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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时候,天气渐冷,乡里人闲起来。如今的乡下人已徽得去扫树叶拾大粪,连老年人也觉得挺不好意思,于是便去玩扑克打麻将。女人们也不再尽围锅灶转,闲得清凉,只要冬天的太阳暖融融出来,她们就会聚向朝阳的地方,一边做活,一边尽摆龙仔阵。

群子无事,展展地躺在床上看书,又用脚把床那头的烟盒勾过来,很费劲,这才想起满屋找火。荣荣从外面进来说,晚上她要出门。群子问远不远。荣荣说隔村那边。群子便跳下床去推自行车。自行车推到院里,天空阴阴正吹着小风,群子就侧仰着脸朝天试探,觉得凉丝丝似有雨星,嘴里就咕噜一句,蹲下去开始检查自行车。吃完晚饭,荣荣三下五除二刷了锅碗,从里屋出来时,婆婆首先闻到了一股珍珠霜的清香,便暗下睑色说:“怪不得晚饭吃这么早,晚上又要出去?”荣荣惶惶点头,说:“一到冬天,事情就多了。”伸手把孩子的帽子端了端。婆婆说:“我就最讨厌冬天……咱家又不是缺钱花。”荣荣笑笑不知所措。群子咧着嘴从母亲怀里接过孩子,推推妻子说:“这是咱妈疼你,没啥,快去吧。”荣荣嗯嗯着出了门,恰好本村的大根和另外几个男人都来叫她,群子忙替荣荣答应着,一直看着荣荣跟着他们走远,回过头来才发现母亲正不满地瞪着他,忙嘿嘿干笑几声。

荣荣跟着几个男人一阵急行,赶到地方时,夜色正好弥漫四野。主人搭起的帐篷里灯火通明,前来贺喜的人正缓缓入席。荣荣他们被主事人安排在两张八仙桌前坐定,八个相约的伙伴已全部到齐,于是纷纷掏出家伙往桌上摆,哎呐、笙以及板胡二胡笛子锣拔顿时摆了一桌。荣荣不带任何东西,她那副嗓子就可以代替一切,一段精美的蒲句清唱,立即会博得一阵震耳的叫好声。村民们就站在一边,就看着她的脸她的嘴,听她一字一句往下唱。往往在这种时候,荣荣总会沉洒于一种陶醉之中,氛围让她变成了公主、娘子,她就情真意切地

唱公主的苦衷,唱娘子的苦衷,往往泪凄凄带有无限的哀怜。戏迷们就开始叫好。一曲罢了,同伙们就会放下乐器,毫无愧色地去享用主人摆上的好酒好菜。这个时候大家都很自豪,也都为荣荣自豪。

荣荣觉得此时她最快活。

可今天晚上,荣荣觉得有些不妙,气氛有些异常。果然就在此时,棚外骚动起来,有人喊叫。棚下围观的人慌忙让开,又一组乐队披长挂短鱼贯而入,坐于对面另一张八仙桌前。走在后面的是一位穿戴华贵样子迷人的女子,秀发扎成粗辫子搭在肩上,描眉涂唇粉色面孔,耳坠流光闪于两鬓,彩缎旗袍映出一团赤色亮晕,珠光宝气,棚下生辉,众人顿时乱了阵脚,目光纷纷投向那边去。那女的颇有姿容,抬起眼睑朝众人环视一周,目光柔柔,额首微笑,尔后轻轻坐下,眼睫微动,娴静如众人喜爱的林黛玉。

四下更是哗然。

荣荣一直注视着那女人。从那女子走进帐篷时起,她就从心底深处骤然涌起一声闷雷,这雷声一直响到了她的嗓口。她不由地咳嗽一下。旗袍女子闻声看了她一眼,显然已明白了荣荣的身份,就嫣然一笑,不以为然地看向别处。荣荣的心跳起来。

大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根是荣荣这组乐队的领头人,显然他并不知道主人今晚请了两组乐队。刀随的来头不小,W.岑一位电影明星般的女子,自己这边却毫无准备.虽然如此,仗还非扛不行,而且二定要打蔽,不能让对面这帮家伙在这一带站脚,抢了自己的生意。对于那个女的,大根开初并不放在心上,她唱得再好,只不过击倒荣荣罢了,但对于她的乐队,大根只怕他们会随着那女子的气势扶摇而上,轻占上风。因此,今晚两个女人的较量就是男人的较量。大根的牙欣咬起来,他凑近荣荣的耳边说:

“镇静点,别害怕。别看那女人穿得好长得俊,并不等于唱得好。你在这一带名气已久,今晚千万不能栽在她手下。城里人往往是驴屎蛋外面光……”

荣荣激动地点点头。

两组乐队安排就绪,主事人建议大根这一组先开场。大根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于是他看了荣荣一眼,大家会意,纷纷拿起家伙,板胡、二胡和笛子都吱吱嘎嘎地扯响单音,彼此协调一会儿,然后大家都看着荣荣。

荣荣抬起头,看见大家都在瞧自己,便吃吃地说:“……就来《送女》一段。”乐声轰然响起,荣荣站了起来,眼光随着乐曲渐渐融入了“送女”的天地中,从初一初二一直唱到二九三十,情切切意凄凄,声乐搭配相当谐和,唱到最后嘎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开始啧啧称赞,都说荣荣唱得好。

大根放下乐器,长吐一口气。

荣荣心里渐渐踏实。

众人小议一阵,目光都转向那边,意思很明显,该看你的了。

旗袍女子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两张八仙桌中间的那片空地,很有礼貌地向大家点头。灯泡就吊在头上,很亮。耳环一闪一闪,旗袍缎面一闪一闪,那眼光如流水般也一闪一闪。四下很静,只听她说:“刚才那位大姐唱得很好,我跟这位大姐学学,也来一段《送女》,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荣荣心里就咯噔一下。

旗袍女子话音落地,乐声响起,她就随着乐曲在那片空地上走开了场子。碎步软腿,柳枝腰身,修长胳膊轻柔舞动,如同就在五线谱上轻走慢飘。猛然间,金嗓启开,清亮又兼圆润,一字一板,如清泉一股从夜空淌过。大家有目能睹,就情不自禁随着清泉一路追去,赏心悦目,悠然生出无限激情。一曲完了,大家拍掌高呼再来再来。

荣荣一下觉得自己完了,很后悔,刚才真不该唱。

大根闷头抽着烟,他知道荣荣败了,荣荣没救了,自己也顾不到荣荣了,快点挽救自己吧,于是他把两支哎呐摆到桌边。同伙们知道大根要出面了,就鼓起劲看着他,等大根把头一点,马上声乐急起,鼓响拔击,大根同时吹响了两支哎呐,声急气足,委婉动听。随着节奏的不断加快,他用两只鼻孔吹起来,音量不减,调子不变。这还不奇,马上有人送上两根燃着的香烟,他衔于口中,上吹下吸,一明一暗,烟气缕缕。扔掉纸烟,锁呐换到嘴上,两只鼻孔插入两根二寸铁钉,下边照吹不误。所有动作,都是他一个人完成,从从容容,不露一丝慌乱。众人惊呼,大家都说了不得,终于看到大根的这一手了。原来大根拿出了他绝不轻易亮相的看家本领。

旗袍女看得目瞪口呆,两片雪白的巴掌率先鼓起来。尔后,她又走进中间那片空地,颇为恭维地面向大根说:“第一次来豫西,就碰上这么神奇的哎呐手,真让我大开眼界,还不知大哥的大名呢。”

“噢,丑名大根,就靠这两杆哎呐在这一带混饭度日。”大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唉,话不能这么说,如今从上到下,大大小小,哪一个不是在混饭度日。就拿我来说,本是地区蒲剧团的一恨台柱子,今天不也一样与诸位大哥坐在一起挣点钱花吗?如今剧团的日子都不好过,为了生存,我们就得下乡。说起来是有点惭愧,但当我看到乡亲们肯花大价钱来请我们献艺,我就觉得这是看得起我们,大根兄,你说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是的,是的。”大根点头。

掌声。赞叹。

荣荣觉得旗袍女子正在把自己往沟边推,一点一点地向下推。她想挣扎,但动弹不得。

“乡亲们,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今后还要靠大家多多捧场。谁家遇到红白事用得着,招呼一声,我绝不会摆架子,并且一定要唱出自己的水平,让你们高兴。”

掌声又起。

荣荣的耳里嗡嗡响成一团。

每年冬天,是庄稼人办喜事的日子,也是荣荣大根他们最忙的时候。可今年不行了,刚刚入冬,就被旗袍女一下抢占了上风。旗袍女在这一带愈来愈红,凡婚丧嫁娶都以邀到她为荣,因而这一方能拉会吹的人只要揽到活儿就纷纷去找她。一荣荣彻底被冷落了。大根已不像往常那徉上门找她,大根已与旗袍女子合作起来,荣荣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落到这个地步。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起来时纷纷扬扬,她就觉得如同一个厚重的盖子扑罩下来。

早上起来,荣荣扫雪喂猪,端了婆婆的夜壶再去做饭。缸里没水,她就推醒群子去挑水。群子爬起来说,今天得去老陈家帮忙,老陈的儿子结婚,乐队早早就到了。荣荣一听乐队二字,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出来自己挑起了水桶。孩子走到院里又哭又骂,他要在院里滚雪球,哪个坏蛋把雪扫了。荣荣丢了水桶.拉住孩子就打。孩子杀猪般嚎叫,婆婆立即出了屋,护住孙子,责骂荣荣。群子觉得不妙,拽着裤子蹿出来,两头说好听的话……整个一天,村里陈家又吹又唱,大根的琐呐一阵紧似一阵,旗袍女的唱声清清楚楚传来,荣荣就坐在家里呆呆地听着。

群子去给大恨修剪果树,荣荣是不知道的,荣荣知道群子是被邻村的人请去了。这一带几乎家家都有果园,但善于管理的人却不多。群子的修卖技术很高,大根每年都要拎着烟酒糕点之类来谋群子,今年虽然还未到大根来请的时候,群子却军早见了大根。群子说:“这几天我闲着,五里坡上仿那几十棵果树我就早点摆弄了。”大根说:“这些天我挺忙,事情一家接一家,我老婆的饭又做不好,真怕委屈你。”群子说:“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你忙你的去,吃饭我回家,不就帮个忙嘛。”大根犹豫着。群子说:“算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个儿弄好就是。”群子带着剪刀和锯子去了大根的果园。

群子每天早早起来,直到晚上很久才回来,脸冻得乌青,睑上出现了被树枝划出的乌青的道道。尔后又落了一场雪,紧跟着天气返晴,紧跟着又转阴,灰不溜丢的天色一直延续着,西北风呜啦儿呜啦儿撕着人的睑皮,坡上的所有树木都在它的叫嚣中摇晃。荣荣说:“这么冷的天,等天暖和了去不行?这家主人也真够呛。”群子说:“没关系,朋友嘛。”群子还是穿着靴子出去了,靴子在巷子里踏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群子走后,荣荣在屋里再也呆不住了,她想到王二的女人平日与自己不错,就带上活儿去了王二家。

王二家已聚了好几位女人在做活,看荣荣来后大家都嘻嘻哈哈,根本不说乐队或旗袍安子的事。荣荣渐渐安心了,渐渐感到了一丝快感,这神快慰二直持续到午饭时分。王二的女人说:“荣荣,让群子给我家五里坡上的树剪一下,就那十几裸。”荣荣说:“我给他讲一下,让他给你抽点时间。”王二女人说:“他不是正给大根剪嘛,我们两家挨着,给大根干完了顺便一下。”荣荣一愣:“他给大根剪哪!”“怎么……”王二女人说,“给大根已剪了三天了,你不知道吗?”荣荣忙说:“我知道我知道……”

荣荣疯了一般跑向村南的五里坡,路上的雪华厚,荣荣有几次都滑倒在路沟里,荣荣想到群子穿着靴子在雪地里走着,滑溜溜地爬上大根家的树,枝条擦着他的睑,北风抽着他的身子,他像猴子一祥在树上攀来攀去。荣荣知道丈夫是为了讨好大根,讨好大恨就是为了让大根来约自己去唱戏。荣荣的脸上不由一阵发烧。荣荣在五里坡上没有见到群子,却看见大根的果树快要剪完了,地上扔满了剪下来的枝条和狼藉的脚印。荣荣想,群子一定去大根家吃午饭了。荣荣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她又借糟懂懂往回跑,跑着跑着,她渐渐清醒了。她发现路上除了自己刚才的脚印外全是群子的脚印,群子的脚印没有朝大根家去,而是直直地走进北村一家饭馆里。荣荣觉得自己快要瘫下去了,腿软软的一点也走不动了。她一下知道了群子这几天是怎样度过的:他给大根剪树,却在饭铺里自己掏钱吃饭,晚饭也在饭铺里吃,吃过了才回家,然后告诉自己他已在邻村里吃过了。原来他是瞒着自己。

荣荣远远地望着饭铺,她没有去那儿,群子正在吃饭,她像一只受伤的羊羔无力地走回家去。

晚上,群子回来了,群子很高兴。荣荣的眼泪有几次都要涌出来,但她抑制住了。入睡后,荣荣的脚挨着丈夫冰冷的脚,她坐起来一下把它抱在怀里,头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群子挣脱开摸了过来,荣荣死死地摄住被角,群子就死命地扯。相持了几秒钟,荣荣放手了,群子就钻了进去。群子说:“你肯定知道了,你感到委屈。”荣荣抱紧了丈夫,用牙齿咬群子的肩膀,泪水打湿了群子的胸脯。群子在黑暗中面带微笑地说:“其实入都是这样活着,这样活下去就不错了。”荣荣哭得更厉害了。

群子说:“荣荣,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像你目前的处境也很正常。公正点讲,旗袍女子功夫确实比你强,但强在哪里了咱们能否赶上,这个差距,你想了没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恨大根,恨那个旗袍女子?”群子看着妻子。

荣荣点了点头。

群子笑了:“那你得改改,不能再这样。据我了解,那旗袍女子来到乡下,仅仅是找到了自己的饭碗,我很同情她,而你却不是—你也可以找自己的出路,在这上面不管咱妈怎样反对,我都支持你。”

荣荣久久地注视着丈夫说:“你为什么在这方面这样关心我。”

群子说:“你以为是我稀罕你挣的那两个钱?道理很简单:只要你高兴,你的脾气就格外好,咱妈见你孝顺,她也高兴,我岂不就得到母亲媳妇的双重照顾,我不就活得很自在?”群子说着嘿嘿笑起来。

“噢,原来你是这样自私。”荣荣抵住群子的响脯嚷开了。

翌日,大根来约荣荣去参加一桩喜事,荣荣很委婉地谢绝了。大根走后,婆婆说:“人家叫你去你就去,还摆什么架子。”荣荣第一次听见婆婆对她说支持的话,眼圈不禁红了,低声说:“妈,你不看群子为了我都劳累成什么样子,我不去,去了群子心里会更难受。”婆婆叹息一声说:“你们这一茬年轻人,心思真让人摸不透。”

天空灰蒙蒙时,四周的丘陵山脉隐匿于晨霭中,西北风裹着残叶一阵紧似一阵刮上西源,于是房屋与主人就在这灰色的晨曦中沉睡。荣荣包着围巾出了门,沿村边的木路向僻静处走。她走到村北的一条大沟边,沟里充满了雾气,她就对着沟那边长长“噢—”了一声。

群子昨天对她说:“其实你小看自己了,你的天赋好,从前又在乡剧团呆过,论长相和身材你甚至比旗袍女还优越.有一点我敢肯定,把旗袍女那一套服装换到你身上,也涂睑子打口红,那你一定比她好看……你别笑,你现在缺少的是专业训练,这没办法,只有靠你自己揣摸着练,有志者事竟成。”

荣荣在练戏时总想着群子这番话。

这天早上,她跑到村北的沟边刚唱了两句,沟那边苹果贮存窑里一个看守的男人披着大衣跑出来,站在沟边向着这边哗哗撒尿,并喊:“到别处去,我要睡觉。”荣荣很狼狈,赶忙跑开、转了一个地方,她练习走步,但只过两天,村中的姜老头找来了,说荣荣给人家的地踩硬了,那块地入冬时刚刚请人犁过。婆婆的眼睛一斜,马上训了荣荣几句,还答应人家明年开春时再犁一遍。荣荣好不后悔,眼泪流了下来。

翌日凌晨,群子用脚掏她起来:“怎么,洗手不干了?沟边去不成到咱家果园去,那儿又没人。”荣荣迟疑片刻说:“果园里有坟堆。”群子说:“鸡胆,我们将来都要钻进那里面去的。”边说边穿衣服。荣荣说:“你起来干啥。”群子说:“陪你去。”荣荣赶忙挡住他说:“不行,你站在旁边,我一声也唱不出,还是我自个儿去。”群子想了想说:“也好。”脱衣又睡下。

日子过到农历十一月底,天气更加寒冷。群子从苹果库回来就去了镇上。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库窑里的苹果还没卖出去,而且发现不少苹果已经烂掉。群子急了,就去镇上雇辆车,装了苹果,准备拉到湖南去,听说那儿的价钱不错。荣荣看见丈夫要走了,心中怅然若失,不住地向群子问这问那,要带什么东西,来回需要几日,不住地嘱托。本来婆婆也想对儿子说一些这样的话,听见荣荣比自己说得还周到,也就没有办法再插嘴,同时深深地觉得儿子长大了就是人家媳妇的,人家的心比自己离得近,也有一丝怅然若失之感。

群子对母亲、妻子叮泞几句,临出门时对母亲说:“我去镇上 时碰上三姨,她说她村的乐队想约荣荣去那儿,那儿有几桩喜事。”母亲低下头不吱声。荣荣说:“妈,孩子我带上,我让我二妹过来伺候你几天,你也少操点心。”婆婆瞪她一眼说:“我又不少胳膊少腿,叫人家伺候我干什么。孩午给我留下,你们都走了,让我和孩子说说话都不成?”群子说:“瞧,咱妈对你多好。”婆婆骂儿子一句:“贫嘴,还不快走。”

荣荣应邀去了那边,谁知到了那里不出三日,旗袍女子又出现在那一方。当然旗袍女已不再穿旗袍,换上一件毛色鲜艳的皮大衣,头戴英式女绒帽,脚蹬白靴,特别引人注目。荣荣就觉得自己特别寒酸,她觉得自己不便再在那儿呆下去,就告辞回来。算算日期,群子早该回来了,心里不免着急,口腔急烂了,嘴唇还起了好多水泡。

到了腊月初,群子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人瘦了些许,睑也黑了,眼圈充上血丝,眼睛却熠熠有神。荣荣见了怪是心疼,眼圈也红了。婆婆开始仔细盘间儿子这些天来的行踪,苹果卖得怎么样。群子一一回答,兴奋地谈起一路好多趣闻,然后拿出给母亲媳妇儿子买的东西分发了,大家都很高兴。

到了晚上,群子去了母亲那边。母亲说:“有事就说吧。”群子说:“这一次我去省城见了我大舅,我们去了一个剧团,那里代培演员,我们与他们谈妥了,让荣荣去学一年。”母亲很生气,半晌才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同我商量,既然你做主了,还找我干什么。”说完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呆着。群子跟到院子里。群子说:“妈,你看看荣荣目前的处境,再这样下去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母亲瞪了他一眼又回到屋里,群子跟着进去。群子说:“妈,你说话呀。”母亲说:“你还让我说什么,当初我就不同意让她唱戏,现在倒好.弄大了。”群子说:“妈,你能拴住她的人,可拴不住她的心,她可是个要强的女子,她做姑娘时多任性,可嫁到咱家后又多孝顺你,目的还不是想取得你的宽容,让她在外面能多唱几段戏。妈,你不知道她有多爱唱戏一唱戏她的眼睛就特亮。”群子说着激动起来。

母亲说:“唱戏我不反对,就在咱这儿唱,但走省城不行。一个女人,又是在省剧团,她戏学成了不回来,还不是扔下萝卜让你啃。你这孩子做事总该多个心眼吧。”群子笑着摇摇头:“妈,你与荣荣相处七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她?”“群子,不是妈不了解,妈知道荣荣是个好媳妇,平日里我训斥她那是妈心里疼她,家总该有个家规.我训斥她也是为她好,让你们两口也有始有终。”“妈,在这事上你就让儿子做主吧。回来时我已把两千元的学费交了,

过了春节就得去报到。”母亲叹息道:“事到如今,你让我说什么呢,他大舅呀他大舅,群子糊涂难道你还糊涂吗?”

荣荣一下推门进来,哭着跪在婆婆跟前说:“妈,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在你老身边。”婆婆说:“荣荣,不是妈不让你去,妈是舍不得你啊。”婆媳俩哭着抱成一团。

群子的鼻子里也酸溜溜了。

回到这边屋里,群子显得格外轻松。“看来没多大问题了。”他说。荣荣责怪他说:“这样大的事你也不与我商量一下。”群子说:“等商量好了你就老了,我来个先斩后奏,不就少了好多麻烦。”“要是我不去呢?”“你的心我还摸不透?你现在想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荣荣慎怪地:“你这人真狡猾。”到了半夜,孩子睡着了,荣荣就睡到群子那边,她不住地抚摸着群子那宽大的胸脯,轻声问:“群子,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难道不怕我将来变心吗?”群

子说:“开初这样想过,事情办成后甚至有点后悔,但后来就想开了。我成全了你,你真负了我,我的心一辈子也是痛苦的,而我则会感到坦然无比。再说我这样对待你,你那样回报我,世上的女人就会同情我。凭我的真诚不愁再找一个好女人,你说是吗?”

荣荣听完这话哭了,群子轻轻地摇她。荣荣啜泣道:“你不该这样回答我,我听了这些话就想哭,我哪也不想去了。”群子说:“你怎么了?”荣荣还是哭。群子叹息着说:“其实我是真怕你离开我……”荣荣一下把丈夫抱紧了。

过了春节,荣荣启程的日子到了。婆婆对荣荣说:“你爹在世时我什么也没有,到了群子手里给我买了一对金耳环,他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些东西对我也没多大用处,还是给你吧。”荣荣不接,婆婆很不高兴,荣荣就哭着接下了。群子帮荣荣把耳环戴上,荣荣望着丈夫半晌才说:“你和咱妈对我这样好,我心里很不安,将来要是学不好,就真对不住你和咱妈了。”群子说:“这是压力,它能使你用功。”

村里好多人都来送行,几辈人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呢。大根也来了。大根说旗袍女最近滑坡了,没有当初来乡下时那样卖劲儿,要价也越来越高,乐队感到非常吃力。他鼓励荣荣好好学戏.将来回来一定要与他们合作。荣荣恭顺地答应了大根,就跟群子往公路上走。 这时东边的太阳很亮很亮,豫西的丘陵依然铺着雪被,纵横的沟壑和小河在白光中清晰地显出自己的轮廓,给这一带增添了宽阔和明净。源的尽头,一辆带有防滑铁链的客车蜗牛般爬上来。

荣荣把丈夫的围巾重新摆了摆.群子放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荣荣,有句话我现在必须对你说了,我费了这么大的事儿让你去学戏,并不是想你将来回来与大根他们合作,打垮旗袍女,如果是这样,我也就觉得很悲伤,太没意思了……咱们相处七年了,你该懂我的心思吧。”

荣荣摸着丈夫的大衣扣,喻着泪水不住地点头。

远处,婆婆站在村口向这里张望。那孩子正在雪地里玩。刚才他还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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