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是由西晋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代历史的断代史,同时也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吴志》三书单独流传,直到北宋咸平六年三书已合为一书。#国学#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1)

高堂隆字升平,泰山平阳人,鲁高堂生后也。少为诸生,泰山太守薛悌命为督邮。郡督军与悌争论,名悌而呵之。隆按剑叱督军曰:“昔鲁定见侮,仲尼历阶;赵弹秦筝,相如进缶。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督军失色,悌惊起止之。后去吏,避地济南。建安十八年,太祖召为丞相军议掾,后为历城侯徽文学,转为相。徽遭太祖丧,不哀,反游猎驰骋;隆以义正谏,甚得辅导之节。黄初中,为堂阳长,以选为平原王傅。王即尊位,是为明帝。以隆为给事中、博士、驸马都尉。帝初践阼,群臣或以为宜飨会,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于四海。”以为不宜为会,帝敬纳之。迁陈留太守。犊民酉牧,年七十馀,有至行,举为计曹掾;帝嘉之,特除郎中以显焉。徵隆为散骑常侍,赐爵关内侯。

【译】高堂隆,字升平,泰山郡平阳县人,鲁国高堂生的后代。年少时就是秀才,泰山郡的太守任命他为督邮。郡里的督军和薛悌争执,直呼薛悌的名字并呵斥他。高堂隆抓着剑柄叱责督军说:“从前鲁定公受到侮辱,孔子登阶而上;赵王弹奏秦筝,蔺相如奉瓦缶让秦王演奏。当着部下的面直呼主君的名字,按大义 应该责罚你。”督军变得连着,薛悌也震惊地起来阻止高堂隆。后来,高堂隆辞职,来到济南避难。建安十八年(213),太祖征召他为丞相军议掾,后来做过历城侯曹徽的文学,转任为国相。曹徽在太祖去世的时候,非但不哀痛,反而外出骑马打猎;高堂隆用大义来劝谏,很符合辅佐侯王的责任。黄初年间(220~226),高堂隆是堂阳县长,因为推选担任了平原王曹睿太傅。曹睿登基后,就是明帝。任命高堂隆为给事中、博士、驸马都尉。明帝刚登基,文武百官们有的认为应该举办宴会,高堂隆说:“唐尧、虞舜有保持静心的哀痛,殷高宗有不说话的冥想,所以他们的盛大德行,天下的和乐升平,天下皆知。”认为不应该举办宴会,明帝慎重地采纳了这一建议。高堂隆升任为陈留太守。牧民酉牧,七十多岁,有极好的品行,被推荐为曹掾,明帝赏识他,特别任命他为郎中,以表示恩宠。明帝又征召高堂隆为散骑常侍,赐封关内侯的爵位。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2)

青龙中,大治殿舍,西取长安大钟。隆上疏曰;“昔周景王不仪刑文、武之明德,忽公旦之圣制,既铸大钱,又作大钟,单穆公谏而弗听,泠州鸠对而弗从,遂迷不反,周德以衰,良史记焉,以为永鉴。然今之小人,好说秦、汉之奢靡以荡圣心,求取亡国不度之器,劳役费损,以伤德政,非所以兴礼乐之和,保神明之休也。”是日,帝幸上方,隆与卞兰从。帝以隆表授兰,使难隆曰:“兴衰在政,乐何为也?化之不明,岂钟之罪?”隆曰:“夫礼乐者,为治之大本也。故箫韶九成,凤皇来仪,雷鼓六变,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错,和之至也。新声发响,商辛以陨,大钟既铸,周景以弊,存亡之机,恒由斯作,安在废兴之不阶也?君举必书,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后?圣王乐闻其阙,故有箴规之道;忠臣愿竭其节,故有匪躬之义也。”帝称善。

【译】青龙年间(233~237),明帝大肆修建宫殿,想要取回长安大钟。高堂隆上疏说:“过去周景王不效法文王、武王的德行,忽视周公旦的制度,已经铸造了大钱,又制造大钟,单穆公进谏但也没有听从,泠州鸠批评也不采纳,于是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周朝的国运因为衰微,史官将这些记录下来,成为后代的借鉴。但现在的小人,喜欢叙说秦汉的奢靡情况以摇动陛下的心思,想要取回亡国又不合法度的东西,费时费力,伤害了陛下的德政,这不是振兴和乐的礼乐,保持神明庇护的办法。”这一天,明帝来到上方,高堂隆和卞兰跟从左右。明帝将高堂隆的奏表给卞兰看,让他为难高堂隆说:“国家的兴衰在于正直,音乐能做什么?教化不明确,怎么使大钟的罪过呢?”高堂隆说:“礼乐,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所以箫韶演奏九次以后,凤凰来临,擂鼓六遍,天神下降,政治因此清平,刑罚得以实施。新做的乐曲奏响,商辛因此殒命,大钟铸成后,周景王开始衰败,国家存亡的道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怎么能说国家兴衰跟这个没有关系呢?君王的举动一定会记录在史书上,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如果行为不合法度,用什么来警示后人?圣明的帝王乐于听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才有了进谏规劝的道义;忠诚的臣子愿意竭尽节操,所以有忠心耿耿的大义。”明帝称赞他说得对。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3)

迁侍中,又领太史令。崇华殿灾,诏问隆:“此何咎?於礼,宁有祈禳之义乎?”隆对曰:“夫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也,惟率礼脩德,可以胜之。易传曰:'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为灾。'此人君苟饰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应之以旱,火从高殿起也。上天降鉴,故谴告陛下;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昔太戊有桑谷生於朝,武丁有雊雉登於鼎,皆闻灾恐惧,侧身脩德,三年之后,远夷朝贡,故号曰中宗、高宗。此则前代之明鉴也。今案旧占,灾火之发,皆以台榭宫室为诫。然今宫室之所以充广者,实由宫人猥多之故。宜简择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罢省其馀。此则祖己之所以训高宗,高宗之所以享远号也。”诏问隆:“吾闻汉武帝时,柏梁灾,而大起宫殿以厌之,其义云何?”隆对曰:“臣闻西京柏梁既灾,越巫陈方,建章是经,以厌火祥;乃夷越之巫所为,非圣贤之明训也。五行志曰:'柏梁灾,其后有江充巫蛊卫太子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无所厌也。孔子曰:'灾者脩类应行,精祲相感,以戒人君。'是以圣主睹灾责躬,退而脩德,以消复之。今宜罢散民役。宫室之制,务从约节,内足以待风雨,外足以讲礼仪。清埽所灾之处,不敢於此有所立作,莆、嘉禾必生此地,以报陛下虔恭之德。岂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财!实非所以致符瑞而怀远人也。”帝遂复崇华殿,时郡国有九龙见,故改曰九龙殿。

【译】高堂隆升任为侍中,依然兼任太史令。崇华殿发生火灾,明帝下诏问高堂隆:“这是什么灾祸?按照礼节,应该有祈福消灾的仪式吗?”高堂隆回答说:“灾祸变故的发生,都是为了神明教训警戒,只有遵循礼法,修习品德,才能战胜灾祸。《易经》中说:‘在上位的人不节俭,下层的人也不会节俭,就有灾火烧毁屋舍。’又说:‘君王修建高台,就会有天火的灾祸。’这是帝王如果装饰宫殿,但不知道百姓空虚尽力,所以上天用旱灾来显示,大火从高殿上升起。上天降下警戒,让灾祸告诉陛下;陛下应该发扬光大社会规范,以恢复上天的旨意。过去太戊时有桑谷生在朝廷,武丁时有雄雉在鼎上鸣叫,他们都认为这是灾祸之兆,心中恐惧,努力修习德行,三年之后,远方的部落都来朝贡,所以称他们为中宗、高宗。这是前代明确的借鉴。现在考察过去的吉凶,火灾的发生,都是通过烧毁亭台宫殿为训诫。但现在宫殿之所以要扩充,是因为后宫人数太多。应该挑选并留下那些善良美好的人,并像周朝的制度那样,将剩下的人都放出宫。这就是祖己训导高宗的原因,也是高宗能享有久远称号的原因。”明帝下诏问高堂隆:“我听说汉武帝的时候,柏梁台发生火灾,武帝大修宫殿来镇灾,这是什么意思呢?”高堂隆回答说:“臣听说西汉柏梁台火灾之后,越国有巫师提出方法,应修建建章宫,以镇压火灾;这是夷越的巫师所建议的,不是圣贤明确的训导。《五行志》说:‘柏梁台的火灾,这之后就有了以巫蛊陷害太子的事。’像《五行志》所说的,越国的巫师提出修建建章宫,并没有镇压什么。孔子说:‘灾祸的类型按类别和人们的行为响应,阴阳灾害互相感应,以警戒君王。’所以英明的君主看到灾祸就会要求自己,修养德行,以避免再次发生。现在应该结束劳役并遣散百姓。宫室的制度,应以节俭为要务,对内部足够抵御风雨,对外可以讲求礼仪。清扫灾祸发生的地方,不在这里修建什么,那香草、美好的谷物一定会在这里生长,以回报陛下虔诚恭敬的德行。怎么能使百姓疲惫,穷尽百姓的钱财呢!这是在不是招来吉兆且心怀远方百姓的情况啊。”明帝就修复崇华殿,当时郡国中有九龙出现,就将崇华殿改名为九龙殿。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4)

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隆,对曰:“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今兴宫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无亲,惟与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虑。夏、商之季,皆继体也,不钦承上天之明命,惟谗谄是从,废德適欲,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灾竦惧,祗承天戒,故其兴也勃焉。今若休罢百役,俭以足用,增崇德政,动遵帝则,除普天之所患,兴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殷宗转祸为福而已哉!臣备腹心,苟可以繁祉圣躬,安存社稷,臣虽毁身破族,犹生之年也。岂惮忤逆之灾,而令陛下不闻至言乎?”於是帝改容动色。

【译】陵霄阙刚开始修建,有喜鹊在上面筑巢,明帝将这件事拿来问高堂隆,他回答说:《诗经》中说:‘喜鹊筑巢,斑鸠就会来居住。’现在大建宫殿,修筑陵霄阙,而喜鹊在上筑巢,这是宫室未盖成,陛下不能居住的征兆。天象好像是在说,宫殿没有修成,将会有异姓人住在里面,这是上天的警戒。天道没有亲近什么人,只接近善人,不能不好好防备,不能不好好思虑。夏商末年,帝王都是继位而来,不恭敬接受上天明确的训导,反而只听从谗言,德行衰败,任意妄为,所以他们的亡国也是很突然的。现在如果结束各种劳役,践行足够用度的借鉴,广大德政,言行举止都遵循帝王准则,消除天下所忧患的,实行万民都能获利的措施,那三皇就会有第四位,五帝就会有第六位,怎么会只有殷高宗能将灾祸转为福分呢!臣做为陛下重要的大臣,如果可以使陛下享受福祉,保护江山,那么臣即使粉身碎骨,宗族破亡,也像还活着一样。怎么能因为害怕违背陛下心意而招致祸害,而让陛下不能听到忠诚的言论呢?”明帝也为这番话动容。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5)

是岁,有星孛于大辰。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将营宫室,则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庙之制又未如礼,而崇饰居室,士民失业。外人咸云宫人之用,与兴戎军国之费,所尽略齐。民不堪命,皆有怨怒。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舆人作颂,则向以五福,民怒吁嗟,则威以六极,言天之赏罚,随民言,顺民心也。是以临政务在安民为先,然后稽古之化,格于上下,自古及今,未尝不然也。夫采椽卑宫,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风也;玉台琼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宫室,实违礼度,乃更建立九龙,华饰过前。天彗章灼,始起於房心,犯帝坐而干紫微,此乃皇天子爱陛下,是以发教戒之象,始卒皆於尊位,殷勤郑重,欲必觉寤陛下;斯乃慈父恳切之训,宜崇孝子祗耸之礼,以率先先下,以昭示后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

【译】这一年,有彗星在房心尾三宿间显得特别明亮。高堂隆上疏说:“凡是帝王迁都设县,都是先确定天地社稷的位置,并恭敬地供奉。将要修建宫室,应该以宗庙为先,其次车马库和粮仓,宫殿在后。现在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等都还没有确定,宗庙的制度也不合礼法,却要装饰华丽的宫室,士人百姓不能工作。外人都说宫人的费用,和战事的军队费用,大致相等,百姓不能忍受这样的命令,都怀有怨恨怒气。《尚书》中说‘上天聪慧,是因为百姓聪慧,上天让人敬畏,是因为百姓有威仪’,驾车的人制作颂词,上天就赐予五种福事,百姓怨怒,就用六种祸事来威吓,是说上天的奖赏惩罚,都是顺遂民心民意。所以处理政事一定要将百姓放在首位,然后遵循古代教化,再连通上下,从古到今,没有不是这样的。居住在简朴的宫室中,是唐尧、虞舜、大禹能流传帝王风范的原因;修建奢华的亭台宫殿,是夏癸、商辛冒犯上天的原因。现在的宫殿,确实是违背了礼法制度,又再修建九龙殿,奢华的装饰超过之前。彗星在房心尾三宿间发光,进犯帝王星宿而延续到旁边的紫微星,这是上天宠爱陛下,所以向您发出教导训诫的征召,始终都滞留在尊位,殷勤郑重,想要使陛下醒悟;这是慈爱的父亲恳切地训导,陛下应该依据孝子恭敬惶恐的礼节,为天下做出表率,以昭示后代,不应该有疏忽,再冒犯天意。”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6)

时军国多事,用法深重。隆上疏曰:“夫拓迹垂统,必俟圣明,辅世匡治,亦须良佐,用能庶绩其凝而品物康乂也。夫移风易俗,宣明道化,使四表同风,回首面内,德教光熙,九服慕义,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务纠刑书,不本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弊而不敦。宜崇礼乐,班叙明堂,修三雍、大射、养老,营建郊庙,尊儒士,举逸民,表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恺悌,尚俭素,然后备礼封禅,归功天地,使雅颂之声盈于六合,缉熙之化混于后嗣。斯盖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贵业也。然九域之内,可揖让而治,尚何忧哉!不正其本而救其末,譬犹棼丝,非政理也。可命群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为典式。”隆又以为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故三春称王,明三统也。於是敷演旧章,奏而改焉。帝从其议,改青龙五年春三月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黄,牺牲用白,从地正也。  

【译】当时国家有很多战事,刑罚严苛。高堂隆上疏说:“拓展疆土,延续帝位,一定要等待圣明的君主,辅佐时代,匡扶正直,也需要良臣,这样各种功业就能凝聚起来并且百姓安定了。转移风气, 改变习俗,宣扬并申明道德教化,使得四海有同样的风气,使外族前来臣服,德行教化发扬光大,让全国都仰慕这样的道义,这本来不是一般的官吏能做到的。现在相关官员都致力于查究刑罚条文,不寻求治国理政的方法,所以刑罚实行但没有成效,风俗凋敝却不能督促。应该推崇礼乐,排序祭祀等重要地方,修建三雍宫,举行祭祀的射礼,奉养老人,修建郊庙,尊崇儒生,举荐隐逸的士人,制定好各项制度,修改正朔,变换朝服颜色,提倡孝悌之道,崇尚节俭,然后准备礼仪,实行封禅制度,将功劳归于天地,使得雅颂的正统音乐传遍天地之间,光明的教化流传到后代。这大概就是安定盛世的最好局面,是不朽的功业。这样之后,天下间都能轻松地治理好,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不匡正根本反而解决微小的问题,就好像一团乱丝,不是治国理政的办法。可以命令公侯大臣都学习儒术,制作备办要求的事,做为典范。”高堂隆又认为修改正朔,改变朝服的颜色,改变徽号,变动器械,是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所以能使神明了解政治,改变百姓的看法的原因,所以在三春称王,是为了申明夏商周三代的正朔。于是高堂隆陈述过去的章法,并上奏修改。明帝听从他的建议,将青龙五年(237)春三月改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朝服改为黄色,宗庙祭品尚白,按地正建丑,以农历十二月为正月。

三国魏值得留的武将(国学经典之三国志导读第七十五讲)(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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