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老去”一度盛行,但怎么样才叫优雅老去呢?
吴彦姝和奚美娟主演的电影《妈妈!》,80岁的妈妈蒋玉芝(吴彦姝饰),是一个退休二十年多的大学老师,爱好读书,喜欢健身,倔强有个性。
女儿冯济真(奚美娟饰),60多岁,也退休了,曾在大学教物理的她,脾性冷静克制,把家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怀着童年的愧疚,一辈子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
这对母女朝夕相处。
她们各自的精神世界丰富,居所花草繁盛静雅怡人,日常生活井井有条。
田园牧歌也不过如此,不可谓不优雅。
冯济真生病是个意外,阿尔兹海默症。生着病的不是妈妈,而是女儿。冯济真生病前,由她照顾妈妈,老太太好动、挑食,还喜欢在语言上跟冯济真过招。
冯济真回家看到老妈从梯子上跳下来,吓得心惊肉跳,于是在书架上贴了纸条“爬高摔下来会死。”老妈看到了,哼一声,回道:“不爬高也会死。”老太太艺术家习惯,书桌很乱,冯济真见了叹气,顺手就给收好了。老太太不高兴了,我喜欢乱,也是顺手就重新搞乱了。
好笑、温馨,还很酷!
但生活不只酷,再酷的人面前也会袒露它残酷的一面。
生活的残酷在于,越是美好,当它出现暗影的时候就越加的触目惊心,而且它一定会出现。
冯济真被诊断出患有阿尔兹海默症。
确诊后,她以一个知识分子的冷静,和隐忍克制的性格,为以后“失控”的生活做着全面的准备。
很遗憾,任何生活都不能完全准备好。
阿尔兹海默症这种侵袭大脑和记忆的意外,就更加的难以掌控。
可能生活的本质就是不断失控,不断矫正。但是太难了。
导演给这对老人的生活新添加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角色。
文淇饰演的年轻女孩周夏,是冯济真坐公交的时候结识的,一个外形叛逆、小偷小摸的穷困女孩。
冯济真先是被诬陷为小偷,又在派出所被证实了自己是受害者。
周夏被“教育”放出来后,跟冯济真有一场对手戏。
周夏也许是从冯济真的打扮和神情中判断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典型的“大人”。所以在冯济真开口前,周夏一口气怼回了所有冯济真可能的说教:我既不是走投无路也没有悲惨童年,我那么做,就因为我愿意。
此时的冯济真已经生病了,看着面前鲜活叛逆的小姑娘,她宽容地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金推给了周夏。
周夏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为了保持自己酷酷的形象,她也什么都没说,拿上钱走了。
冯济真则开始了她漫长的,跟阿尔兹海默症共处的时间。
在冯济真长大成人后,在妈妈蒋玉芝逐渐老去后,很长一段时间,冯济真都在实际上承担照顾蒋玉芝的责任。
观察她们的日常不难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冯济真在充当着实际的“妈妈”的角色。蒋玉芝倒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女儿。
这当然也是生活的真相。
生活的另一个真相是,妈妈蒋玉芝做了冯济真的妈妈六十年,但女儿需要她的时候,她依然可以是实至名归的“妈妈!"
记忆和智力错乱,行动力减退,冯济真要面对太多生活中的尴尬和痛苦,最大的问题便是吃喝拉撒不能完全自理的羞耻感。
她是那么爱干净爱条理的人,所以,当她因为赶不及上厕所而便溺,乍然惊醒后,她第一次崩溃了。往后还有无数次这样的崩溃。
这一切妈妈都看在眼里,生活就是在下坠。
最开心的可能就是两年后,常常来看望她们的周夏。
这时候的周夏也已经是一位妈妈了,一位年轻有活力很亲切的年轻妈妈。
她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热闹。
冯济真和蒋玉芝也曾像周夏母子这么年轻,如今她们一起度过了六十年。
最后的海边,母女俩的那个拥抱,感动了太多人。
那是血缘,是日常,更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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