虎也还是哭。他说:“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许先生从地下室上来,哄着小虎说:“大孙子,上二爷这来,我带你看个好玩的。”
小虎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好奇地问许先生:“二爷,啥好玩的?”
小孩特别逗乐,一听许先生说好玩的,小虎就下楼了。
小虎没换鞋啊,好在他鞋上的雪融化成水之后,已经差不多干了。
我说:“小娟,你家里有小拖鞋吗?”
许夫人恍然大悟,说:“等会出去买双小拖鞋吧,要不然,大人的脱鞋,小虎穿着也会摔跤。”
二姐听到买拖鞋,她就自告奋勇,披上大衣,去附近的超市买脱鞋。附近的超市类似小百货,二楼卖日用品。一楼卖饮品糕点,地下室卖蔬菜海鲜。
不一会儿,二姐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双小孩的拖鞋,一双蓝色的,一双红色的。
二姐拿着拖鞋,到地下室的楼梯口站着,冲下面喊小虎。
小虎响亮地答应着,一会儿,就见小虎摇摇摆摆地上楼了,一张脸笑得像朵菊花,手里提着啥呢?闪着亮光的?
我的妈呀!小虎提着的是菜刀!
二姐急忙把小虎手里拎着的菜刀给没收了。小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下,又咧嘴哭了,一边哭,两只脚还用力地蹬踹。
二姐气得没法儿,去客厅找老夫人寻求安慰。
二姐说:“妈,这小虎咋这样呢,不如前两天好了呢?”
大嫂笑,不吭声。
老夫人说:“孩子都这样,猫一天,狗一天。对孩子得有耐心,你不能高兴了,就去哄孩子玩,看见孩子哭了,你就躲开了。”
二姐说:“妈,我哄不好了,你老人家上场吧。”
大嫂要去哄小虎,老夫人冲大嫂摆摆手,她撑着助步器,走到小虎跟前,低声地劝说:“菜刀是切菜的,容易把手割出血。”
小虎还是哭。
老夫人坐在餐桌前,拿起桌上上的菜刀,说:“小虎啊,二姑奶是为了你好,怕你手指被割出血,她才不让你拿刀的。”
小虎还是哭,眼泪成双成对地落下来。
小孩子哭闹,也挺闹心的。我正满脑袋琢磨,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吸引小虎的注意力,让他忘记哭泣呢?
只见老夫人忽然把刀往自己的手指上掸了一下,我心里一动,还没等我说话,就见老夫人手指上出现一条血红色的印记。
许夫人也看到了,急忙放下手里托盘,来到餐桌前,嗔怪地对老夫人说:“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手指割伤了!”
二姐也急忙过来,查看老夫人的手指。
大嫂也抱着妞妞赶过来,她看到老夫人的手指出血了,就责备一旁的小虎,说:“你看你,不懂事,太奶的手指被刀子割伤了。”
许夫人转身去楼上取药箱,并让老夫人自己用手捏着手指上的伤口。
二姐也责怪小虎。小虎刚才被老夫人吓住,不哭了,此时又哭起来。
老夫人对二姐和大嫂说:“别说小虎了,小虎知道错了,再说,我是自己手指被刀割伤的,跟小虎没关系。”
老夫人又柔声地哄劝小虎。她说:“小虎啊,你看到了吧,菜刀是能割伤手的,你下次再也不许拿刀了。”
许先生听到小虎的哭声,也上楼来看。他一伸头,就被老夫人看到。
老夫人说:“你给我站那儿!你要是哄孩子,就别磨刀了。你要是磨刀,就别让孩子去地下室。我告诉你小海生,赶紧收起你那破摊子,今天别磨刀了。以后家里来人,不许磨刀!”
老夫人说完,大嫂和二姐都笑了。
二姐说:“海生,你说我们来做客,你在地下室磨刀,知道的,是你玩呢,不知道的,以为你磨刀要收拾我们呢。”
许先生笑着说:“行了,行了,我不磨刀了。”
许夫人从楼上下来,提着药箱,动作麻利地给老夫人的手指处理了伤口,用药布缠上,叮嘱老夫人不能沾水。
许先生已经知道,是他磨得飞快的菜刀惹的祸。他就不去地下室了,人们都转移到客厅去说话。
小虎也不哭了,因为许先生给他洗了脸,又在客厅轮了他几圈,屋子里又响起他欢快的笑声。
二姐也洗了手,跟我们一起包饺子。
许夫人把薯条放到烤箱里。二姐看到了,说:“吃饺子,还吃薯条?太好了。我刚才想买了,但大嫂不让孩子吃零食。”
许夫人说:“自己在家做的,没有添加剂。”
烤箱设置的时间到了,二姐把薯条装到托盘里,送到客厅。她又给我们厨房里的人留了一盘薯条。但大家都忙着干活,没工夫吃薯条。只有二姐,咔嚓咔嚓地吃着薯条。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家常。
二姐说起她的婆婆冯大娘。二姐说:“别提我们老太太了,我看她最近糊涂得更严重了,昨天,她跟保姆去超市买菜,保姆在收银台结账的功夫,一回头,老太太就没了,消失不见了。”
大嫂这时候也来到厨房,帮我们包饺子。
许夫人没说话,她只是用眼角扫了小雅一眼。
小雅已经把面盆里醒好的面拿出来,放在面板上揉呢,揉成长条,她开始揪剂子。
今天饺子馅,是许夫人调的。大嫂帮着擦拭盖帘,一会儿摆饺子用。
二姐又说:“这老太太可能作妖儿了。保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给她打手机,手机也关机了。后来保姆给我们打电话,我和小豪都去了,大祥事儿那么多,也去了。结果,你说我们在哪儿把老太太找到的?”
许夫人没接茬,大嫂就问:“在哪找到你婆婆的?”
二姐说:“就在我家楼上,我们查看监控了,老太太回家了,可到了楼里,却找不到她,后来,小区里的人都发动起来了,寻找老太太,一个邻居发现了她——”
二姐气恼地说:“你说,这老太太不是作人吗,故意藏起来的,就想把我们都支使出来——”
许夫人忽然说:“小雅,没酱油了,你去买瓶酱油吧。”
二姐说:“没酱油吗?”她随即埋怨我:“小红啊,没酱油你得知道买啊。厨房的事儿不都是你管吗?”
我刚想说话,但见许夫人的脸色有点古怪。我心念一动,就没说话。
小雅答应一声,她摘下围裙递给我,就离开厨房,往客厅去了。
小豪坐在沙发上,跟老夫人和许先生说话呢,见小雅要出门,他站起身,也穿上大衣,跟小雅一起出门了。
二姐看着小豪跟小雅低声笑语地出门了,她笑呵呵地对大嫂和许夫人说:“看见没,小雅跟我儿子处得挺好。”
许夫人吩咐我,说:“红姐,赶紧把酱油藏起来。”
我会意,急忙把壁橱里的酱油,放到最里面。
二姐看到酱油,狐疑地说:“家里这不是有酱油啊,咋还支使小雅呢。”
大嫂笑着说:“还没成为你儿媳妇呢,就向着她了?”
许夫人说:“二姐,当着小雅的面前,你别说你婆婆不好,将来小雅怎么对你?”
二姐说:“我婆婆本来就对我不好,哪像我妈对你和大嫂啊——”
许夫人说:“这都是两好割一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
二姐不太高兴,说:“小娟,我哪不好啊?”
一直没说话的大嫂,忽然看着二姐,笑着说:“你哪都好,心直口快,不藏事儿,没坏心眼,缺点就是太好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
二姐看到我笑,她也笑了,说:“小红,你评评理,我哪不好?”
我说:“二姐,你也太心直口快了,当着你未来儿媳妇的面前,说你现在婆婆的话,反正是不妥,将来儿媳妇该不尊重你了。”
许夫人也说:“二姐,你别当着小雅,给你婆婆说老太太,别叫老太太,妈听见都不高兴,将来你儿媳妇给你叫老太太,你舒心呢?”
大嫂也说:“梅子,你长点心吧,在儿媳妇面前,你不能啥都说。”
二姐却笑得很开心,说:“我哪有你们俩心里那些弯弯绕?”
许夫人笑着对大嫂说:“大嫂,你看看,好人不好做啊,二姐还不领情呢。”
小雅回来后,许夫人让她和小豪哄妞妞和小虎,换许先生调蘸料。
许先生来到厨房,更热闹了。我们四个女人包饺子,许先生负责捣蒜泥,拌蒜酱。又调配了一会儿吃大虾和生蚝的蘸料。
我们煮饺子时,许先生用另外的灶火煮大虾,蒸生蚝。
老夫人给大哥也打了电话,大哥进屋,大家就开始往桌子上端菜,端饺子。
这一餐饭,吃得很丰盛。我吃了十来个饺子,又结结实实地吃了十多个生蚝,又吃了几个大虾,彻底吃撑了。一打嗝,都是大虾和生蚝的味儿。
饭桌上,许先生又被许夫人给训了,他偷着喂妞妞吃生蚝。
饭后,许夫人抱着妞妞到客房,给妞妞喂奶。大嫂去哄小虎。二姐和小雅跟我在厨房收拾卫生。
二姐干活不地道,小雅就说:“姨,你去跟姥姥和大舅说话吧,我帮着红姨收拾卫生就行了。”
二姐最不愿意干活,就等着这句话呢,她欢欢喜喜地去了客厅,聊天去了。
我让小雅去客厅,我自己收拾。但小雅执意跟我干活。她说:“这么多人吃饭,收拾卫生就你一个人,太累了。我帮你干点吧。”
这个姑娘,真懂事。
客厅里,大嫂跟老夫人说,她已经领着小虎去看过好几个幼儿园了,有个幼儿园不错,幼儿园里学龄前儿童很多,老师都很专业,还有男教师带着孩子们跳操。明天周一,小虎就去幼儿园上学了。
我和小雅收拾完厨房,我就换上大衣,从许家出来。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一簇一簇,一团一团,我呼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白色的气体贴着我的脸颊,升到空中。
外面太冷了,我幸亏没有骑自行车。又是风又是雪的天气,根本就蹬不动自行车。
我戴上口罩,把围脖绕着脖子缠了一圈,系紧。两只手抄着袖,低着头,顺着人行路,快步地往家走。
雪花打下来,把街边的路灯都打暗了。
雪花也打在我的脸上,眼睛上,把我的眼睛都糊住了,看不到路了。
街上行人稀少,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眯在温暖的房间里看电视吧。街道两侧的饭店里,倒是灯火辉煌,透过明亮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吃客谈笑风生,很是惬意。
我想起我们家的老沈,这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到他的驻地。
一下午,也没有接到老沈的短信,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手机已经被冻得冰凉。我拨开脸上的口罩,刷脸,但好像外面的空气太冷了,把手机冻得屏幕反应迟缓。
我只好用密码解锁,查看手机里有么有接到老沈的信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忍不住给老沈打去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他也没有接。
我攥着手机的手,都快冻僵了。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赶紧把手机放到包里,继续抄着袖,低着头,猫着腰,往家里快步地走着。
老沈这个家伙不够意思,一离开我的视线,就不受我控制了。
我也多余给他打电话,他应该看到我给他发的短信了,他不打来电话,我就不要再打了。
回到家里,感觉房间很温暖。我遛狗回来,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却感到房间里冷,好像四处漏风的感觉。
以前,外面暖和,房间里给点暖气,就很热乎。
现在,外面冷了,就感觉房间里给的暖气不足。我家左邻和楼下,还有对门,今年都停热了,楼道里,这三家的供热管道的阀门,已经卸开了。
东北人穷,工资不高,现在最低气温已经降到零下17度,却有很多人家停止供热,舍不得两千块的取暖费。
这些年,白城人口流失严重。大学生走了之后,没有几个回来的,父母退休之后,也跟着搬家,去了孩子居住的地方,这个城市的人口,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会不会变成荒漠啊?
我坐着看书,要用被子盖上脚,要不然,脚冻得冰凉。
我这几天不看梁凤仪了,我想重新阅读内地作家的作品。原本想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后来,决定阅读梁晓声的《人世间》。
这部电视剧,我已经看过了,但小说还没有看。梁晓声的《人世间》,写的城市应该是哈尔滨,要么就是沈阳。东北三省,肯定不是长春。
我其实一直想写这样厚重一些的作品,也想把家乡小城的50年的变迁也写进我的作品,家乡的那条江,打鱼的那些人,我的那些舅舅,我的那些叔叔,我九十岁还开车还泡妞的姨父,我的表妹二玲和表姐大英子,我的邻居,我的同学,他们大多活着,但有的已经死去。
他们有的已经出国,再不会归来。有的在南方的都市生活。
我一直想写这些平凡又传奇的小人物,写老百姓真实的故事,描述艰辛的生活,也描述生活里的快乐。只是,我不会写官场。
无论是梁晓声的《人世间》,还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其中有一条很粗的线索,就是官场。我不会写官场,我也不爱写官场。但如果想让自己的作品厚重一些,宽广一些,似乎,不能只写平民,要写人世间,因为官场,还有职场,也是人世间。
这是我的弱项。我的故事就迟迟没有动笔。我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所以无法动笔呢?
正当我沉浸在阅读小说的快乐里时,手机忽然响了。
晚上给我打电话,除了老沈,应该没有旁人。
我故意让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屏幕上,老沈正拿着毛巾擦脸。
我说:“刚到家啊?”
老沈说:“啊,刚到家。”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疲惫。
我说:“才到家?在路上吃饭了?”
老沈说:“没机会吃饭呢,我正在锅里煮挂面呢。”
我说:“咱家里今天下雪了,你往那面走,也下雪了吗?”
老沈说:“下了,下得挺大,路上不好开车。”
老沈已经把毛巾拿开,手机屏幕距离他的脸近了一些。
我感觉他一脸的倦意,似乎很疲惫。
我说:“我没啥事,就是想知道你到没到家。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没事儿,你休息吧。”
其实,我打算和老沈再聊一会儿,但看到他很累的模样,我就只能这么说,显得我懂事嘛。
可是,老沈就坡下驴,竟然真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家伙,一点不懂女人的心思呢?臭德行!
我继续看书,但是,老沈疲惫的面容,总是在我眼前晃。我忽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老沈在路上碰到啥了?
我过了一会儿,计算了一下时间,大约老沈煮完面,吃完面的时间吧,我给老沈发去短信。
我说:“哥,吃完面了吗?想跟你聊聊。”
过了一会儿,老沈把电话打过来。
老沈已经靠在床上休息了,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我说:“哥,你路上没发生啥事儿吧?”
老沈说:“我脸上能看出来?”
我说:“就是觉得你脸色有点晦暗,好像出啥事的感觉。”
老沈犹豫了一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不想跟你说了,怕你担心,你现在问,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我说:“到底咋地了?出车祸了?”
老沈说:“我的车被人追尾了,旁边也刮了一下,我倒是没责任,不过,在路上等着交警来取证,等了半天。”
我急忙问:“你没事儿吧?”
老沈说:“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着急回来。”
我说:“车呢,撞啥样了?”
老沈说:“车直接拉去修理厂,去修了。”
我心里是有内疚的,觉得老沈要是不回来,也不会出车祸。
我和老沈挂断了电话,有点闹心。下周我老爸过生日。我要是告诉老沈,老沈下周肯定得回来,再陪着我去大安,多累呀。无论是他自己开车,还是坐火车回来,都太累了。
可我如果不告诉老沈,我一个人回家参加老爸的生日宴,老爸老妈肯定会询问老沈为什么没去,他们会认为我跟老沈闹掰了。
处个对象,最好不告诉家人,要不然,就有麻烦事啊!
雪,下了一夜,早晨起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区的小轿车上,都盖着厚厚的白雪。小区里的树上,也都变成白色的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好像冰冻的世界一样。
最近又开始严起来,每天都检测。但生活还是照旧在过,只不过,蔬菜、鱼肉、鸡蛋等等,都在涨价。尤其海鲜,长得厉害。昨天大嫂和许夫人说,某地不通车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可能是下雪的原因不通车了吧。
我倒是习惯了这种环境,无所谓了,反正我在家里吃不上两顿饭,平常也只是买些水果。有时候许夫人会送我一箱水果,够我吃好多天的。
老沈每次来,也给我拿来不少水果,我最近好像没怎么花钱呢。
想到老沈,我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路上雪滑,慢点开车。”
这回,我的手机很快收到一条信息,是老沈,他只回了一个字:“傻。”
什么意思?他骂我傻?
我随即就笑起来。我可不傻嘛,他的车已经送到修理厂去修了,估计一两天,他是没车开了。
许家这两天,忙忙碌碌的,许夫人和许先生又去了看了两次楼房,已经把房款交了,据说,给打了折扣。
许先生也告诉我,让我不用着急,让老沈慢慢地选房子,选到合适的房子再买,也会跟许先生给一样的折扣。
大嫂这些天,白天的舞蹈学校还在上课,但晚上她不能去跳舞了,要去幼儿园接回小虎。小虎回到家之后,就尿汤汤的,总想来许家玩。
大哥大嫂家里,太冷清,大哥还不会跟小孩子玩。许家呢,老夫人会哄孩子,许先生跟孩子打成一片,许夫人呢,也是一股热心肠,小虎还能跟妞妞玩。所以,小虎不爱在奶奶家玩,总想来太奶家玩。
许夫人抽空,帮老夫人把小虎的百家衣快缝好了。准备周末小虎来,就让小虎穿上百家衣。
苏平呢,快做老板娘了,德子终于听从苏平的建议,不进行大的装修了,他雇人刷了白墙,安装了吊灯,营业执照也办下来了,就准备开业了。
小霞也有变化,她跟老白还在处着。只是,她越发地不开心。因为她是最先想要买房子的,结果,她的房子没买成,许先生给岳父岳母的房子,已经买妥了。
而我呢,也因为小霞买房这件事,我和老沈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周末,老沈回来,也会交钱买房了。
小霞肯定是受到刺激了。她没有房子,她最想买房。但她想靠老白买房这条路,我总觉得有点悬。
有关妞妞午后睡觉太久的事情,基本有了定论,就是小孩子睡觉无常,这几天白天睡得多,隔几天,她就晚上睡的时间长。跟小霞没什么关系。
这天一上班,我刚走进厨房,拿着围裙往腰里系,小霞就抱着妞妞,从楼上下来了,她径直向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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