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网络剧《上瘾》宣传图
记者丨徐骁 李沛雨 任赫 汪咏欣 林彦妤 巴音
撰稿丨朱思谕
“一入腐门深似海”曾经是一句十分流行的网络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网络上腐女们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口头聊表感叹,还为它的下联“从此_____是路人”填上“良知”、“节操”、“C(纯)J(洁)”等词语。
现在“基腐文化”等字眼早已频繁出现在大众文化视野中,男性间各种暧昧情节也被不断以擦边球的方式打入影视剧、网络剧,“基情”甚至一度成为“神剧”炒作的必备要素。
“我是腐女,原来你也是啊。”
“我看耽美,原来你也爱看。”
耽美、BL(BOYS’LOVE缩写)、腐,这三个词似乎已经成了女性间一种奇妙的接头暗号。如果不去追寻本源而只是简单地解释,其实三者都可以泛指“发生在男性与男性间的唯美同性恋爱”。而腐女,则常用来指代喜爱这种文化的女性群体。
“为什么会爱上耽美作品”或者“为什么会沉浸于男男恋爱”,正是我们在采访中向一部分女性耽美文化爱好者们提出的疑问。
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受访对象们众说纷纭,
有的人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对传统伦理以及现实中男女关系的厌倦,也有人仅仅把耽美当做无数消遣方式中的一种;
有的人把耽美当做自己的信仰,称敢于实践同性之爱的男性为自己心中的“ hero ”,也有人提出“自卑”、“嫉妒”、“性别错位”等负面词汇作为自己的答案。
女性们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而深深沉浸于两个男性间的爱情故事?
我们不妨也在这句已经逐渐变得有些怀旧的“从此____是路人”中填上一个词,并将它作为我们话题的起点。
从此BG是路人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渐渐地我就看不下去 BG 了。”林林坐在对面,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刘海,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苦恼。
和林林相似的回答在我们采访中出现的频率最高。很多女生在被问到“为什么喜欢看耽美?”时,答案中总会默契地出现一个相同关键词——“ BG ”。(即英文 Boys and Girls 的缩写,与 BOYS’LOVE 的缩写 BL 相对,此处指代传统的异性恋题材作品)
在我们遇到的受访者中,几乎很少有表示自己是“只看过或者只接受耽美作品”的腐女。她们现在或许仍处于“ BGBL 两手抓”的状态,或许过去曾经沉迷言情小说,现在才转投耽美怀抱。而当我们进一步追问时则发现,“玛丽苏”与“白莲花”,这两个网络词汇正是阻碍她们继续阅读 BG 作品的关键。
“白莲花”与“玛丽苏”,被套上这两个标签的女性角色,姑且可以看作是“清纯无害”与“十全十美”这两种类型的极端化,极端到会让人产生不适的程度。无论是纯粹的言情作品,还是题材广泛的各类网络小说,女主角的类型常常摆脱不了这两者的影子。即使偶有少数作品能摆脱这一定律,让女主角以清新脱俗,智商过人的形象出现,这时读者们却又不买账了。按照他们长期以往的思维,剧情要是出现问题了,“那肯定是女主角的锅”。
“公主趴在高楼上等着王子来救,王子半路摔死了,还有默默守护的骑士。为什么公主就不能自己想办法爬下来?”林林说自己对这种女性角色总要依靠男性的所谓浪漫故事向来理解不了。
而“白莲花”与“玛丽苏”正是包括林林在内的一部分女性读者们所面临的困境。传统异性恋题材作品中女性角色塑造的无力,使女性们在观看时一方面要接受自己的同类在故事中无限弱化,一面又不得不忍耐作者自己对所谓“完美女性”的一些臆想。
“这种情况下你不觉得耽美简直是一片净土吗!”林林向我们感叹道。
在这个可以被林林,以及与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耽美爱好者们称为“净土”的世界里,女性干脆彻底地退出了这个演出舞台,而纯粹地成为了爱情故事的旁观者。
她们不必再下意识将自己与作品中的女主角对比,也不必绞尽脑汁去考虑什么样的女性才会受到男性青睐。在这个女性幻想中的“净土”里,由于爱情的双方皆为男性,从身体力量到心灵地位都完全对等。自然而然,她们在享受这样的爱情作品时也不必再拘于原来那些由性别套上的枷锁。
这些由性别套上的枷锁可以称为成见,两者总是如影随形地存在着,以致于每当我们将同样的个性与爱好放在不同性别上时,人们的看法就会发生变质。男性粗鲁野蛮可以被称为豪迈,女性则会沦为“男人婆”。女扮男装可以被称为“风流潇洒”,男扮女装就会成为“变态”。当男性阅读“性描写”较多的书籍时,至多是被调侃几句做罢,女性则要被贴上“重口味”、“不纯洁”等标签。
久而久之,女性自己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似乎两个男性间产生的爱情,自然就是“暴力”、“野性”、“激烈”的。原本在异性恋作品中较为局限、敏感的题材,放在耽美作品中就会大大减少作者、读者两方的负担。
“如果是喜欢重口味一点的东西,总感觉发生在两个男的身上更容易一点,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嘛。”一位略显羞涩的匿名受访者向我们表达了类似的想法。这大概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耽美作品中,女性读者们普遍会更在意小说中是否出现性描写的内容。
充满了力量美,不同于异性相处中那般内敛含蓄的男男恋爱模式,正是耽美世界这个“净土”所吸引女性爱好者的又一特质。
不过,男性与男性间的恋情虽然可以无限放大女性世界较为少见的力量美与野性美,但还不足以成为完全符合女性理想中的,近乎完美的审美对象。毕竟力量与野性的背后,粗鲁与蛮横总是一并存在,而后者并非女性们所能一并接受的产物。
极尽幻想之力,创作出最理想的美,也就成了耽美作品中最为独特的魅力,进而一种融会了两性躯体中最精华之处的全新“男性美”被创造出来。
日本早期耽美作品《风与木之诗》的绘制者,“少女漫画女王”竹宫惠子,正是这种美学的最早实践者之一。
竹宫笔下的少年形象,是性别界限十分模糊的两性之美。“少女的容颜和胸部,少年的背和胫部,是男女间最美的部位。竹宫惠子总是将男女这两部分,合成出犹如雕刻一般的综合体。”
不过,尽管这种两性融合的少年像在今天的耽美世界仍然广受欢迎,也有人对此不甚感冒。
《风与木之诗》中的主角少年吉尔贝尔正是竹宫笔下典型的“两性融合少年像”
“这种女性化的男性角色让我觉得很雷,但是很多人都喜欢,有时候还会不顾这个角色原本的性格,强行让他变得很弱。”受访者栗子抱怨道。
栗子曾经想把这个“腐女热衷于弱化男性角色”的现象作为自己一篇论文的题目,而在搜索相关资料的过程中,她也真的找到了一位专门对此问题作出分析的学者。
在栗子分享的论文链接里,这位学者认为“弱化男性角色,并且喜爱这种弱化后的男性”是女性在耽美创作中的一种自我投射。在他的解释中,女性由于在耽美世界中完全处于旁观者地位,因此可以借男性的身份,来原谅角色身上与自己相似的那些性格缺陷,如“优柔寡断”、“敏感脆弱”等。
而栗子则从此得到灵感,对“为什么腐女多偏爱男男配对中占据弱势的那一方”这个问题获得了新的见解。栗子认为,这种弱势角色一则激发了女性的母性情怀,二来,女性可以从这个在爱情地位中与自己遭遇相似的“小受”(小攻、小受分别指代男男恋爱中强势与弱势的一方)身上获得情感上的共鸣。
“是不是不明觉厉的样子。”栗子仔细观察我们此时的反映后,忍不住拍手大笑。
当我们的讨论进行到这儿,似乎一切观点都在证明耽美作品与性别主义、女性心理背后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是女性耽美爱好者们所表露的对传统审美下女性角色的厌倦,或是对“暴力”、“野性”的男性美的青睐,还是那幅在耽美作品中广受欢迎的两性融合少年像。
难道这个幻想中的“净土”,终究只能被证明扎根于泥泞不已的现实土壤中。还是说,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自由却又带着隐形镣铐的世界?
邪宗门背后
东京世田谷区代田一丁目,被漆红的上坡路旁坐落着一间小小的咖啡屋,名叫邪宗门。
邪宗门内里狭小,黑棕木,到处是宛如古董般的陈设,曾经被人比喻成一个锁住时间的小格子。而邪宗门那扇深棕色格子的玻璃门背后,也的确曾经承载着 “昭和腐女”森茉莉70岁以后晚年生活的每一天。
最近,森茉莉的书迷阿Z正沉浸在森茉莉短篇小说集终于要出中文版的激动之中。这位阿Z的偶像,被戏称为“昭和腐女”的森茉莉女士,所创作的爱情小说几乎都以英俊的中年男人与漂亮的少年为主人公。
而就在这次要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恋人们的森林》里,阿Z最期待的是一篇叫做《枯叶的寝床》的短篇。据阿Z说,这篇小说的结尾是男主角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后,将他的遗体放在枯叶之上,自己则躺在恋人的尸体身边,享受着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
正当我们都为这本小说的情节啧啧称奇时,阿Z却又反过来一本正经地告诉众人,“昭和腐女”对森茉莉而言是一个不太负责任的称呼。因为森茉莉虽然把耽美恋情当做小说主要描写的对象,但严格意义上,她并不能算是一位我们现在定义的耽美文化的爱好者。耽美对于森茉莉而言,只是一个写作的幌子。
阿Z所说的这个观点,来自于一位略晚于森茉莉时代的早期日本耽美作家,栗本薰。在栗本薰看来,森茉莉小说中那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其实是森茉莉与其父亲森鸥外的化身。
《恋人们的森林》新书封面在2016年10月12日译林出版社所发的微博上曝光
在森茉莉生活的时代,同性恋固然是禁忌,父女恋却是更不为世俗所容。于是,患有严重恋父情结的森茉莉便采取巧妙的手段,用同性恋的幌子保护了她不能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而之所以用少男取代少女作为恋情的主角,那是因为森茉莉绝不能容许别的女性侵入她与父亲的小世界中。
耽美只是森茉莉用来掩盖对父亲的爱情的幌子,在这一灵感的启发下我们倏然发现,原来在我们的受访者中,也有这样一位“借口派”。
桃子说自己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帅哥。而每一个被她看上的帅气男明星,都会在她的脑海中,有另一个也很帅的男明星与之配对。桃子形容自己是“半个腐女”,因为她从来“不看原创(的耽美小说)”而“只看自己喜欢的男明星的同人文(即以现实存在的真人为创作对象的小说)”。
“我看同人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喜欢的明星跟别的任何一个女生在一起嘛。与其非要跟女生谈恋爱,还不如跟另一个很帅的,我也喜欢的男生在一起,我还可以同时萌两个帅哥。”
而当我们问起她对“耽美与女性主义觉醒”这个话题有什么感想时,桃子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你们怎么想得那么深刻,我还没考虑过这个方面。”
桃子自己也偶尔写一点她喜欢的韩流组合的同人文。据她说,在粉丝圈子里她比那些YY(“意淫”的拼音首字母缩写)自己和自己偶像的“玛丽苏”小说作者要受欢迎得多。在桃子的描述中,女性粉丝们似乎更加容易接受自己偶像的男男CP,但却极度反感偶像与其他女明星传出一点点绯闻。
“当然啦,我肯定不是真的希望XX和XX是同性恋来的。”(XX和XX都是桃子喜欢的男明星)
话虽如此,但也许是“创作后遗症”,桃子承认每当现在的自己看到喜欢的男性角色时,首先都会幻想自己作为一个男性来与其相爱,并以此视角去完成一篇同人恋爱小说。
胡霍CP登上《时尚芭莎》杂志封面
除了“借口派”,还有一类较为特殊的例子,似乎也不能算是纯粹的耽美文化爱好者。
有调查称耽美作品的爱好者普遍是年龄集中于18~24岁间的女性。而性学家李银河也认为耽美吸引女性之处,更多是从审美的角度,是能够吸引少女青春心理的浪漫的东西,例如美少年。
在我们所遇到的这个采访例子中,却是母亲和女儿两人同时迷恋上了耽美作品。
在这个故事的开始,母亲对耽美的痴迷程度远远胜于女儿。为了上网看耽美小说,母亲还因此弄懂了自己原来不怎么擅长的智能手机。不过,从上瘾到痴迷再到热情消退,母亲对耽美小说的爱好前后只经历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之后便没有再继续。
反而是一开始“言情耽美两手抓”的女儿一路坚持了下来,现在成为了一位“资深腐”。女儿告诉我们,最近她还向母亲表示想自己试着写写耽美小说,但却被母亲好心劝阻,还让女儿“悠着点”。
在这个逐渐变得开放的社会,借助网络独特的优势,一些年长者也开始接触“耽美”“基腐”等字眼,我们采访中接触到的这个例子似乎也不算罕见。
而现在的耽美网络小说圈子,规模庞大,内容日新月异,甚至还不断有作品被改编成网络电视剧,网络电影。如此繁荣的创作氛围下,不仅出现了一大批完全挣脱社会伦理的纯架空(即脱离现实背景)小说,甚至是科学技术尚且不能解决的同性繁衍大计,在耽美“生子文”(即男性也可以生育的小说)中也一并得到解决。
在这样一些耽美作品中,除了仍然是两个男人相爱的故事,其他似乎与异性恋爱情小说并无不同。而在这样的创作背景下,当我们再想去追寻作者创作意图中挣脱束缚的那一部分,俨然变得有些困难。
“这就是一个娱乐至死的社会而已。就像直男也可以搅基卖腐,哪有你探讨那么多原因,就是因为好玩。”
作此回答的受访者此刻正一边说,一边全神贯注地刷新着自己手机上的视频网站bilibili,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某部由耽美小说改编成的网络大电影。
“他们让我突然相信爱情了”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刚好爱上泉而已。”
这句出自经典耽美漫画《绝爱1989》中的名言,曾经被演化流传成数个版本活跃在中国早期各大耽美论坛、贴吧里。这句强调“爱无关性别”的台词,也一度成了腐女们所信奉的 BOYS’LOVE “圣经”。
相比于男性,女性对“纯爱”“命定之爱”之类的字眼可能要执着得多。如果要追溯这种“命定之爱”的源头,大概还要早到西方中世纪时兴起的骑士爱情观上。
任何一本典型的骑士爱情故事,内容都是相似的:骑士放弃一切功勋荣耀乃至性命,爱上了一位贵族女性,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做好了为其牺牲一切的准备。
这种超越阶级,不屑世俗,勇于放弃一切的“命定之爱”,在人们心中历来有着难以撼动的崇高地位。
而耽美一词,出自日语“たんび”,本义即为“唯美、浪漫”之意,经由台湾早期一些出版社翻译成“耽美”后,被解释成「包含一切美丽事物,能让人触动的,最无瑕的美」。如果这样看来,耽美似乎在最初的定义上已经显示了其受女性青睐的苗头。
我们先后与三位耽美小说创作者进行了交谈,想要了解作为创作者,她们为什么选择耽美来体现她们理想的爱情。
这三位小说作者中,第一位表示自己是“福华之恋”的忠实拥护者。在她的阐释中,像福尔摩斯与华生这两位男性之间那种“相伴冒险,匡扶正义,两个人在一起真正能够让彼此完整,相得益彰”的“爱情”,就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关系。
与我同行的一位采访者随机反驳道,“这种灵魂伴侣的关系男女之间应该也可以达到吧?”
“不,你知道像 BL 的话是冲破世俗的观念,比BG来说更高尚和伟岸一点,这种精神,值得表扬,所以我们力挺他们。”对这个问题更显激动的另一位受访者回答道。
“还有,我觉得同性之间更容易理解对方,最重要的就是我非常喜欢友情积累到爱情这种感情发展方式。”
第三位创作者提出的这一点倒没有再引起争论,毕竟“异性间有没有纯粹友谊”这个话题,直到今天还在被拿来当做辩论题目,让人争得面红耳赤。
但我们仍然抱有疑问,那就是“步入婚姻殿堂,子孙膝下承欢,到底是不是爱情的最高完成形式”,这个问题的回答似乎很可能将推翻几位创作者的观点。
如果回到最早骑士爱情观中表露的“命定之爱”,那么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不顾一切的,当然也包括世俗对于繁衍后代的压力。当结婚生子成为爱情的必然结局时,相爱过程中的艰辛与光辉就一定程度上被掩盖。更何况现实社会中一些男性对于繁衍后代的执念,很多时候已经盖过了对于配偶应有的尊重。
而如果承认人类繁衍的自然规律后,再来定义纯爱,显然同性恋情的优势就转化成了缺憾。但是这种“缺憾”固然存在,在耽美世界中却反而常常带有“愿意为爱放弃一切”的崇高悲剧美。当然,也有一部分耽美创作者们已经干脆地用“男性生子文”解决了这一难题。
一番比较下来,耽美之爱更接近于女性心中向往的“命定之爱”,这一观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男性”、“同性爱恋”以及“唯美”,这三个要素对于耽美文化来说缺一不可。这也从根本上将其区别于现实中的同性恋者。
耽美世界中的两位男性,更多地是以女性幻想中的方式相爱。而耽美本身,更可以看成是达到女性心中“命定之爱”的一种艺术途径。
因此,在做完这个采访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假设这样一个或许有些脱离现实的情景:
如果我们的社会最终实现了两性完全平等,异性恋作品也早就摆脱了种种令人反感的俗套模式;如果看耽美作品已经成了是女性所有消遣方式中最普通的一种;而对于彼时还在坚持耽美创作的人来说,“爱写耽美”已经变得与“爱写科幻”、“爱写悬疑”没有差别,她们可以公开向大众出版、评奖,改编成影视作品时也不必随时冒着“被禁”的风险。
如果我们最终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那么“命定之爱”的追求方式是否将不再带有之前那些评判标准?
又或者,那时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平权难题,有了新的取代同性恋情的艺术形式,就算是近亲相恋、人兽相恋也不足为奇,那么“命定之爱”是否也会以这些全新的形式而产生出全新的定义呢?
这样的假设固然太过荒诞离奇。
但也许真的像某位受访者所说的,无论是娱乐还是爱好,如果真能伴随着社会对性取向的宽容,对性解放、性平等事业的重视,那么对“耽美”二字,以及其背后文化含义的多加揣测、格外否定、或格外肯定,都会显得多余。
太阳底下无新事,耽美也终有一日会成为不值一提的老套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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