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是在村里的小学校,属于完小的一所分校。年轻的代课老师教习着语文、数学这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仅有的两个学科(那时候小学还没有六年级)。别的科目别说音乐、美术课,就连基本的体育课都没有。挂在屋檐下的一段铁轨一敲,就可以下课去厕所、到外边疯玩。再一敲,就赶紧进教室听老师讲课、写作业。
大概是上三年级时的一个课间,我坐在座位上拿着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张纸叠起了小纸船。正在前边判作业的老师接到了同学的告密,很快将我人赃俱获,即将完工的“半成品”也成了老师的“战利品”。在同学们的帮助下,那张纸很快变成了一艘纸船。捏着“不务正业”的作品,老师轻蔑一笑,两边一扯,碎片纷落地面。那一刻,击碎的不仅是一个孩子天真的游戏梦,还有一颗脆弱的自尊心。
强烈的压制根本控制不住贪玩的欲望,除了纸船这种“艺术品”,玩的最多的就是“洋片”。找一些旧报纸、旧书或是比较坚硬的“牛皮纸”,叠成三角形状,分出正反面。玩法也很简单,叫“扇洋片”——用自己的“洋片”把对方的“洋片”扇翻过来就算赢,扇不过来就扣在地上让对方扇,谁扇过去就把对方的归为己有;或者用两半张纸叠成正方形的“佧子”,玩法与“洋片”相同。即便寒冷的冬季,三五个同伴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也会玩的满头大汗。
跟它类似的还有拍洋画,是一种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流行很广的儿童游戏。玩时拿出一叠洋画合在一起,摆在地上,轮流用巴掌去拍,或者用洋画去拍洋画,能拍翻多少可以拿走多少。
那时候绿色军帽是比较时髦的,是男孩子的爱物。为了戴在头上像军官的帽子一样有挺拔的感觉,便叠个“帽圈儿”撑在里面。具体叠法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材料用旧书撕下来的纸,叠成正方形。若干个正方形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圆圈。根据自己的脑袋大小进行调整,然后塞进帽子里,戴在头上充满着高度的自信。
下课的时候叠纸飞机,在外边扔来扔去,似乎老师并不管。叠纸飞机是有技术含量的一项工作,如果叠的头重了,扔出去很快就栽下来;机头和机身叠的越窄,飞的就越高、飞的越远。叠完飞机,在机头哈口气便向天空抛去,似乎那样会飞的更远。
有时候也制作风车,找一张质地稍硬的白纸剪成正方形。从四个角开始,按对角线剪开四个开口,每片按顺时针或逆时针依次拿一个角叠起来。用一个小铁钉穿过叠角和纸片的中心,然后将钉子固定在一根小木棍或者玉米秸秆顶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风车就做成了。做好之后,拿着跑风车就转动起来。如果逆风跑,风车会转动很快。
还有一种复杂的叠法始终也没有学会,叠完后放在手上,让对方说东南西北任一方向,再翻动几下,然后打开看里面的字。里面的词语有“科学家”“艺术家”等褒义词,也有“小偷儿”、“大骗子”等贬义词,具体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得到了传承和发展。有一次课间在校园里巡视,几个小姑娘嬉笑着走过来:“校长,你喜欢什么颜色?”看着她们手里摆弄着用折纸叠成的游戏玩具,上边写着“红、黄、蓝、绿”四种颜色,随口说了一个红色。“校长,你再说动几下?”虽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的啥药,为了不扫她们的兴致,我随口说三下。只见一个小姑娘手指翻动三下,惊呼:“校长是国王!”。接过她们的玩具打开看了一下,上边有公主、王子等,也有“大笨蛋”、“小狗”等侮辱性字样。猜想在游戏中谁也不会感到羞辱的感觉,只会感到有意思,才会让她们如此乐此不疲。我夸赞道“谁这么有创意,发明了这样好玩儿的东西?”,“我们都会!”自豪声中一哄而散。
悲剧不能重演,但愿一个细小的举动能让孩子心中充满阳光,映照着幼小的心灵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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