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服务员走近李淳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李淳风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又来了几个朋友,我得去招呼一下,谁让我是个商人呢,不过,也许我又能听到什么消息了,你们信不信,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消息灵通着呢。”

看着李淳风上了楼,周可欣有些郁闷地问:“我是不是这些年不在北京,有些跟不上这里的形势了?”

李同摇摇头:“不是,是咱们这皇城脚下变化太快,就像我刚才说的,咱们这些人还想着‘位卑未敢忘忧国’,可你要是跟那些人讲这些,他们看你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得你心里发毛,还有一次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本来我不想去,后来架不住左说右说我就硬着头皮去了,可这一去几乎让我后悔了一辈子。”

“碰见初恋情人了?”冯禹笑着问。

“算了吧,别扯了,到现在我都后悔,一句话就是‘俗不可耐’,那种校园里的氛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也有同感,不过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周可欣在旁边加了一句。

“我初中在清华附中,高中在师大附中,都还算是好学校,基础应该打的也不错,可是我闹不明白,这分开还不到十年,大多数的人就都变了。说是同学聚会,可是那目的性太强了,有几个混的不错的成了那天的主角,我一问,这些人都是一些在政府部门混的人,有实权,可以在某些事情上给你盖个章,或者给你签个字,打个招呼?这顿饭吃的,让我恶心、倒胃口,有时候他们也虚情假意地向我这个小警察敬个酒,可我看得出来他们那眼神全是虚的,那笑容全是假的,我当时就想,你们家要是有人犯了法进了看守所,是不是就该拎着礼物找我这个小警察来帮忙了?这他妈叫什么社会风气?一个一个的全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为了利益敢把自己的父母给卖了,你说这社会是怎么了?还有希望吗?”

看李同有些失态,眼圈儿也红了,冯禹忙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周可欣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几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乐队又换了个曲子,那乐队的指挥向大家介绍说,这曲子是上世纪30年代流行于大陆沿海及东南亚地区的《梅娘区》,吹奏者是老板请来的专业演奏家,还请大家保持安静。

那萨克斯手果然把曲子吹奏的如醉如痴,客人们都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就连表情也显得温柔起来。

接近半小时,李淳风回来了,他表情略有些异样,压低嗓门说:“知道吗?那个梁海玲死了,被人掐死的。”

这三个人都一愣,周可欣低声惊叫起来:“谁?是那个名妓吗?你不是刚刚还提到过她吗?”

李淳风点点头:“是在她自己的寓所里,几天后才被发现,人都硬了。”

李同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吧,后来从她家里抄出一堆存折和证券,初步估计价值超过一千多万,关键是她背后还牵着一堆人,就是跟他睡觉给他钞票的那些人,听说有的一次就给上万,你说这钱能是好来的吗?啊?全是民脂民膏!”

在顾客们的要求下,《梅娘曲》又演奏了一遍,仍然如泣如诉,那位萨克斯手刻意加入了几个花腔,就像那位被遗弃的少女的哀怨。

“香消玉殒,有去无回了。”李淳风似乎有些惋惜,中国人历来讲究“死者为大”,人一死,就什么也不追究了。

启世录注解(启世录善恶终有报)(1)

李淳风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些事情你也许不得不信,刚才我在楼上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说起了梁海玲生前非常喜欢《梅娘曲》这首歌,这让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是我们这个生存空间真的只有二维吗?我有些弄不懂了。”

几个人正说话间,楼梯传出一阵响动,是那位薇姐下楼来了,她径直走到乐队跟前,向那位萨克斯手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在人们的凝视中又返身上楼了。

这几个人有些看愣了,但是没有人讲话,谁都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只不过已经是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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