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提起钢琴演奏家,你一定能够想到郎朗,毕竟他近期跟妻子在各大综艺刷足了名气。其实远在1937年,就有一位钢琴天才出生了,但是她并没有郎朗这么幸运。
上海愚园路1088弄103号,曾经是顾圣婴的家。
世殊事异,那个被称作“天生的肖邦作品演奏家”的钢琴诗人顾圣婴,那个与傅聪被誉为一时轩轾的音乐天才顾圣婴,而今知者寥寥。
1937年,顾圣婴出生于上海的一个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是著名爱国将领顾高地,母亲秦慎仪是上海有名的才女。
拥有如此良好教育环境的顾圣婴,从小就展现出非同凡响的音乐天赋,她先后师从邱贞蔼、杨嘉仁等音乐名家,培养出极高的音乐造诣。又得利于与著名翻译家傅雷互为近邻,她博览群书,并善于从多方面汲取灵感,形成了她自己演奏中的“诗人风骨”。
抒情细腻,感情真挚,是顾圣婴最独特的演奏风格。
之后,顾圣婴开始与当时的上海乐团合作,她凭借惊人的才华,第二年便开始担任上海乐团的钢琴演奏家,那一年,她仅仅十七岁。
然而好景不长,1955年9月2日,顾圣婴即将在兰心剧场举办自己的第一场独奏音乐会时,父亲顾高地因“潘汉年案”入狱,这一别,便是二十年。
彼时的顾圣婴尚未察觉这件事将对她们家产生多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无数人每每念及至此,无不扼腕叹息。
时代碾压过每一根神经,无人得以幸免。
父亲蒙冤使得顾圣婴更加顽强,她并未因此放弃钢琴,不久便远赴苏联,到莫斯科音乐学院进修。那是她光辉开始闪耀的地方。
她出色的文学素养使她的演奏风格既能大开大合、汪洋恣肆,亦能小桥流水、婉约端庄,指尖跃动,便能再现肖邦那敏感的心灵。
然而天赋异禀并没有使顾圣婴懈怠自我训练,为了能够驾驭不同风格,顾圣婴经常夜以继日地练习。她异于常人的勤奋与卓然的天赋受到了钢琴家克拉芙琴柯等人的青睐,名家们惊叹于这个女孩子的成长,并开始予以悉心教导顾圣婴。
“她是如此好学勤奋,每天都会练习十几个小时,她一年演奏下来的作品,至少比音乐学院里的苏联高材生所练习的多出一倍。'
正因此,受惠于多位大家传授的顾圣婴,通过自己不懈努力,才能在不久的将来,震撼世界乐坛。
未来触手可及,忍辱负重的故事仿佛如期展开。
到苏联的第一年,顾圣婴便在莫斯科举行的第六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获得钢琴金奖,这是中国人首次在国际钢琴比赛中夺得金奖。当聚光灯打到那张稚嫩的脸上,不可一世的西洋乐被来自东方的力量窥破玄机,世界乐坛为之侧目。
不出所有人意料,顾圣婴对肖邦独到的见解,使她在演出中势如破竹,每每斩获大奖。1958年横扫日内瓦,1964年再次称冠比利时,世界乐坛不过她指尖两三点,她的每一次演绎,都令无数观众为之沉醉。
“她是天生的肖邦作品演奏家,一位真正的钢琴诗人。”
美誉不胫而走,一切若就此,应是十分美好。
但希望毁灭只在一瞬间。特殊年代,往事被揭开,拳拳爱国之心被斗争浇得透凉,顾家成为被“革命”的对象。光鲜亮丽荡然无存,只剩被扣上“叛徒'的帽子。
期间外国友人多次邀请她出国,都被顾圣婴婉拒。纵然时局艰难如斯,她仍不忘父亲的教诲。
那是一个时代的暗伤。
1967年1月31日,顾圣婴被揪到上海乐团排练厅舞台。在这个自己最热爱的舞台上,顾圣婴被残忍地殴打迫害,对方还叫嚣,明天批斗的主角仍然是她,并勒令她第二天深刻交代自己的罪行。
绝望的顾圣婴终于不堪再辱,当晚便与母亲、弟弟打开煤气自杀。天才含悲离世,凋谢在最美好的年纪。
后来,当万里之外的傅聪得到消息时,神情含悲,慨然而叹:"我的好同学、好朋友——顾圣婴,殁了。"
彼时的顾高地尚身陷囹圄,家破人亡的消息没能越过铁窗。数年之后,顾高地出狱之后匆忙回家,哪知早已物是人非。"钢琴家全家自杀事件"轰动一时,至此却已是少有人提及,他遍寻妻儿骨灰,却被告知早已不可查。
万念俱灰的顾高地隆重地为妻儿办了一场告别仪式,悲恸至深,无人可劝。后来,他再也没回过愚园路。这世上,也再没有钢琴诗人——顾圣婴。
顾圣婴的结局可谓是一个时代的悲剧,让人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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