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一场特殊的战役在上海打响。

十五天后,胜利的号角吹响,上海解放,而指挥这场战役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陈毅将军。

上海解放后,陈毅奉命接管此处,被任命为上海市第一任市长。而他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整治这十里洋场中形形色色的流氓帮会。

其中,被称为“上海三大亨”之一的黄金荣便格外引人注目,陈毅究竟会如何处理黄金荣,一时之间成为了上海街头巷尾所热议的话题。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毅竟然发给了黄金荣一把扫帚!正当众人迷惑之际,蒋介石却忍不住感慨:陈毅真厉害!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1)

(陈毅)

陈毅为何要送给黄金荣一把扫帚?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能令蒋介石发出如此赞叹?叱咤风云一生的黄金荣,又有着怎样的结局?

这一切,还得从上海解放后说起。

文武兼备:陈毅与上海解放

1949年,国共对决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中共发动渡江战役,将解放沪宁杭的问题正式提上日程。

这年1月,华东野战军被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陈毅接到指令,担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与此同时,毛泽东开始为上海解放后物色新的市长,陈毅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不仅是毛泽东,就连黄炎培与陈叔通等几位著名的民主人士也大力推荐陈毅,大家都认为,陈毅文武兼备,由这样一位“儒将”来解放与接管上海,着实再合适不过。

毛泽东还特意叮嘱陈毅,在打上海的时候,要文打,不要武打。所谓文打,指的就是不仅要军事进攻,还要注重政治进攻,贯彻“慎重、缓进”的方针。

听了毛泽东的话之后,陈毅在攻打前宣布了两条纪律,一个是不允许在市区用重型武器,另一个是部队入城之后,一律不允许进入民居。

要把上海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人民,是陈毅心中最高的信念。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2)

(解放上海)

而这场解放上海的战争,对陈毅而言也是特殊的。

有人曾将上海战役形容为“瓷器店里打老鼠”,短短几字就点出了这场战争的难点。

要知道,上海当时有国民党的二十多万守军,蒋介石不仅亲自督战,还在室内外遍布了将近三千座美式碉堡,美国也随时有出手的可能。

打赢国民党军队或许不难,真正困难的是要在打胜仗的基础上,严格保护好市区内的所有建筑、工厂、交通设施,尽量不让战争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好在,聪明的陈毅想出了应对方法,他决定尽量将市区防守的国民党军队诱至外围,然后将他们一举歼灭,从而避免在市区大打出手。

就这样,短短十五天后,军队便在陈毅的带领之下,顺利解放了上海。而此时,上海内部整体完好,甚至许多地方完全看不出战争的痕迹。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3)

然而,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正式开始,上海解放后,陈毅被任命为上海市第一任市长。如何将这个千疮百孔的旧上海改造成新中国的上海,是陈毅所要面临的艰巨挑战。

解放之初的上海工业濒临瘫痪,失业人员比比皆是,物价飞涨,小偷妓女遍布,流氓帮会更是把持着上海的绝大部分资源,肆意欺压百姓。

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陈毅不慌不忙,秉持着“团结多数人在我们周围”的信念,着手治理。

上海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陈毅的工作也渗透到了十里洋场的每个角落。

当时,上海生活着许多身份复杂的人物,他们有的是清末民初的老政客,也有的与汪伪政府有所牵连,是交际花或洋行买办。

陈毅说,这些人不离开上海,证明他们还有着爱国之心,因此只要没有具体的反共行动,就应该利用他们的专长。

在经济方面,陈毅还经常邀请私营的企业家来自己的办公室,征询他们对于上海建设的意见,不少民族资本家深受感动,坚定了在上海投资的信念。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4)

(上世纪50年代的上海)

除了经济建设外,陈毅也不曾忘记毛主席的嘱托,因而格外注重上海的文化建设。

他曾说,上海文化界最珍贵的财富就是人才,他不仅是艺术家们的知音,还关注底层人士,上任后没多久就着手取缔妓院。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妓女不仅得到了免费的医疗救治,还在妇女教养所学习了新的技能,重新获得了做人的尊严。

就连生活在棚户区的百万居民,也得到了陈毅的悉心关照。

他不仅解决了棚户区最基础的用电用水与上厕所问题,甚至还进一步改造了这些地方,一栋栋新房拔地而起,上海有了新的面貌。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5)

(旧社会的娼妓)

而在这形形色色的困难之中,上海的旧帮派问题,始终是陈毅所关注的重点。

自民国开始,上海就是中国最早一批接受现代化洗礼的城市。

在这一过程中,各类帮派逐渐形成,在那个动荡而无序的年代中,这些帮派历经多次斗争洗礼,发展出了自己的“江湖准则”。

可与此同时,他们也是资源的垄断者,暴力是他们常用的手段之一,一批流氓大亨就此崛起,雄霸上海滩。

如何处理这些流氓大亨,成为了陈毅必须面对的难题。这不仅是政治上的需要,也是上海人民想要知晓的答案。

于是,一个名叫黄金荣的人,闯入了陈毅的视野。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6)

巧妙处理:一把扫帚的传奇

这位黄金荣是上海三大亨之一,他的人生可谓跌宕起伏,充满着传奇色彩。

黄金荣出生于侦探世家,是江苏苏州人,可他偏偏不爱读书,只草草混了几年,便随着父亲来到了上海,开始游戏人间,闯荡江湖。

凭借着过人的本事,黄金荣很快结识了不少名流,建立了自己的人脉网。

但是,黄金荣的野心不止于此,在一番慎重考虑后,他决定投身警界,在法租界当一名华人巡捕,而这也正是他发迹的开始。

当上巡捕后,黄金荣一面巴结上司,一面官匪勾结,黑白两道通吃。

后来,他一路官运亨通,成为探长,还开设香堂,招收门徒,扩张自己的帮派势力,最终成为了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可以说,上至名流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黄金荣都与他们有所结交。

全盛之时,他不仅垄断了法租界所有的鸦片贸易,就连蒋介石初至上海时,也曾拜倒在黄金荣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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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

然而,不论过去的他如何风光,这些所谓的“成就”也不过是旧社会的遗毒。上海解放后,陈毅便要着手处理黄金荣。

其实,早在上海解放前夕,同样身为大亨的杜月笙就曾劝说黄金荣和自己一同前往香港。

但是,彼时的黄金荣已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连路都走不利索,他拒绝了杜月笙的提议,告诉他自己要叶落归根,静静守在上海。

当解放军的军队攻入上海后,黄金荣选择了隐居,他表面上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内心惴惴,紧张极了。

几天后,黄金荣收到通知,说解放军要来黄公馆,当看上海市军管会代表杜宣带着枪来到他家时,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但实际上,杜宣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打算,只是来找他谈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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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与杜月笙)

杜宣告诉黄金荣,新中国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一切都会以人民的利益为先,黄金荣过去对人民犯了大错,因此现在必须老老实实服从人民政府的管教。

不仅如此,杜宣还告诫黄金荣,要对他的所有门徒严加管束,不能再出去惹是生非。

黄金荣连连点头答应,而杜宣的下一句话,更令他十分感动,那正是陈毅的意思。

杜宣说,黄金荣是旧时代帝国主义的走狗,他的门徒也曾在横行上海,但是他过去也曾为建设上海做出过一些贡献,抗战时期也曾经坚守在此,不做汉奸。

上海解放后,黄金荣没有选择逃走,因此政府决定不将他列为专政对象,但需要他配合改造。

听到这,黄金荣如释重负,差点落下泪来,连忙指天发誓,说自己向人民政府保证,一定会遵守规矩,不在上海闹事。

这是陈毅与黄金荣的第一次交锋,一年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颁布,上海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镇压反革命运动。

在这场运动中,黄金荣的不少徒子徒孙都被人民举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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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他的爱徒丁永昌作恶最多,引发了民愤。

原来,黄金荣在上海最著名的产业是荣记大世界游乐场,他名义上是总经理,但碍于年事已高,1949年后这里的业务就由丁永昌全权负责。

尽管大世界生意火爆,演出众多,但员工们却收入不高,依然受到了很严重的剥削。

丁永昌平日里欺压大世界员工欺压惯了,甚至还扬言要报复那些心怀不满的人,叫嚣着,情愿为老头子牺牲,不能让老头子吃亏。

多番协调之下,丁永昌依然死性不改,镇压反革命运动爆发后,大世界的员工们纷纷写信给政府,控诉丁、黄两人的恶行。

而这封信,最终也被送到了陈毅的手中。

信中列举了丁永昌与黄金荣的三宗罪;

一来,黄金荣在大世界领取的钱财极多,但员工们的工资却少得可怜。

二来,黄金荣所投资的另一项娱乐场所黄金大戏院的员工待遇比大世界要好许多,存在着明显的不公平。

最让人气愤的是,黄金荣还暗中授意丁永昌,不允许员工参加工会组织,阻碍了他们以正当渠道维权。

大世界的员工们表示,他们会持续斗争,直到黄金荣去世。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10)

面对这一情况,陈毅不仅准备从实际帮员工们解决问题,更想出了另一个绝妙的点子,既能惩罚黄金荣,又能杀鸡儆猴,整顿风气。

这一天,陈毅派政府工作人员邓代表前往黄公馆,再次声讨了黄金荣过去的罪行,谈话最后,邓代表严肃地问黄金荣,现在有一个任务摆在眼前,他是否愿意为人民服务。

黄金荣立马表示:“只要人民让我做的,我黄金荣保证完成!”

但邓代表的下一句话,却大大出乎了黄金荣的预料。

他说:“平日里作威作福,不知道人民的疾苦,现在人民要求你去街上打扫卫生,感受一下人民的生活,让你更好地认清从前欺压人民的罪行。”

而最令黄金荣尴尬的是,陈毅偏偏将这个打扫卫生的地点,悬在了他最熟悉的大世界门口!

原来,陈毅顾忌到黄金荣毕竟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无法承受太重的活,倘若黄金荣出了什么问题,新政府反而会落人口实,这也违背了先前治理上海的诸多准则。

但是,陈毅以给了黄金荣一把扫帚这种巧妙的方式,达成了同样的效果。

无怪乎这件事传到蒋介石耳朵里之后,他连连感慨,赞叹于陈毅的厉害,甚至还惋惜为何自己的手下没能培养出这么聪明能干的将领。

蒋介石永远不知道的是,这是人民的抉择,人民的信赖,人民的支持。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11)

尽管黄金荣心中有诸多不满,但无奈之下,他依然只能第二天提着扫帚,穿着长袍,出现在大世界门口,慢吞吞的扫起了地。

而这一难得的景象,也被相机所记录,刊登在了上海主要的报纸上。

人们看见报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去作威作福的黑帮老大,此刻正提着扫帚为人民扫地!

陈毅的这次宣传,可谓是无声胜有声,没过多久,这张照片便传遍了全国。

在这第二次交锋后,黄金荣也彻底臣服于陈毅过人的手腕之下。

然而,两人的交集仍未结束,黄金荣最后的结局,也悄然来临。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12)

(黄金荣扫地)

人到暮年:黄金荣的最后结局

在经历过扫帚事件后,黄金荣的气焰又矮了许多,陈毅决定抓住好时机,进一步改造黄金荣。

于是,上海市人民政府对这个过去的青帮头目进行了一系列的教育,要求他主动坦白过去曾犯下的罪行。

在陈毅的授意下,政府所派去的宣讲人员告诉黄金荣,希望他能够为其它帮会分子做出榜样,争取宽大处理。

在这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黄金荣的思想获得了质的飞跃。同年,他写下了那封著名的《黄金荣自白书》。

在自白书里,黄金荣详细阐述了自己过去的种种罪行,承认自己对于人民是有罪的。

不管是自己年少时开设赌场,贩卖烟土,还是后来纵容徒子徒孙,欺压百姓,都应该受到惩罚。

不仅如此,黄金荣还描述了自己眼中解放后的上海,令人动容。

他说,解放之后,他看到共产党样样都好,这让他意识到了人民政府才是真正为人民的政府,上海也因此整个变了样。

不仅政府根绝了贪污腐败,就连社会上也再也没有发生过仗势欺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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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书)

黄金荣说:“我今年八十四岁,已经二十多年不问世事,但经过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了伟大的人民力量,再检讨自己六十岁以前的一切行动,感到非常痛苦。”

他一方面感谢于人民政府对自己的宽大处理,另一方面也愿意向人民坦白悔过,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希望能够有立功赎罪的机会。

这封自白书一经发表,就在海内外引发了极大的反响。

作为上海封建帮会势力极具分量的总代表,黄金荣的忏悔不仅是他个人思想觉悟的提升,更具有极大的教育意义。

见黄金荣如此,上海剩余的流氓帮会分子纷纷收敛,不敢再胡作非为。

1953年,镇压反革命运动接近尾声,上海市副市长盛丕华劝说黄金荣向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再递交一份自白书,进一步坦白与交代。

粟裕还亲自接待了他们,舟山同乡会会长陈翊庭陪伴黄金荣一同前往,没想到,黄金荣在交上自白书之后,反而心情愈发沉重。

他害怕军管会看见自己的严重罪行后,会立刻将自己逮捕。

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陈毅发给黄金荣一把扫帚)(14)

重重忧思之下,黄金荣把自己吓得病倒了。

他强烈要求家人不要送自己去医院,1953年6月20日上午,86岁的黄金荣在自己家中停止了呼吸。

他的一生,可谓是善恶终有报,一代风云人物,最终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令人唏嘘。

黄金荣死后,黄家生活困难,无奈之下求助于章士钊。章士钊写了一封信给市长陈毅,陈毅派副市长潘汉年亲自处理,解决了黄金荣家的遗产问题。

黄金荣的离世,也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完结。新时代冉冉升起,上海焕然一新,酝酿着无数的腾飞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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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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