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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的《芳华》票房已经突破10亿,这不算冯小刚的作品,却是严歌苓的芳华。影片里的何小萍、刘峰、萧穗子都是她曾经的记忆,只是这份记忆诠释了那段岁月下每个人的时代宿命。
影片一开始,是穗子的声音,她像一个旁观者,带我们缓缓拉开文工团的大门,也展开了严歌苓的豆蔻年华。
12岁的时候,严歌苓考入了成都军区歌舞团,成了一名跳芭蕾舞的文艺兵。明明是贪玩的小女孩,却因为父亲被劳改,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得罪人,她看似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却和谁也不交心。
冯小刚说,她是《芳华》的缘起,穗子的原型。
大概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不足,严歌苓塑造了敢于斗争的何小萍来当女主。何小萍每天刻苦练习,一如严歌苓曾经的自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窗边的时候,凌晨4点起床,将脚高高的架在窗棂上,拉成一条直线。习以为常之后,还能一边写信、看书!
原本日子过得简单而平淡,却在严歌苓15岁的时候,遇见了大他15岁的军官。英俊帅气的外表,一下子抓住了严歌苓的眼球,她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蜜香味,一如影片里的穗子看着陈灿时的那份心悸。
两人总趁男女集会的时候偷偷传情,如果是摸衣服上的第二个扣子就是告诉对方查收信件的暗示。被爱情冲昏头的严歌苓,在6个月里写了160封情书。
没想到“刘峰的作风问题”真实上演了,严歌苓被举报,情书被男方出卖,她成了恬不知耻的疯狂追求者。而影片里审问刘峰性骚扰的细节有多深,当年的严歌苓就有多难堪。
她被一遍遍的要求写检查,写细节。写完一遍,上级又会驳回来要求她重新写,一遍遍的强调“写得不够细!要细节!要细节!”就像影片里的刘峰在接受调查时,审问他的军官问他的:“ 你对她有什么想法,手往哪里摸,咱聊的是细节..."
原本初恋的那些美好,就这样成为了噩梦,15岁的那份天真被狠狠践踏、扭曲,不值一提的丢弃在那份岁月的角落里!
严歌苓将这段经历完整的记录在小说《灰舞鞋》里,主人公穗子在懵懂恋爱中遭遇的那份扭曲,深刻反思了高压政治年代的人性畸形。
也许是被现实伤害得太深,20岁,她主动请缨,远离文工团,成了一名战地记者,当了前线护士。看着炸飞的肉体,血肉模糊的肢体残块,一腔热血的严歌苓被真正的现实泼了一脸的冰霜。
“战争不是英雄主义,是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当时整个医院都是血腥的气味,你会知道,疼痛是有气味的。”从战争里回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残缺,像是何小萍的精神错乱,像是刘峰的手臂缺失。
与他们不同的是,严歌苓是有寄托的,她将身上那份不痛快用笔书写下来。在战场采访接待了三个月的伤员后,严歌苓已经对跳舞不感兴趣,舞蹈的局限性太大了,只有文字才能达到她要表达的一切。
她将这段战地记者的经历绘制成了小说《七个战士和一个零》,她的第一部处女作小说。随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写出了长篇《绿血》《一个女兵的悄悄话》等获多项文学奖。25岁时,她已经是一名专职作家了。
诺贝尔文学获得者A.S拜厄特曾说:一个人乃是其一身的一部历史,总结了自己的呼吸、思想、行为、原子微粒、创伤、爱情、冷漠与厌恶。同时也包括了自己的种族与国家、滋养自己与先祖的土地..........
成为作家后的严歌苓,将自己的人生也活成了历史。她每一段经历都是写作的养料,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一个钱堆出来的女人,一个蜜泡出来的女人,
走到哪里都要创造喜剧高潮和欢乐结局。
《陆犯焉识》
1958年严歌苓生于上海,祖父严恩春是个天才,16岁上大学,25岁就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在厦门大学任教。但因为政治的原因,他祖父的下半生居然在大西北监狱长达20年,最终选择了自杀。
在一次采访中,严歌苓透露《陆犯焉识》的男主角原型是他祖父。小说以男性视觉讲述知识分子陆焉识在20年代中国历史变迁中的故事。
在写小说之前,严歌苓还专门回到美国,了解祖父在美国的留学生活,走过他当年读过的大学,赏读祖父当年发表的论文,同时也查看了祖父在监狱里的笔记。
“他的性格本身阴郁,不太好相处。后来大学里不聘用他了,需要找人去说和,他不愿意干这个事。”
而《陆犯焉识》里冯婉喻的原型其实是他祖母,“祖母很喜欢读书,特别是一些新书。她去世前枕头边还放着一套 《契诃夫文集》,同时她女红做得也很好,小楷也写得很好。”
严歌苓凭借小时候亲人们的只言片语将祖父母拼凑了起来写成了《陆犯焉识》,张艺谋的《归来》就根据里面的最后几章节改编而成。但读过原著的许多读者却认为,陆焉识后面一部分原型是来自她的父亲。
严歌苓的父亲是著名的作家萧马,母亲是一名话剧演员。在严歌苓还在蹒跚学步之时,抬起小脸,就能看到父亲在窗前画画,在灯下拉小提琴。母亲则会捧着《莎士比亚》的剧本,抑扬顿挫的念台词。
在严歌苓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文革爆发,她只能待在家里。幸好家里有成千上万的书堆积,父亲的书柜都是世界名著,小严歌苓随意抽出一本坐在地板上都能看一下午。
书的种类很多,有些尺度有点大,而她的父亲从不阻止她。只有母亲会悄悄来到她身边,一把抽走她手中书的说,“你现在这个年纪,看这个还早了点儿。”
这样温馨的一家三口,谁能想到父母亲最终会走入离婚的境地。父亲不爱母亲,出轨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或许是严歌苓的一个期许,小说里的陆焉识即使是出了轨,结局还是回到了女主人公的身边,为她回归起点。
“陆焉识也是个非英雄,他从不忠回到忠,从不爱到热恋,浪子回头更动人。人有时候挣脱的,实际是挺美好的东西,一旦失去了,你会发现原来已经错过了。”
一个女人的情感史就是她的史诗,
国家的命运很多时候反而是在陪衬她的史诗。
《一个女人的史诗》
尽管父亲不爱母亲,但母亲却从始至终都深爱着父亲。在严歌苓看来,母亲是一个有点“轴”的人,她爱上一个人就会一个心眼扑上去。那些年,母亲对父亲倔强、辛苦、笨拙的爱让严歌苓既感动又觉得母亲太可怜。
那份卑微到骨子里的爱,严歌苓不喜欢也不理解。“就这样哼哧哼哧的爱...我就想她图什么?她什么也图不上,她就这样辛苦得像个村姑似的去爱。”
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被搬上了荧幕,严歌苓坦言里面的主人公田苏菲(赵薇饰)就是她母亲的原型。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为爱不顾一切,牺牲所有,花了一辈子时间去留住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尽管母亲的做法,严歌苓不是很认同,但母亲对爱的执着已经渗透进她的生活里。她说:“因为不管在爱情里如何被“辜负”,我也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我要“给予”,而不是做一个爱的接受体,“也许这就是妈妈在我身上活着的部分。”
如果到了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度,
还不去改变或者推翻自己的曾经,
那这远走高飞还有什么飞头?
《无出路的咖啡馆》
严歌苓第一段婚姻并不圆满,第一任丈夫也是一位作家,当初因为情投意合走在一起。1988年,两人因为各自的志向去了不同国家,一个在澳洲,一个在美国,长时间的异地分居让这段婚姻难以延续,于是他们选择了离婚。
“一个人在情感上死亡一次,是能让他从做人和做文这两个方面都产生巨大的变化。 ”离婚后的严歌苓长时间的陷入了痛苦之中,白天一边学习英语一边打工挣钱,晚上独自一人必须强忍着思念,用安眠药才能入睡。
幸好,连轴转的日子让她渐渐顾不上悲伤,咬咬牙关,独自一人反倒越过越坚强!最终她顺利的考入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学院,攻读写作硕士学位。
留学的日子是清苦的,严歌苓一直是半工半读的状态,她说她一直靠的是那股狠劲。她每天读书14个小时,打工四个小时,背英语、练舞蹈、刷碗,几乎没有一刻喘息,但就这样的状态,她依然不忘忙中享受,尽可能收拾自己。
果然,生活不会辜负乐观向上的女孩。一次聚会,她遇见了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美国外交官劳伦斯。他曾经在沈阳呆了两年,会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不仅如此还会9国语言,是不容小觑的人才。
他们两人无意间的一个对视,就让劳伦斯再也挪不开眼睛。之后劳伦斯总会找机会带她去各种场合使孤单一人的她倍感温暖。
随着劳伦斯猛烈的攻势,他们的关系也越发亲密。可笑的是,因为劳伦斯是美国外交官而严歌苓曾经是中国共产党军人,美国FBI对他们进行了跟踪调查。一次又一次的审问,让劳伦斯看不下去了,他愤怒的剪掉了工作卡,潇洒的辞职了。
过后,严歌苓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写进了书里,装箱出版了叫《无出路的咖啡馆》。
因为有了劳伦斯,严歌苓美国的日子越发好过起来,即使日子依然不富裕但过得很开心。最终,她获得艺术硕士学位以及写作MFA学位,成为首位华人校友,闯入好莱坞当起了编剧。
“我活着就是为了写故事,不写我会死的。”
“一定要坚持阅读,女人爱看书才会老好看。”
现在的严歌苓已经成为好莱坞的编剧评委,拿遍了中国大陆及台湾所有的文学奖项,就连张艺谋和冯小刚这些一流导演都要对她充满敬意。当初《归来》的版权,张艺谋差一点就没有抢到,可见严歌苓的赤手可热。
严歌苓的作品大多描写女性色彩,不似一般女性塑造的扁平单一,她笔下的所有女性都各有劲道,不再任人宰割。
“健康美好的女性,应该是有尊严的,独立自主的,女人的美源于天性的温柔,而温柔出于善良,这种善良是从每根汗毛里渗出来的,是弱的,却有着疗伤的坚韧力量。”
如今已经60岁的严歌苓依然保持严格的作息习惯,她每天早上8点到下午1点都会按时到岗的坚守自己的那份信仰。“我活着就是为了写故事,不写我会死的。”
除此之外,她也坚持阅读的好习惯,往往写一小段文字就要准备大量的阅读资料背书。阅读是她能坚持写作源源不断的动力。“一定要坚持阅读,女人爱看书才会老好看。”
而生活上的严歌苓也会自律的要求自己,她的身材一直保持少女时的状态,纤细有力。而她的妆容也永远精致得体,还被闺蜜吐槽她从来不卸妆。
在工作之余她喜欢做菜,喜欢养花,遛狗、做体操,还会在睡前与丈夫浪漫的小憩一杯,这才是理想中的气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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