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六年两个月,到《少年的你》上映,易烊千玺才算正儿八经地,在更为主流和大众的市场上,一夜开花结果。他实现了一场真正有价值的流量变现。
整件事带来的最大感动是,娱乐圈,管你什么标签多少粉丝,能得大多数人认可的,终极考核标准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作品。
你有作品你就牛叉了,你就肉眼可见地升级了。简单,势利,残酷。
在此之前,谁都很难想到,第一个打破流量魔咒的,竟然是几年前还唱着“左手右手慢动作”的那个锅盖头小孩。三小只里,易烊千玺年龄最小,2000年出生。
既是惊喜,又隐隐感到可怕。尤其替某些,“莫西莫西明天要开工了好不开心”的前辈们可怕。在你为开工而不开心的时候,或许,世界已经不是你们的了。
现今这个世界,更能令00后这波小孩蠢蠢欲动。它有着无穷的新鲜,魅力,未知和刺激。男孩中,易烊千玺一骑绝尘。女孩,其实更多也更早地在演员领域出人头地。
85后90后女明星没能做到的事,00后小姑娘们已经有足够的底气说出那句,“我是演员。”想问杨幂们羡慕不羡慕。
说“羡慕”好像有点过分。选择什么样的剧本,成为什么样的艺人,追求什么样的定位,是个人选择,跟年龄无关,硬要一较高下显得不公平。
何况,天底下最大的不公平在于天赋,尤其跟艺术审美沾边。它基本已经决定了,要么,打开一扇门,要么,压根就没有那扇门。连门都摸不到,谈何“进去”。
能够“进去”,凭的是感觉,悟性,基因。这是文淇9岁,第一次拍戏,演《淑女之家》里大反派的女儿,女儿哭着替母亲求情。
你可以说,小孩子的情绪开关,本能上,是要比成年人灵活自如。但不同孩子的这道开关,总有不同。关晓彤说过,小时候拍哭戏很粗暴的,一打就哭,或者恐吓她“你妈走了”,立刻泪如泉涌。
文淇很神奇。《淑女》制片人韩雪叫她试戏,念剧本,念到“爸爸死了”,一下子哭了,稀里哗啦地哭。韩雪把角色的初中生身份改成了小学生。
看吧,都是开关,有人需要借用扳手使劲去掰,有人就是抬手,啪一下,光来了。
文淇算童星。但在拍完《嘉年华》之后,她把微博ID改了,“童星文淇”改成了“演员文淇”。听起来口气不小。那年她也不过12岁,却已注定不是普通的12岁。
普通12岁忙于小升初。文淇的12岁,为了体验前台小妹小米的生活,独自出门,在一家小旅馆跟着保洁阿姨整理床铺、刷马桶、倒垃圾。并且立下目标,20岁时要成为娜塔莉·波特曼。
能有什么道理可讲呢,有慧根,悟得到,打得开,自然就不甘于困在井底看小小一块风景。哪怕她还是个孩子。
你很难用“孩子”的模板去套文淇。是,混娱乐圈的小孩,体感上,总比同龄素人小孩年长五六岁。但文淇也是其中挺特别的一个。
《血观音》找上门的时候,父母反对她拍,觉得太压抑会对女儿造成影响。是文淇坚持,“这是一次向外探索的机遇,可遇不可求”,这才有了一年后“最佳女配”拿奖。
演棠真,她13岁,拿奖,她14岁。之后,有个女二号的本子递过来,她评价,“太傻了,跟白痴一样。”还是那个道理,见过山顶的风景,哪可能再老老实实呆井底。你求什么也就得什么。
你得到的是什么,必然就是你在追求什么。棠真,一个变态少女,冷血大boss,豪门养出来的暗黑千金,人设和故事带感死了。文淇追求这个。
有场戏非常震撼。棠真去探望醒来的闺蜜林翩翩,林病情发作,她没救,眼睁睁看她死掉。近两分钟,无台词无走位,全靠眼神来表达棠真恶的再升级。
开始还是恐惧,面对不了闺蜜挣扎的样子,闭上眼。
经过几秒的心理建设,下决心,强迫自己看着她死。
很快地,恐惧消除,恨意涌来。恨闺蜜手捏证据。最恨还是,闺蜜跟自己喜欢的马夫偷情,一起嘲笑她。
闺蜜死了。看着成一条直线的显示器,张了张嘴,吐出一口气。既是为死无对证松口气,也是为自己复仇成功出了口气。
最精华是下一步。棠真假装冲出去呼叫医生,门口,与棠夫人撞个正着。本来有点慌张的,get到她眼神里的意思,“干得漂亮”,瞬间平静下来。并回报她一个眼神,“不用谢。”
这是大恶人与小恶人的一场交接,一种恶的传承。
文艺片导演应该珍爱文淇。
她跟春夏,在某些部分有些重合。但她比春夏显得更轻盈,故事感又更复杂更迷。当然还有,她比春夏年轻了足足十岁。
所以春夏的阴郁和浑浊产自成年人世界,她重在情绪泛滥。文淇总有非比寻常的沉着冷静,所散发的气息,更接近于孩童纯天然的毫无由来的恶意。
假设都演精神病患的话,春夏的症状,最严重就是自残或者自杀。文淇舍不得对自己下手,她会先从虐杀小动物开始,到杀身边的人。
网友说她们这种,都不叫老天爷赏饭吃,叫老天爷请吃饭。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春夏拿奖后,并未见她把饭吃得多香。所以请吃饭是有条件的。你既然独特,你便很难日常。你生于云端,你就无法落地。一日常一落地,完了,糟蹋了。
迄今,能把文绉绉与烟火气平衡得很好的,可能只出了一个郝蕾。郝蕾20岁的时候还在演校园剧女主杨宇凌。文淇才16岁,或许值得期待。
而文淇暂时受限的大众接受度,正是张子枫最擅长的领域。
这两个妹妹,在银幕质感方面,有点一正一反一硬一软一暗一明的意思。文淇压抑,张子枫笑眯眯。文淇有主见,张子枫乖巧。文淇层次深,张子枫单细胞。
文淇冷感神秘,张子枫就住你家隔壁,碰到,会点头打个照面。文淇外表倔强内心破碎,张子枫是表里如一的单纯善良,什么心事都兜不住。
如果她们合作拍戏,比如拍《少年的你》,一定是文淇演魏莱,张子枫是陈念。拍《七月与安生》,文淇可以挑战挑战安生,张子枫显然符合七月。
今年,这对00后女演员有过合体。《嘉人》把她俩和欧阳娜娜、关晓彤召集在一起拍片儿,打出“新四小花”的概念。
先说,张子枫自有她的迷人与可爱。但又不是纯粹靠脸取胜,不是她长得有多可爱。是她自然、邻家、舒服、干净、暖烘烘还带点小文艺的调调,搭配出唯张子枫独有的可爱。
谁能拒绝可爱呢?敢说,四个人里,张子枫的路人缘绝对第一。
但这种第一,放到时尚杂志的画风里没什么用。比个性,肯定最先注意文淇。比好看漂亮,不是关晓彤就是欧阳娜娜。站边边的张子枫朴素了一些。
妙也妙在这份朴素。丢光怪陆离的时尚里,一秒钟就看不见。但放进对味的电影里,朴素的张子枫简直沁人心脾,变得很亮眼。这有点厉害,不是女主脸但有女主的存在感。原因大概是,演技与自身特质的相互成就。
《你好,之华》里,张子枫演少女之华就很典型。
之华平凡,不起眼,偏偏姐姐漂亮成绩好。一个烂俗故事发生了,之华喜欢的男同学喜欢上了姐姐。他对摘下口罩的姐姐一见钟情。
这场戏,镜头主拍是姐姐和男同学,之华只是电灯泡一般的存在。但张子枫表演里的细腻和层次感,实在很难不去注意她。
她本意是为讨好男同学。
因为在此之前,男同学对始终戴口罩的姐姐很感兴趣,想知道她到底长多漂亮。之华呢,就是青春期里一只情窦初开的丑小鸭,单纯、卑微,没去多想男同学的心思,只想他开心就是我开心。
所以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当着男同学的面,她鼓动姐姐摘下口罩。“奸计”得逞,她冲男同学使眼色,那种嘚瑟又带着讨好。
“摘咯摘咯,我厉害不?”
望着姐姐回家的背影,男同学怔怔地说,“真美。”到这一刻,她才惊觉,事情似乎在朝着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展开。情绪瞬间从上一秒的嘚瑟跌入恐慌。
“难道,他喜欢她吗?”
电影宣传的时候,陈可辛评价张子枫,“为什么之前我们没有注意到她呢。”这样说来的话,张子枫真挺像之华的,不会第一时间被人注意,但会注意到她的人,自然懂她的好。成年后的之华不就嫁了一个好老公么。
但这不代表张子枫只能走温情戏路。现在想看这么一部电影,类似《小偷家族》的残酷青春版。无业游民易烊千玺,靠偷东西为生。文淇每天装清纯女学生骗老男人的钱。
张子枫,前期乖乖女,自从跟单亲母亲断绝关系后,堕落,黑化,认识了易烊千玺和文淇。从此,三个边缘小孩结伴,在城市不见光的角落里,无名而顽强地生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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