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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做噩梦的小说(果然做梦要醒来)

梦里做噩梦的小说

究竟何谓“看破”?

临渊到如今其实仍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他看着莲儿发直的眼,即便知道这个小女孩不过只是怜奴的一缕神魂,他仍然感到十分不忍。

师父曾说他的心肠太软,做斩梦者十分辛苦。

他那时便问师父,为何还要让他斩梦?

师父笑了笑,道:“你与梦魂界的关系千丝万缕,即便我不让你斩梦,你也与梦魂界脱不了干系啦。”顿了一顿,又道,“正因你心软重情,你若真能勘破,那方是大彻悟。”

临渊听得似懂非懂,师父也不再多说,此话便不再提。

此时他又想起这话来,心想难道当自己当真看破虚妄的那一天,他真就会对眼前的景象无动于衷吗?

“莲儿?”他轻声唤,女孩恍若未闻,如泥塑木偶般呆呆的站着。

临渊牵起她的手,蹲下身子,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污,轻声问道:“莲儿在看什么?”

莲儿终于稍稍看向了他。

“爹爹……妈妈……”破碎的字句从女孩的唇间吐出。

“那么,你想怎么做?”

女孩的脸上显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那是一种骇人的仇恨。

任谁都很难想象这样的神色,竟会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

临渊看着她,忽然很想将这样的神色连着血污一起从她的脸上抹去。

“我要杀了他们。”莲儿的面颊很冰冷,连声音也同样冰凉,“一个……也不放过。”

临渊轻轻叹了口气,道:“此时他们岂非就在你眼前,为何你不此时动手?”

“是啊,为何我不及时动手?”莲儿喃喃道,说着果真向前走了两步。

临渊并未阻她,然而她走了这两步,却又呆呆的站住了。

临渊站在她身后,轻轻问道:“怎么啦?”

莲儿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我杀不了他们的。他们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临渊抬眼看见四下梦境里的景物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既然不知到哪里去了,为何眼前又有他们?”临渊问道。

莲儿又呆了半晌,而后低声道:“这都是假的,是不是?”

“你说呢?”

莲儿又沉默了下来。

此时梦境又开始震动崩解,然而临渊不敢再如前一次一样逼迫于她,只是耐着性子等着。

梦境摇动得越来越是厉害,临渊屏息凝神,一颗心越跳越快,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莲儿小小的背影。

便在此时,莲儿终于回过头来,双目含泪,神色凄婉欲绝。

“这么多年了,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她凄然道,“我……我又在做梦了。”

临渊长长吁了一口气,跟着便抽出了一把刀。

那把刀十分奇特,型长而窄,刀身却是墨般的沉黑。

临渊将刀高举过顶,稍顿了顿,便挥刀斩下。

随着刀落下,四周的山谷、雪花、燃烧的房子……这等等的一切景象,哗的一声裂了开来,仿佛一幅被撕裂了的画。

临渊一刀既过,另一刀紧接着又斩了下来,片刻间,连斩了七刀。

景象已然破碎得不成模样,终于在第七刀之后,一切全然碎裂,转瞬间,烟消云散。

梦魂界熟悉的景色又映入了眼底,临渊暗自松了口气。

既已出了梦境,那么剩下的便容易多了。

阿毛一直耐心等在梦境之外,此时临渊既已带着怜奴的神魂出梦,它便再也等不及了,向前一跃,张大了嘴,便一口将那个梦境给吞了下去。

梦境实在太大,阿毛只吞了许久,才将整个梦都咽下。

临渊眼前漂浮着一个光点,他摊开手,手上便是那颗琉璃似的珠子。

光点一下子就窜进了珠子里,珠子中的光华一盛,旋即又恢复如常。

临渊看着仍在到处闻嗅的阿毛,道:“这么大一个梦还喂不饱你的?”

阿毛不理会他,仍然在四处找有没有漏了的梦境碎片。

临渊走上前去,拍了它的屁股一下,道:“我可先回去了,你照常还是待在这儿,但可别离我太远了。”

阿毛哼哼两声,扭着屁股走了开去。

临渊便不再理它,自行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之外,便已非梦魂界。

灯下,怜奴还是睡着,脸上的肌肤白得犹似透明一般,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消失的错觉。

临渊看了眼蜡烛,只见它矮了一小截,心知自己进此回进梦魂界的时间甚长,便是此间也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他将手中的珠子贴上了怜奴的额头,只见一小股光流一下子便窜入了怜奴的脑门。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怜奴睁开眼来,迷蒙之中,只见一个清秀少年正弯身检视自己。

她望着临渊,一时怔怔的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却又觉得他很是熟悉。

临渊与她的目光一对,旋即移开。

也不知为何,他竟是有些心虚,仿佛自己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是何人?为何竟在我屋中?”怜奴慢慢支撑着坐起身来,问道。

临渊俯低了头,嗫嚅道:“我……我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给你看病。”

怜奴心头模模糊糊有个影子,过了半晌,道:“是了,你是今晚出现在我房中的那人。他们……他们可曾为难你?”

临渊摇头道:“不要为难我,否则我也不能来给你看病了。”

怜奴下微感奇异,心想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怎么便是大夫了?然而她轻轻扶住额头,却果然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与前些日子那昏沉迷茫之状大有不同。

她眼波轻柔,在临渊身上一转,只见这个少年局促低头,耳根子都隐隐泛红了。

她素来惯见男子,固然有那等急色唐突之徒,却也有那等脸嫩面生,一见自己便即张口结舌,难以成言的人,此时临渊如此,却也不以为怪,轻声道:“公子年纪轻轻,却不想医道如此高明,怜奴好生景仰。不过,我这症候不知是何缘由,公子能否见告?”

冷不防临渊一个抬眼,直直望进了她的的双眼之中。

怜奴不由得一怔。

那双眼清澈澄明,其中全无恋慕贪色之情,虽然微带忸怩,然而更多的却是……

怜奴脸上反倒微微一热。

她已经许久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了。

临渊并不知自己望着怜奴的目光与在梦魂界中望着莲儿的目光并无二致,梦中所见的景象在他心中纷来沓去,一时竟怔怔出了神,浑忘了移开目光,直望得怜奴微感无措,垂低了头,轻轻唤道:“公子?公子?”

临渊这才回过神来,口中“啊”的一声,道:“你说什么?”

怜奴眼波流转,低声道:“公子医术高明,但我这病究竟如何,还请见谅。”

临渊“嗯”了一声,道:“你这病本是多思多虑所起,此时已无大碍。只是这些时候里你不思饮食,身子虚亏,我晚些再给你开副调理身子的药,那便无虞了。”

怜奴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两人至此又沉默了下来,临渊乾巴巴的坐着,只觉得满肚子都是话,偏偏不知该从何说起,正为难间,却听得怜奴先开口了:“你年纪还小,这样的地方,本不是你该来的。既已来了,也不该多待,我遣人送你出去吧,诊金一并奉上。”

怜奴说着,便要起身呼唤丫头,手上却忽然一暖,被临渊给按住了。

她转头望着临渊,却见临渊摇了摇头,道:“我还有话说。”

怜奴只觉这少年行事与旁人格外不同,便道:“你说便是。”

临渊望着她,缓缓说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若你昨日过得很不称心,你始终耿耿于怀,始终想着昨日的不称心,那么你连今日都会过得不痛快。我觉得师父说得很对,姐姐,是人都不免有过去,然而无论过去如何,要紧的还是活着的现下。”

怜奴怔怔的望着他,过了良久,方问道:“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临渊叹了口气,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否则也不害这病了,但旁人不能明白,你也不能对谁说去,成日里这样憋着,便是此时好了,也难保以后便不再犯病。届时,倘若我不在此间,那又怎么才好呢?我很是担心。”

怜奴轻轻的重复道:“你……担心我?”

临渊点头道:“自然担心,我明白有些事是忘不了的,然而木已成舟,只有你自己放宽心些,但凡放宽了心,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便是有什么不遂意的,那么无论是哭一场,骂一场都好,只别再委屈了自己。”

怜奴怔怔的听着,只觉得自己心中多年的心事,竟是被这个少年看得透了。数年来,倚门卖笑,送往迎来,竟没一人对自己说过这样恳切的话。

“怎么啦?”临渊有些惊慌的发现,怜奴眼底竟已湿了。

怜奴这才发觉失态,连忙遮掩着道:“你和我说了这半日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临渊。”临渊担心的望着她,嗫嚅道,“姐姐,可是我说错了话,惹你伤心了?”

怜奴柔柔一笑,道:“你没说错什么,你愿和我说这些话,我心里高兴得很呢。”

临渊这才放下心来,怜奴目光温柔,望着他道:“临渊,你今年几岁了?”

“我已经十六岁啦。”临渊道。

“那么你比我还小着两岁呢。”怜奴微笑道,“你适才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好生亲热,可真当我是姐姐吗?”

临渊脸上微微一红,道:“苗苗说,遇见年纪与我差不多,或比我大些的女孩子,叫姐姐总没错。”

“你此番来替我治病,又对我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这几声姐姐,也不能让你白叫了。”怜奴微笑道。

临渊不明其意,只是侧头望着她。

怜奴柔声道:“我孤身一人在此,也没有什么家人朋友,今日你叫了我这几声姐姐,你若不嫌我身分卑贱,我便真认你做弟弟了。”

临渊忙道:“你身分哪里卑贱了?适才那个嬷嬷就因为我进了你的屋子,要和我收五百两银子呢,要我说,你可比我高贵得多了,谁进我的屋子,那都是不用钱的。”

怜奴听他呆里呆气的一番话,不由得好笑,抿嘴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的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妆台前,掀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了一隻玉蝶。

那玉蝶雕工精緻灵动,难得的是那玉质温润轻透,竟无一点瑕疵,看着极是精巧贵重。

“我一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玉蝶却是我……我自小便有了的,如今便送了你,权当见面礼吧。”怜奴说着将玉蝶递与临渊。

临渊谢了收下,只觉得一股香气隐隐浮动,那玉蝶竟是暗暗生香。他心中称异,想着也该回送她些什么,一摸怀中,却是空空如也,不禁有些发窘。

怜奴温婉一笑,道:“是我做姐姐的才给见面礼呢,怎么还好意思收你东西?你只要闲来无事,便来陪我说会儿话,那便是你心里有我这个姐姐了。”

临渊这下又为难了,心想自己在柳州虽会待些时日,但终究不会久住,那么要如何时时来陪她说话呢?

“姐姐……”他正想说话,便在此时,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跟着传来一声惊叫。

临渊脸色一变,他听出了那是苗苗的惊叫声。

他再不打话,大踏步便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

“晚点我再来陪姐姐说话!”临渊只留下了一句,脚下加快,片刻间便出了怜奴的小院,远远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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