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去世后,贾母特意将黛玉接近荣国府,并将其待遇,捧高至三春之上。在贾府之中,人人都有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也是因此,被贾母宠爱的林妹妹,就连邢夫人,都她也礼仪周到,尽显大舅妈的风度。
只是,一向圆滑的探春,却连林妹妹的生日都记不住,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贾宝玉生日,而这一天,正好也是平儿、薛宝琴、邢岫烟生日。面对这一幕,探春觉得十分有趣,并同众人讨论了生日一事。
探春笑道:“到有些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几个生日。人多了,便这等巧,也有三个一日、两个一日的。大年初一日也不白过,大姐姐占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别人就占先。又是太祖太爷的生日。过了灯节,就是老太太和宝姐姐,他们娘儿两个遇的巧。三月初一日是太太,初九日是琏二哥哥。二月没人。”
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探春笑道:“我这个记性是怎么了!”
探春谈论众人的生日,不仅说出了贾母、王夫人的,连宝钗、薛姨妈的都说了出来。却唯独,遗漏了二月生日的黛玉,这是为何呢?
回顾《红楼梦》前八十回,虽然原文并没有描述贾母为黛玉过生的情节,但在原文的细节之中,显然体现了这一点。
比如贾母拿出二十两银子让王熙凤替宝钗过十五岁的生日,凤姐特意询问贾琏该如何置办?他便说道:
贾琏听了,低头想了半日道:“你今儿糊涂了。现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过的,如今也照依给薛妹妹过就是了。”
由此可见,林妹妹也是年年过生日的。
而探春,一向精明又圆滑,却为何林妹妹的生日都记不住呢?或许这个答案,就藏在赵姨娘大闹议事厅中。
王熙凤流产后,探春、宝钗、李纨三人,接管了荣国府的大小事。而在这期间,恰逢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去世了。
因为管家不久,探春对贾府的旧例并不了解,所以,当吴新登家的来议事厅汇报此事,来领例钱的时候,探春一脸茫然。而李纨,借鉴前不久袭人的母亲病逝,得了四十两银子这件事,也准备如此处理赵国基一事。
只是在这个时候,探春多了一个心眼,特意让吴新登家的拿来贾府一往的旧例账本,一看之下才明白,原来在贾府之中,家生子的奴才,其家人去世获得二十两例钱;而非家生子的奴才,其家人去世获得四十两例钱。
明白了贾府柳例后,探春依照旧例行事,也让吴新登家领走二十两。只是赵姨娘得知后,气急败坏的来到议事厅,又哭又闹,称自己见袭人这个丫鬟都比不上了,并极力挖苦探春。
赵姨娘气的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你如今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你舅舅死了,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你?
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太太有恩无处使。姑娘放心,这也用不着你的银子。明儿等出了阁,我还想你额外照看赵家呢。如今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然而探春听了,却没有半点动摇之心,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反驳了赵姨娘的话。
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我到素习按理尊敬,越发敬出这些亲戚来了。既这么说,每日环儿出去,为什么赵国基又站起来,又跟他上学?为什么不拿出舅舅的款来?
从封建社会的家族规矩来看,庶出的探春,确实不能认赵国基做舅舅;但是,从亲情血脉这个角度而言,赵国基确实又是她的舅舅。
因为一份例钱,贾探春不惜同赵姨娘对簿公堂;不惜拿出王子腾这个舅舅来奚落赵国基,多少显得过于冷漠。
只是,对赵国基,对赵姨娘,她为何如此冷漠呢?初看之下,贾探春如此公正无私,是为了树立威信。但其实细想,她其实是为了讨好王夫人。正如她对生母赵姨娘所说的:
这原不是什么争大争小的事,讲不到有脸没脸的话上。他是太太的奴才,我是按着旧规矩办。说办的好,领祖宗的恩典、太太的恩典;若说办的不均,那是他糊涂不知福,也只好凭他抱怨去。太太连房子赏了人,我有什么有脸之处;一文不赏,我也没什么没脸之处。
……
太太满心里都知道。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照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到先来作践我。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连姨娘也真没脸!”一面说,一面不禁滚下泪来。
探春这一席话,竟然出现了三次“太太”,由此可见,她之所以如此处理赵国基去世后的例钱一事,最根本的目的,是做给王夫人看到。
同样,她在讨论众人的生日时,特意说出薛姨妈、宝钗的生日,还特意强调二月没人生日,而唯独忘了林妹妹的,显然也是同样的用意!
小结:
在《红楼梦》中,作为庶出的探春,本身才能出众,只是始终得不到发挥才能的机会;而如何获得这样的机会?在探春看来,唯有讨好王夫人。所以因为贾赦讨要鸳鸯一事,王夫人被骂,她挺身而出;所以,在讨论众人的生日时,她才会区别对待薛姨妈母女和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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