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芝加哥长大,你要学会强硬。”

位于密歇根湖畔的芝加哥终年多风。在这里长大的后卫,都崇尚不断地冲击篮下,如果你在外线远投,则会被教练一脚踢到板凳上。德怀恩·韦德正是这样的球员,而蒂姆·哈达威是他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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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控卫们像正襟危坐地打卡上班族。斯科特·斯科尔斯和内特·麦克米兰,像教拳的两位师傅,一招一式,清晰可见,前者重组织,后者重防守;丹尼斯·约翰逊,在波士顿体系里顽固得像只刺猬;特里·波特,永远为“滑翔机”保驾护航,他是快下和突破分球的老学究;“魔术师”约翰逊,一个人可以把整支球队带动起来,但自己单打却通常只能依靠巴克利般的屁股;“微笑刺客”托马斯,他的投射技巧和折叠上篮比他的运球精彩一万多倍……

蒂姆·哈达威的到来,如一泉清泓洗澈了球迷们的眼睛。他和鲍勃·库西和厄尔·门罗一样,把控卫运球技术提升到另一个层面。他的双胯下运球,配以假动作变向突破,被球迷们称为“UTEP Two-Step”

那是他在芝加哥街球场上的招式,到UTEP大学后,成为了他的商标。美国《体育杂志》的撰稿人比尔·库斯比,在看到哈达威令人眼花缭乱的Cross-over后,开玩笑说他看到了两个哈达威从身边一蹿而过,“我们应该制定一条法律,不允许一个人把自己分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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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哈达威的父亲——唐纳德·哈达,年轻的时候曾是叱咤街球场的风云人物。哈达威小时候,父母对他做了一个类似中国传统“抓阄”的科学测验,妈妈递给他一辆玩具车,爸爸递给他一个篮球。测验完毕后,爸爸带着哈达威去了篮球场。

小蒂姆天生就是块打篮球的料。他向街球手们学习控球,突破,Cross-over-——他有独一无二的节奏和幅度,就像是为他量身而度。他灵巧快速,迅捷无比,人们送他外号:Tim bug。

老哈达威虽然没有其他贫民窟黑人的恶习,但却嗜酒如命,而且每次喝醉了以后,都要揍儿子一顿。

这时候,蒂姆已经在芝加哥卡旨高中读书了,每次他挨了打,都会在场上向对手疯狂发泄。哈达威亲口告诉《体育画报》:“我要全力集中于比赛,只有比赛能给我缓解。我要打得凶狠,不停地投篮,和他们硬碰硬。我要发泄!”他的对手能怎么样呢?只能祈祷老哈哈达威少喝几次酒。

三年后,蒂姆升入UTEP。但在NCAA的球场上,根本不允许一个5尺11的街球手随意发挥。蒂姆·哈达威只能去做一个板凳奇兵,场均只有15.5分钟的出场时间。

一年的板凳生涯让蒂姆有所成长,他摆脱了街球场上一意孤行的蛮牛式冲击,开始注意和队友们的配合,不仅体现在场均助攻数从1.9次提升到4.8次。他开始熟谙比赛,对快慢的把握也日趋成熟。到了大四,NCAA已经没有人能阻拦蒂姆的脚步了,他在场均砍下22分的同时还能送出5.4次助攻。1448的总得分打破了阿奇巴尔德的校史得分记录,并且拿到西部体育联盟最佳球员和全美最佳大学生奈史密斯奖。不仅如此,哈达威的投篮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大四时三分球的命中率高达36.6%。

他注定要去NBA的。

1989年选秀,蒂姆·哈达威首轮第14位被老尼尔森带到了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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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尔森的进攻体系,正适合哈达威这种满场飞奔,突破能力强,并且能够投三分的控卫。因此,一辈子也投不进几个远投的温斯顿·加兰德只在开赛之初打了一场先发控卫,就被哈达威挤到了板凳席上——这个可怜人在赛季中期又被踢到快艇队。

蒂姆·哈达威开始在比赛中大量使用他的双胯下Cross-over,他就像是一个在民族舞蹈家面前街舞风雷的人,但神奇的是,并没有人讨厌他。“魔术师”对他非常欣赏:“蒂姆是不可阻挡的。(It can't be stopped)“蒂姆运球,如果你听见‘砰砰’两声,那么你只有接受失败了。”

23岁,蒂姆就成为了联盟进攻第一队的指挥官。场均送出8.7次助攻,他像一根联动轴承,让里奇蒙和穆林转得飞快。就连老将特里·迪格勒,也在哈达威的组织下,打出了职业生涯的巅峰之年(场均16.1分)。除此之外,蒂姆场均还能同时贡献14.7分和联盟第10的2.1次抢断,成为了“魔术师”、“微笑刺客”和菲尔·福特之后第四位在新秀赛季助攻和抢断数都排进联盟前十的球员。

在对阵掘金、篮网和魔术的三场比赛中,哈达威分别拿下三双,成为继1972-73赛季的里克·巴里后的勇士第一人。同时,他的30次两双,也排在球队之首。

菜鸟赛季打完,蒂姆被队友们称作“最鼓舞人心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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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91个赛季,马努特·波尔被交易到76人,哈达威得以穿回自己在大学的10号球衣。这个赛季,蒂姆场均出场时间将近40分钟,勇士队的替补控卫在很多时候都成了虚设的位置。场均22.9分和9.7次助攻的表现让哈达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菜鸟到MVP候选人的进化。蒂姆一对一的能力让对手顾此失彼,他更果断地突破、人群中分球,他很好地控制了失误(助攻/失误联盟第10),并且加强了三分球。在他的组织下,穆林场均砍下25.7分,里奇蒙场均23.9分。球迷们从RAP团体“Run-DMC”中得到灵感,把勇士队三名球员风驰电掣的特点和名字结合在一起,“Run-TMC”在美国不胫而走。

“他能打出伟大的比赛。他比球队里任何一个人都适合去掌控全局。有三场比赛甚至更多,我都觉得这场我们要玩完了,可蒂姆,他拯救了我们。”老尼尔森如是说。

在1991年1月8日加时战胜76人队的比赛中,哈达威出战52分钟,砍下40分,送出14次助攻。这仅仅才是开胃小菜:休息一天后,哈达威又打满加时,贡献35分、10次助攻和8个篮板球,帮助球队以112比111攻陷新泽西;背靠背对凯尔特人队的比赛中,哈达威再次发威,得到37分和10次助攻,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周最佳球员获得者。

1991的季后赛中,勇士队一种过关斩将,杀进西部半决赛,哈达威对上了伟大的“魔术师”。第二场比赛,蒂姆砍下28分、14次助攻和追平季后赛纪录的8次抢断。第五场比赛,哈达威又打出了27分和20次助攻的双二十表现。虽然最终勇士队不敌湖人队,但“甲虫”和“魔术师”的故事并没有结束。1992年全明星赛,哈达威把首发让给被检查出HIV的“魔术师”,让这位前辈风光地上演了自己的告别赛。

1991-92赛季和1992-93赛季,哈达威连续两个赛季打出20 10,接过了奥斯卡·罗伯特森、内特·阿奇巴尔德、“魔术师”约翰逊、伊塞亚·托马斯和凯文·约翰逊的火炬,直到15年后,这个火炬才被克里斯·保罗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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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5日,蒂姆遇到了一个绰号“手套”的年轻人,他用蜻蜓点水、穿花绕蝶般的假动作给对手好好上了一课。比赛结束,哈达威砍下41分和18次助攻,而年轻的对手在大傻后,大喊:“我他妈要花钱学这个。”

1994-95赛季的训练营,哈达威在一次队内对抗中由于左膝碰撞而导致十字韧带撕裂,这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遭遇伤病,他不得不休息了20场比赛,队友马修利奥尼斯也伤停,里奇蒙被送到了国王队,穆林同样受伤病困扰,勇士队成了年轻的斯普雷维尔和克里斯·韦伯的天下。

勉强打进季后赛后,勇士队在首轮被太阳队横扫。球员老化,大面积伤病,球队中的15名球员加起来缺席了325场比赛,疯狂的老尼尔森也无能为力。勇士队迎来了新帅里克·阿德尔曼。

在阿德尔曼的体系里,球是运动的,而蒂姆的价值却体现在自己控球的时候,将帅之间的矛盾显而易见。这个赛季,哈达威的场均得分从20.1分下降到14.1分,

除了离开,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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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系列的运作之后,帕特·莱利如愿地得到了蒂姆——尽管绝大多数人对于哈达威在热火的前景并不看好。一是他的伤病问题。四年之内,他缺席了120场比赛。他的膝盖已经不堪重负。二来,他已经30岁了,他能不能面对年轻人更快更狠的防守压力。还有,他自己的防守呢?

面对质疑,哈达威1996年的休赛期给自己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减肥计划,当他回到热火训练营时,已经成功地把体重从210磅减到了197磅。

迈阿密的阳光让哈达威得到了新生。他热血地像个刚毕业找工作、怕被老板辞退的小男生。场均出场时间达到了38.7分钟,场均贡献20.3分和8.6次助攻,他和莫宁的内外线组合所向披靡。

此时哈达威的胯下运球已经被新生代后卫争相学习、模仿。当蒂姆看见艾弗森时,他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年轻球员们尝试做出更漂亮的移动。你知道,你会高兴去看到他们这样做,因为他们也在用思想打球。”

而立之年的哈达威会像年轻人一样冲锋在前,顶风沁血,有时又像个老军师运筹帷幄、暗渡陈仓。1997年3月7日对子弹队的比赛中,哈达威25投13中,三分12投6中,罚球14投13中,砍下了职业生涯最高的45分。他带领热火拿到了创纪录的61胜,和乔丹一起入选最佳阵容。

季后赛中,热火一路打进东部决赛,但最终不敌公牛队,蒂姆在17场季后赛中场均贡献18.7分和7.0次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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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迈阿密的五个赛季,哈达威达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二个巅峰。如果说老尼尔森让蒂姆的进攻天赋充分发挥的话,那么莱利则把他心中的血性完全激发。但乔丹的阻挡、尼克斯的纠缠、停摆的干扰以及莫宁的肾病导致哈达威没能触碰到总冠军奖杯,当他离开迈阿密去继续追逐总冠军的时候,已经35岁,岁月的侵蚀让他最终只能抱憾。

在达拉斯、丹佛和印第安那,哈达威度过了职业生涯的最后两个赛季,当他离开NBA的时候,留下的是867场比赛,场均17.7分、8.2次助攻和1.6次抢断的数据,以及无数个华丽的跨下运球和变向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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