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漫谈为人之道,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人之为学道理?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人之为学道理(国学漫谈为人之道)

人之为学道理

国学漫谈

为人之道

子贡说孔子是个“温良恭俭让”的人,成为孔子形象的历史定格。但夹谷之会上,我们看到另一个金刚怒目、大义凛然的孔子。人的性格往往是多重的,在不同的情况下会有不同的表现。孔子这样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改革家、外交家、社会活动家,文谋武略又身怀绝技的人,如果是一个唯唯诺诺、毫无个性的人,你信吗?

同情关爱下层人民是孔子最具人格魅力的为人特征。这其实是与他思想的内核——民本主义相映衬的。大家还熟悉的一句话“苛政猛于虎”,讲的也是孔子关爱同情下层人民的故事。

有一次,孔子从泰山旁经过,见一妇人在墓前哭得十分伤心,就叫子路去探问是怎么回事。妇人告诉子路,我的丈夫被老虎吃了,我的舅舅也被老虎吃了,现在,我的儿子也被老虎吃了,所以,我在这里哭泣。子路回告孔子,孔子说,这里既然有老虎出没,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子路又上前询问,妇人说,这里没有苛捐杂税。孔子感叹道:“苛政猛于虎啊。”这个故事记载于《礼记•檀弓》,家喻户晓。

孔子之所以万世敬仰,死后很多弟子自发居住在他的墓前守孝三年,不忍离去,孔府、孔庙、孔林最早是当地人自发纪念孔子的地方,后来才由历代统治者确定为祀奉孔子的场所,身后能享此荣耀,是与他身前真诚待人、发自内心关爱基层人民分不开的。

“满嘴仁义道德”,这个评价几乎成了孔子的标签。其实,德治为先,法治并重,才是孔子的思想主张和从政法则。孔子并不是一个清教徒,把孔子只当成道德说教者是巨大的误解。作为大司寇,主管全国的公检法司,你说孔子不重视法治工作,那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吧。子曰:“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参焉。……化之弗变,导之弗从,伤义以败俗,于是乎用刑矣。”(《孔子家语•刑政》)从孔子从政的政绩中,我们可以看出,孔子很有政治谋略和智慧,是个能臣、干才,不是夸夸其谈之人。他当县长,“一年,四方则之。”如果他只凭道德说教来从政,而能取得如此政绩,你信吗?

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孔子到卫国时,学生冉有驾车,《论语》记载了师生俩这次十分有趣的对话。子曰:“庶矣哉!”人口真多啊。冉有说:“人口多了以后,怎么办呢?”子曰:“富之。”冉有又说:“富了以后,又怎么办呢?”子曰:“教之。”“庶、富、教”这就是孔子治国理政的具体方法。孔子很清楚,国家的治理就是增加人口、让人民过上好日子、进行道德教化,三者不可偏废。而增加人口、让人民富起来,仅靠道德说教显然是不行的。

开明、平等、亲和的仁慈长者形象是孔子日常待人的主要特征。孔子思想十分开明,特别表现在对真理的维护和追求上,不唯上、不唯书、不唯师,主张“当仁不让于师”,“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在封建等级社会中实属难能可贵,至今都有巨大现实意义。他平时与学生交流非常平等、亲切,以致诲人不倦。

他与颜回谈话时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论语•速而》),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与小他整整30岁的年轻人的对话,如此平等亲和,什么胸襟啊。学生生病,孔子都要亲往探视。一次,冉伯牛得了恶疾,孔子去探望,从窗户执其手为其把脉,叹道:“这么好的人,怎么得了这个病啊。”颜回去世,70高龄的孔子伏地痛哭,捶胸顿足;子路殉难,孔子此后不再吃肉酱。他与自己学生的感情是真切的、深厚的、发自内心的。

孔子“执事敬、事思敬”的敬业精神,“有教无类”的博大胸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治学态度,对现今都有巨大的指导意义。

孔子还是一个极富个人性格色彩的人。伟人都有鲜明个性,不谈孔子的个性,就构不成完整的孔子形象。

首先,孔子是个很幽默的人,始终充满乐观主义精神。他的学生子贡问死人有知无知也?孔子回答说:“如果我说死人有知,怕那些孝子贤孙都去殉葬;如果我说死人无知,又怕那些不肖子孙弃之不葬。子贡啊,这个事情你不要着急,等你死了之后,不就知道了嘛。”(原文:“死,徐自知,犹未晚也!”)

周游列国时,孔子在郑国与弟子失散,弟子们非常着急,四处寻找。有个当地人说:“城门下有一个人,累累若丧家之犬,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弟子们赶过去,果然孔子站在那,于是将当地人的话背给孔子听,孔子哈哈大笑,说:“然哉,然哉!这个比喻太形象了,太形象了。”两千多年之后,某些人用这个典故来辱骂孔子,孔子地下有知,怕也会自嘲地说:“然哉,然哉。我本来就是条狗,是中华文明的看门狗。”

不管什么艰难困苦,孔子总是乐观面对。陈蔡绝粮是孔子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在陈国与蔡国之间,被人围困并欲加害,粮食断绝,弟子病倒,包括子路在内的很多人都支撑不住了。生死之间,孔子面不改色心不跳,说:“我命在天,不由他人。”然后组织弟子弹琴唱歌,开音乐party,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至子贡亲赴楚国搬来救兵方才解围。危难时刻,孔子大丈夫的英雄本色尽显其中。

其次,孔子是个非常耿直的人,批评时政,敢于直言。有一次,鲁哀公问他:“何为则民服?”孔子直言不讳地说:“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论语•为政》)“举”就是提拔任用,“直”就是正直的人,“错”是错位的意思,“枉”就是不正直的人。提拔任用正直的人,放在不正直的人上面,老百姓就服气;提拔任用不正直的人,放在正直的人上面,老百姓就不服气。切中肯綮,一语中的。

如何赢得老百姓的支持,始终是历代执政者夙夜思考的问题,在这一关乎国之根本的大问题上,孔子不绕弯子,直奔主题,指出,关键在人,关键在用干部,关键在用正直的干部。直至今日,还是这个道理。毛主席说:“正确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可见,有些事情,千古不易。与国君这样说话似乎不是孔子为人的风格,但在国家大事上,孔子绝不是含糊其辞的人。

对国君都敢于直言,对士大夫,孔子更不含糊。季孙氏在他家庙的庭院里用八佾奏乐舞蹈,孔子愤怒了:“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论语•八佾》)按周礼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八八六十四个人跳舞),诸侯用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却用了八佾。孔子对于这种破坏周礼等级的僭越行为十分愤慨,这样的事情也能容忍,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容忍!要知道孔子这是在批评谁,是在批评当时的国相,掌管国家权力的实权派。

第三,孔子还是十分率真的人,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性情中人。原壤是孔子的发小,有一次叉开双腿坐着等待孔子。古时人通常不穿内裤,所以叉腿而坐是极端不雅的行为,与现在一些明星故意走光不是一回事。孔子见状,拿起手杖上前就去敲他的小腿,骂他说:“小时候你不孝顺,长大了又不干点正经事,现在老了,还这样不知廉耻。老而不死,是为贼。”孔子鲜活的形象跃然而出。

孔子真性情的表现,还在“子见南子”的故事中(详见《好色之徒》篇)。面对学生的质问,孔子选择对天发誓。一个老师,一个孔子学院的院长,被自己的学生逼得赌咒发誓,这个老头,也很可爱吧。孔子这种率真的性情与气量,同样闪烁人性的光辉。什么是师道尊严,不是整天板着个脸,动辄训人一通就是师道尊严,敢于表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敢于直面学生苛刻的问题,不矫揉,不造作,也是一种师道尊严。

第四,孔子还是一个善于应变的人,具有非常老练的政治机敏性和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孔子的机智与权变也反映出一个老辣政治家和务实思想家的本色。在齐国游学期间,齐景公一度非常赏识孔子,向孔子讨教为政之道,孔子有两句奠定儒家思想基本架构的著名对答,一句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句是“政在节财”。齐景公闻言大加赞赏,感叹道,这就是治国之道啊。于是一再表示要重用孔子,并想给予孔子一块采邑,但遭到齐国贵族集团的反对,齐景公又是志大才疏、大忽悠式的人物,孔子被晾在一边,处境微妙。万不得已,只有离开齐国,走得相当匆忙。

故事记载于《孟子•万章下》:“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接”就是提起,“淅”是正在淘的米。孔子提起正在淘的米,匆忙而行,说明当时情景十分紧迫。孔子生活的时代,政治动荡,社会混乱,杀戮现象司空见惯,稍有不慎,大祸临头。孔子得信后没有任何犹豫,赶快逃走,反映了孔子老练的政治机敏性。

在波诡云谲的政坛上,孔子绝不是个单纯呆板、纯粹理想主义的人,而是有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大政治家。“堕三都”尽管功败垂成,但从政治方向、方案制定到应对措施都反映了孔子的政治智慧。特别是改革失败后,孔子在个人去留问题上,体现了一个大政治家应有的品格和智慧。不贪念富贵,弃大司寇之位如弃敝履,绝不与腐化分子同流合污,这种高尚情怀,至今光耀人间。我们可以想象,孔子只要稍微迎合一下腐朽集团,哪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混日子,以他的资历与威望,保住上大夫的地位,继续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肯定没有问题。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积极进取精神,不容许在政治品格上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其后“冕冠而行”,毅然离开鲁国,周游列国,追寻自己的理想,不做那种临危一死报君王的愚直书生。

儒家的中庸是灵活变通的中庸,不是僵化刻板的中庸。孔子主张“时中”,即中庸之道要根据时间地点情况的变化而变化。有一次,孔子一行前往卫国,经过蒲地之时,被蒲人包围起来不让走,因为蒲人正与卫国打仗。蒲人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你们孔子以名誉担保不到卫国去,我们就放你们走。孔子立马爽快答应,签字画押。但出了包围圈后,直奔卫国而去。弟子们都大惊失色,纷纷说,老师,你教育我们要诚实守信,现在刚刚与人家签了约定,你老人家亲自作的担保,我们不可以到卫国去的。孔子镇定地说,他们那是乘人之危,这样的约定没有效力,不值得我们遵守。

儒家不是最重视诚信吗?不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刚签的约定怎么能不遵守呢?《论语》中有这么一段话:“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意思是,由于时间地点情况的变化,现在这样做才符合道义,所以以前说的话可以不算数。这就是“时中”。我们知道,思想家是真理的化身,而政治家通常是谎言的代表,孔子主张的“时中”则让他这个思想家与政治家在品格上实现了统一。

其实,“子见南子”就反映了孔子的权变思想,而以子路为代表的弟子和后世儒生则有点愚直。孔子明知南子设了一个局,但偏就要赴这个局,为什么呢?因为寄人篱下,不得不为。见面了之后,及时调整以前的偏见,但又不便说服子路等一众弟子,因为替一个漂亮女人辩解太敏感了,孔子干脆以对天发誓的方式了结此事。我们需要从孔子那里吸取的智慧真是太多了。

所以,历史上孔子倍受尊崇、神化和圣化,历代统治者更是不断加封,把孔子搞得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孔子鲜活的形象和鲜明的个性,无不体现一个伟大历史人物的豪迈情怀,对百姓记挂于心,对弟子平等亲和,对贪官绝不苟同,对敌人怒目金刚,可亲可敬可爱。

太史公曰:“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史记•孔子世家》)司马迁这段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帝王将相都是过眼烟云,而孔子一介布衣,其学说能传十余世(至司马迁时代),原因就在于,儒家孔门之学不尚空谈,是一种修己为人的人生实践之学。有学者指出,儒家所谓哲学只是其道德生活的一种副产物而已,实乃真知灼见。人活在世上,要按道德规范去生活,不能仅仅按哲学思想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