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兼任主演和出品人
剧集聚焦中年人情感话题
《如果岁月可回头》剧照
三个中年人试图找回“年轻感”
由靳东、李乃文、李宗翰、蒋欣主演的都市现实主义情感剧《如果岁月可回头》,正在东方卫视热播,单平台59城收视率持续破2。该剧对中年人的婚姻观念作了一次集中梳理,“婚外恋”“丧偶式婚姻”“家庭暴力”“中年危机”等所涉话题,不断引发观众热议。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岁月可回头》由广东制造,牵头出品该剧的是广东知名电视人游建鸣及其背后的本土知名影视企业——强视影业。近日,羊城晚报记者独家专访了游建鸣,他解读了观众热议的焦点问题,也给“粤产剧”的发展提出建议。
受访时,游建鸣不无感慨:“2003年‘非典’最严重时期,电视台在播我参与创作的《金粉世家》。今年新冠肺炎时期,在播我参与创作的《如果岁月可回头》,仿佛回到了17年前。”
人无论是否成功,最终要回归生活
由于《如果岁月可回头》的头几集叙事较散,许多观众发出质疑:这剧究竟在讲什么?随着剧情发展,剧中人物的故事线愈发清晰,一帮中年人絮絮叨叨地讲述一地鸡毛的婚姻故事,寻找人生和婚姻的意义。
羊城晚报:《如果岁月可回头》想表达什么?
游建鸣:这部剧讲述了婚姻“七年之痒”的故事,属于“回归家庭”主题——人经过折腾后,发现最初的选择才最合理。我们选择几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老男孩”作为典型人物,他们在奋斗过程中看重自我,忽视家庭,于是逐渐产生了疲劳。人的生活要回归本质,剧中的角色们就在寻找生活本质。
羊城晚报:想通过这部剧反映成功人士忽略“生活本质”的现象?
游建鸣:不光是成功人士,不成功人士也要回到生活中,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部剧的导演、编剧、投资人、演员都有这种经历,很有同感——生活节奏快,经济、精神的压力大,各行各业的男人都希望做出成就,也希望找到自我,但往往忽略了最亲近的人的感受。
羊城晚报:给女性角色如何定调?
游建鸣:剧里的女人更注重精神生活。尽管她们也忙事业,也爱家庭,更想找寻到幸福,得到婚姻另一方的认可,但没办法搭建双方沟通的桥梁。其实,剧中几对夫妻的婚姻,说起来也没太多毛病,就是互相之间来回折腾。我们周围有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在各个领域奋斗,忽略了家人的感受,哪怕当年爱得死去活来,如果忘了最初的感情,最后也会分道扬镳。
羊城晚报:大多数情况还是男人的错?
游建鸣:男人、女人都没错!追求想要的生活、寻找自己,本身没错,但不该过度、顾此失彼。剧集塑造了几个人物典型,但典型背后有不同的人物原型,真实的生活经历告诉中年人:要把自己放下来。
羊城晚报:从男性视角切入都市剧是一种另辟蹊径的选择吗?
游建鸣:是基于事实的切入。一些男性主创有过离婚经历,他们回过头反思婚姻时,有了感悟。婚姻失败不见得有重大过失,最终两个人没有融合在一起的原因,往往是过于自我。冷静过后回头看,当时我爱的人,是最适合我的,可是大家回不去当时那种心境了。
中年观众感触多,会有更强烈共鸣
《如果岁月可回头》目前在社交网络有争议,年轻观众不理解三位中年人的行动逻辑,不理解演员话剧范儿的表演风格:回到过去要靠染发、快闪、打群架?中年人对年轻有什么误解?
羊城晚报:三个男人变“作精”,是戏剧化处理的需要吗?会不会担心削弱角色真实感?
游建鸣:这部剧确实有夸张成分,但定位也有轻喜剧色彩在其中。一部现实题材剧的设置不可能跟现实完全相同,但要能找到生活的影子。我们希望观众在看完这部剧后,再去评判,如果对生活有所触动、感悟,就足够了。
羊城晚报:放大戏剧冲突、呈现一地鸡毛的生活,是现在都市剧的常用套路?
游建鸣:这部剧是2019年8月做完的。我们没有太大的抱负,只能保证不偏离“回归生活”的主题,真没想过要做得多伟大。目前在战疫环境中,希望作品能给观众带来一些乐子,营造一些轻松的氛围。
羊城晚报:似乎年轻观众不太能接受过强的戏剧冲突,你怎么看?
游建鸣:这部剧是接地气的。三个中年男人想回到自以为年轻的状态中,于是用了一种反生活的方式,比如去玩快闪、染头发,最后连自己也接受不了。电视剧不可能包罗万象,不可能各个层面都照顾到。可能这部剧对于35岁以上、40岁左右,有家庭、有孩子的中年人,更容易产生共鸣。
羊城晚报:为什么中年观众能产生比较强烈的共鸣?
游建鸣:20几岁的人大多敢爱敢恨,生活随性而虚无,有些人还啃老,不讲责任,更谈不上回归家庭,他们无法设身处地理解中年人的顾虑、犹豫、彷徨、责任。我看了豆瓣的一些评论,很多年轻人觉得这群老男孩是“傻帽”,但身边很多中年人却能触摸到这类角色的真实感,觉得在讲述自己的事情。年轻人可能十年之后就能感同身受了。
羊城晚报:有不少观众认为三个男主角凑在一起时,像演话剧,像参加婚姻谈话类综艺,你如何看待这种风格?
游建鸣:这是导演的追求。导演、编剧是同一个人——张建栋,他是北京电影学院的老师,所以这部剧的戏剧化比较浓一点,拍摄手法有点老套,我们为此争吵过几次。这部剧的角色话太多,我也觉得有点问题。但如果把台词单拎出来看,还是很经典的。换个角度看,戏剧本来就是千姿百态的,现在收视率这么高,说明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看。
不看剧就乱打分,这种现象不正常
在社交网络时代,豆瓣评分已成为衡量一部影视作品“观众缘”的重要指标,《如果岁月可回头》的豆瓣评分目前在4分左右。有人喜欢靳东,给该剧打“五星”好评;有人不爱靳东,则打“一星”差评。
羊城晚报:对豆瓣4分左右的评分怎么看?你觉得这部剧真实评分是多少?
游建鸣:骂的人很多,恶意攻击的人也很多,听说还有雇水军的。如果我来打分,会打8分以上。自己做的剧都不爱,还有激情吗?我可以跟恶意攻击的人开战,哈哈。
羊城晚报:有些观众不喜欢靳东,就给这部剧刷“一星”,但粉丝往往会打“五星”,对这种现象,你怎么看?
游建鸣:这部剧播出前后,有很多靳东粉丝给我反馈,说喜欢得不得了,好多广州的朋友找我要他签名,托我探班。如果不是疫情影响,我们会搞一个很大的见面会,他的粉丝太多了。我很鼓励粉丝争论,爱靳东,就去看他;不爱他,就不看他。但如果是恶意攻击、刷粉、买水军,这就不对了。你可以说不喜欢这部剧,但前提是你要看完这部剧,再来评价。如果你不看就乱打分,我不提倡。
羊城晚报:你不怕大规模的刷一星现象,把这部剧的评分拉低?
游建鸣:没事。这里面其实很复杂:有的粉丝之间会相互斗;还有粉丝因为同时在播的其他戏里有喜欢的演员,就给“对家”刷低分;同剧组不同明星的粉丝,也会相互攻击;有时一个明星在剧里打了另一个明星耳光,两家粉丝能吵翻天,也会影响评分……业内人把这些看得很淡,没办法左右粉丝的喜好。
羊城晚报:靳东也是这部剧的出品人之一,他给这部剧带来了哪些建议?
游建鸣:对,他参与了投资。他和导演是很好的朋友,但经常跟导演“斗争”。他爱这部戏、这个角色,但两人对戏会有不同理解,经常在片场探讨、争论,有时会按照靳东的想法拍一条,按导演的想法再拍一条,让大家来评判,最终决定权在制片人、出品人手上。
羊城晚报:相比以前,这几年做电视剧,会多考虑哪些因素?
游建鸣:现在会考虑平台的喜好,做顶级的剧,要一线卫视认可,也要得到网络平台认可。现在电视剧越来越难做,有时候拍出来的剧,网络平台突然不要了,电视台也没排播档期,投资人的钱就会打水漂。近两年,国内电视剧的年产量都是1万多集,但一年只能播出4000多集,有6000集没能播出。
粤产剧集不要标签化,创作面向全社会
“粤产剧”是近年频繁被广东电视圈提及的概念。在改革开放后,《外来妹》《公关小姐》《情满珠江》《英雄无悔》《和平年代》等作品一度带来粤产剧的全盛期。这几年,“广东制造”的标杆剧目,转向主打革命现实主义风,作品包括有《娘》《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亮剑》《爱人同志》……
羊城晚报:您如何认识“粤产剧”这一概念?
游建鸣:我对粤产剧这种地域性提法持保留意见,文娱行业能与广东地域性相匹配的元素,就是改革开放后有段时间流行的广东歌,以及《外来妹》《和平年代》那拨电视剧。如今,再想用地域性概念打造“粤产剧”的话,至少我没这能力,我更主张以全社会、全人类视角去做剧。《如果岁月可回头》虽然讲的是深圳故事,但我们想做从广东出发、面向全社会的剧。
羊城晚报:您认为广东创作应该如何平衡题材与市场的关系?
游建鸣:回到广东的电视产业来说,要真正认识到我们的文化。首先,本土做电视剧的思路不要局限于挖掘“十三行”“潮州菜”等地域性过强、被反复谈论的元素,而应该面向广阔世界。可以通过一个侧面反映中华文化,但如果过分强调地域性的话,主题先行意味未免太强。如果电视人都做命题作文,在一个框里创作,能做好吗?我觉得不能。比如,《那年花开月正圆》就挺好,是讲秦商的剧,有地域的侧面,但影子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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