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晚,外地工作的堂弟金锋,带着老叔老婶来铁岭,晚饭后留住铁岭,对周末的安排提出想去西丰走走。我问有目的地吗?金锋说没有,但我爹老了,就是想带他回沙河子看看。

西丰振兴镇沙河子,以前叫“高力木沙河子”。打记事起,就知道我们这支从西丰“高力木沙河子”搬到开原莲花孤榆南沟的。是在父亲8岁那年过来的,后来查了一下具体年份为1942年。再往前追,说是从山东小云南那里来的,当年有一门哥三个,在清末闯关东,为了保存血脉延续,打渤海过来,老大落脚辽东,老二前往西丰,老三去了边外下二台。在时间上,应该在盛京围场弛禁招恳大移民那时候,祖上被优厚的招恳条件所吸引,背井离乡,自山东小云南跨渤海北上奉天(今辽宁)融入盛京围场开垦建设浪潮,最早当在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招民开垦始,最迟应在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西丰建县止,是在这个期间来到西丰。

游玩二十几年的老家(去西丰沙河子看老家的模样)(1)

清末奉天省地图之西丰高力木

高力木是个有历史的地方,在清末奉天地图上尚有一席之地。高力木,原为高丽墓,顾名思义,是古代高句丽人生活的地方,作为地名,后演变为高力木,已褪去历史的底色,不知所云了。据说,祖上到沙河子后,勤劳苦干,不断扩大垦殖土地面积,至太爷爷时,孙家已成为当地大户,到爷爷孙玉清成家时娶的都是辽源大户乔家的姑娘为妻,据说奶奶姑娘时代便吸食鸦片,可见其家境之殷实。太奶奶的娘家贾氏在围外蒙古和罗地方,太爷爷早逝后,作为长子的爷爷患有痨病,难以支撑起本支的家业,以致太奶奶不得不投奔围外开原县最北边的娘家,于是在1942年,太奶奶带着二子一女,以及两个孙子(父亲和二叔)回到了孤榆南沟当时叫三门邱家的屯子落户,至今已整整80年了。

在1980年代,西丰、开原的本家多有走动,老叔曾几次回沙河子看望本家亲戚,就连老婶、二嫂都曾经去沙河子参加一家子孩子的婚礼活动。当年,因二姐在西丰外贸工作,与老家的联系亦较多。但近30年来,物是人非,已少有走动。此番老叔回来,金锋提议回沙河子看看,我想,对于近80岁的老叔来说,看过,便可以放下心中的“老家念性”了,而金锋弟弟也算完成了心中的挂念之事。

游玩二十几年的老家(去西丰沙河子看老家的模样)(2)

在白鹭洲合影

于是,在万安的倡议下,我们一家4口,加上二哥、二嫂和侄孙女奕薪,陪着老叔、老婶和金锋,一共10口人,两台车,沿着铁柴公路东去,首先到开原白鹭洲景区打个站,白鹭依旧凤山临风起舞,而龙山已黯然休憩,听景区工作人员说“明年来吧,会扩大规模,更值得玩”的话,真得期待来年白鹭洲活乏起来呢。到黄旗寨镇上简单吃个午饭后,我们掉头北上,经上肥地镇,过盘岭抵李家台境,在孩子导航的助力下,我们绕行李家台大桥过清河,经王皋城村、古城子、林丰镇、乐堡,在城子山东南侧进入西丰境,拐过碾盘沟到城子山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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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穿行乐堡·城子山纪念

由李家台至王皋村是多年前地域满族文化考察之路,而由古城子、林丰至乐堡这段路曾是五年前,我和万安的探险之旅。王皋城村那段路况颠簸难行,而乐堡至城子山这段却变得畅通起来,以至于我和万安为少了老牛道的情趣而深感惋惜。这或许就是发展所要失去的原生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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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6日早城子山门前

城子山,是近十年来一直关注的西丰开发景区。每次来,都有回家般的亲切。到时已是午后3点多,很适合走个小循环。和徐姐打过招呼,放好东西,我们10人便信步登山。刚走到古城泄水门,忽晴忽雨的天气便下起了雨,我们不得不放弃计划,改为次日早登山。

晚饭后,二哥、金锋、我们三个坐在亭子里聊天,后来,老婶来了,而万安干脆倒在凳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山里的气温,明显的少闷热,十分的凉爽。说话间,万安不知何时醒来,鼓动金锋来段萨克斯。金锋是工作后自修的,习惯随身携带器具,在亭子吹了阵后,又转到2号木屋的露台,一家人明显的有摆拍意味起来……器乐,真得能让景致高大上起来,也让沉醉期间的人变得雅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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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子山夜晚小夜曲

6日早,是个大晴天。天一亮,古城修复施工队即忙碌起来,施工车的轰鸣声,工人们的交流声,此伏彼起。我们一行人也便早早地起来登山。城子山,一直在建设中,尤其是入列国家级文保单位后,对高句丽时代古城的发掘、修葺力度在不断加大,加之近年来抗联红色文化的挖掘、植入,使其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人文底蕴日增,景区功能日臻。但我却有种寡淡感,登山的兴致在逐渐减退,也许是那种天然的、自然的、淳朴的东西在悄然流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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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子山圣缘勒石下,溪涧不知存在多少年的雨鞋,曾被引为转运石

海伦提起溪涧中的转运石“玉鞋”,我说已被挖掉丢了几年了。堆砌起来的璟珑台,怎么也没有原始的金蟾嘴更富有吉祥喻义及天然的景致。道观里,抗联文化的植入,少了森严感,多了祥和味。我原本没有进殿的想法,是海伦的一句“里面变化很大呢”触动我要一看究竟。而殿内东西山墙上的壁画,其熟悉、亲切感迎面扑来,我想起了远在蜀都的二姐,那是她当年应我之邀特意为城子山山神庙绘制的《薛礼征东》画稿的演绎。我深切地感受到徐威的用心良苦。在历史文化、传统文化、大众文化的结合上,真的需要创新、转化。这是个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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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子山璟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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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金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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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子山山神庙东山墙上的壁画(局部)

出城子山,我们一路向东,由碾盘河谷翻到寇河河谷,在西东线上驰骋。沙河子村标,我对之有着深深的记忆。说起来,我曾随市政协民宗委两次到振兴镇、到沙河子村考察、调研,但因乘坐公务中巴的原因,均没有看到村标。去年夏天,和万安考察康熙第二次东巡途径西丰围场路线,经东丰返西丰,途径沙河子时,一下就被路旁的满汉文村标感动了。这个村标,可能是我近些年来作满族文化所看到的最漂亮最大气的满汉文村标。由此村标,我对沙河子的祖居地有了莫大的认同感。但与老叔、老婶比,还是少种认亲意识。我曾打听村子还有孙家老辈人没,却没有深入村中去认“本家”的热情。这可能就是父亲去世早,加之没有“回来过”的疏离感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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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村标前合影

在村标前合影留念后,万安开车在前,我们两辆车依次进入村中,在树荫下停下来,打听孙家情况,树下乘凉的人们,热情地告知这里是黄金(屯),沙河子在前面。此时的老叔,仿佛一下想起来,“啊,这里是黄金。对的,是黄金呢!”他要步行去前面的沙河子,我们说太热了,还是坐车快。老叔赶紧上车,有种“快些”的激动。进入沙河子村,见有一老者在路上走着,万安便停下车来,老叔也从金锋车上下来,和万安一起去询问老者,老者75岁,说起孙家老辈,如数家珍,老叔激动地打听着。当老者指着村中间说道上门口有个白色垃圾袋那家就是老孙家后,老叔坚持要走着过去,我便陪着老叔走,眼里看到的是老年人回到故乡的热切期盼和激动情绪,心里感觉着这亲情的表达是源自脑海里潜意识的“故乡”情节,无关说教,仅仅需要走进故土的激发,情感便真实自然地流动出来。

游玩二十几年的老家(去西丰沙河子看老家的模样)(11)

村中偶遇老者,与其打听家族情况

一个年轻清秀的女子,听说我们是开原的本家,虽深感莫名其妙,但却热情地让我们一行进了院子,说这里是她父亲家,她父亲叫孙金江,她叫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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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孙金江家的院子

在大门口碰到的中年红衣者孙辉,随老叔进了屋子,他说他爷爷叫孙殿英,太爷爷大排老三。老叔说这就对了,他父亲孙玉清大排老七。而孙雪的爷爷孙殿民,和孙殿英是亲叔伯哥们。老叔见过孙殿英、孙殿民,他们是一个太爷的公孙。这越唠越近的磕,几度让老叔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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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中

遗憾的是,殿字辈的本家,都不在了。老叔殿仁是西丰、开原近支中唯一的“寿星”了。孙雪未能联系上他父亲,孙辉找的一个本家也去了镇上。于是,我们在孙金江家房屋前照个合影,权作此次陪老叔、老婶老家之行的纪念。

游玩二十几年的老家(去西丰沙河子看老家的模样)(14)

在西丰沙河子孙金江家门前合影留念

西丰的最后一站,我们去了庇护祖上的圣山冰砬山。空荡荡的山门,犹如空巢化了的乡村,给人一种寂寞荒凉感。门口守护的看门人,热情地允许我们可以走进山门牌坊前并为我们拍照合影。我们计划中也仅仅到此看上一眼。这一眼,对于老叔来说,就是“老家”的念性有了托付,对于我们年轻一辈来说,也是有了再次“回来”看看的伏笔。

游玩二十几年的老家(去西丰沙河子看老家的模样)(15)

冰砬山牌坊山门前

我们孙家,祖上来自山东小云南,于清末响应朝廷号召“闯关东”来西丰招恳,落脚于冰砬山下寇河岸边一个叫沙河子的村子,靠勤劳致富,开枝散叶,成为大户。五字家谱为“兆、永、玉、殿、金”,两字辈后回环,寄予着家族美好的期望。我们开原这支,于1942年搬来莲花街孤榆南沟三门邱家,由哥俩繁衍子女11人,孙辈27人。在积极支持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时代,人丁锐减,但子孙们的日子却越来越好了。在1980年代人进城谋生浪潮的挟裹下,就连莲花老家的本家人也少得可怜了。再过些年,故乡,老家,真的会成为一种记忆了。因为“人”的缺席,会让“老家”变得模糊起来……

老家,西丰沙河子,依山傍水,植被繁茂,是一个祥和的小山村。在炎热的夏季,绝对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而在我的心里,那个满汉文的村标,乃是一个镌刻的“老家”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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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路线图

2022年8月5日、6日回西丰老家路线:铁岭新城——银州区——铁岭县熊官屯——开原靠山镇——开原增家寨白鹭洲景区——开原黄旗寨(午饭)——开原上肥地镇(过盘岭)——开原李家台镇大三家子——李家台清河大桥——王皋城村——开原林丰满族乡——林丰乡乐堡村——西丰凉泉镇城子山景区(住宿)——西丰和隆镇——西丰振兴镇——振兴镇沙河村——西丰冰砬山林场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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