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通过央视11频道先后观看了两位关肃霜老师弟子演出的《铁弓缘》,不可否认,这两位也是当今京剧界中出类拔萃的演员,并具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和如今独挡一面的实力,但与关氏于1979年摄制的京剧《铁弓缘》电影相比,如果说这两位演员在舞台表演上已经“青出于蓝”或“雏凤青于老凤声”了,那么,显然也是鼓励多于客观评价的过誉之辞。

京剧刘公案讲的什么(从京剧铁弓缘引发的思考)(1)

(关肃霜,图片引用自网络)

尽管二位传人在演出中也有不尽相同的处理,并且她们也是最大努力地去完成老师的这一杰作,然而差距总还是有的,并且在笔者看来,这个差距还不是具体在哪一个方面,而是综合与总体上的亏欠和不足。当然,引发笔者思考的也并不是我想用“九斤老太”的口头禅来简单地否定,甚至指责这两位演员所付出的辛苦及努力,在此笔者仅想以“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就师徒在表演艺术上所以形成差异的原因,做一点表面的分析。毕竟像笔者所说的这类情况,在今天的京剧舞台上是一种相对普遍的现象和事实,并不仅存在于关氏弟子中。

京剧刘公案讲的什么(从京剧铁弓缘引发的思考)(2)

(关肃霜《铁弓缘》剧照,图片引用自网络)

世人皆知,关肃霜老师是京剧史上一位具有杰出表演才能和特殊贡献及地位的天才表演艺术家,尽管今天也有不同人士对所谓“关派”的提法上持有不同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与同时代的坤旦相比,在关氏在舞台艺术中的确有很多创造和贡献,有些甚至还为后世所取法并奉为圭皋(例如靠旗出手和《盗仙草》中白素贞的“鞭改剑”等)。作为一名坤旦,关肃霜不仅能上演《宇宙锋》、《玉堂春》,还能演出《红娘》、《辛安驿》这样的花旦戏以及唱做并重的《穆桂英挂帅》和《霸王别姬》。除此之外,她还能够胜任《打焦赞》、《扈家庄》、《战洪州》和《盗库银》、《水漫金山》这些刀马、武旦戏。与此同时,就像小生的《白门楼》、《周瑜归天》和老生的《伯牙摔琴》以及武生的《柴桑关》、《连环套》,也无不在其涉猎之中。这些剧目的上演无疑证明了关氏是一位文武生旦“一脚踢”的全才表演艺术家。

京剧刘公案讲的什么(从京剧铁弓缘引发的思考)(3)

(关肃霜《铁弓缘》剧照,图片引用自网络)

经老戏《大英杰烈》整理改编的《铁弓缘》,是一出在情节上更洗炼、在表演上更全面的戏,同时它更是关肃霜在全面继承实践基础的上,“量身定做”并集自身表演艺术之大成的一出经典剧目。由于剧情的规定,陈秀英的表演必须要有集花旦、青衣、小生、刀马、武生于一身,而对于这些关氏却又恰恰轻车熟路,因而在电影《铁弓缘》中,由关氏塑造的不同时期、不同身份的陈秀英(实际就是不同场次与不同行当)才会让人感觉到情节上的真实可信与行当表演上的天衣无缝。一出《铁弓缘》固然凝聚着关肃霜在创作上所付出的心血,但说到底,这出戏更体现着她在全面继承上所达到的深厚功力。试想如果关氏没有《红娘》(花旦)、《玉堂春》(青衣)、《战洪州》(刀马旦)、《白门楼》(小生)和《柴桑关》(武生)这五工表演及行当特色的基础和积淀,那么,关氏集“三旦二生”于一身且“唱哪个行当像哪个行当”的《铁弓缘》又从何而来呢?

然而,作为今天广泛活跃在京剧舞台上的关氏弟子(也包括更多的中青年旦角演员),在努力继承《破洪州》、《铁弓缘》、《黛诺》这些关氏代表作的同时,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们的老师曾经走过的这段非凡的学艺及实践道路,自然也就很少有人会在学习《铁弓缘》之前,再去主动地学演所谓“三旦二生”的戏。这样一来,学下来的也只能说是名义上的好戏或是派头戏了,于是或者花旦不像,或者青衣不灵,再或小生、武生不过门,也就是毫不奇怪了,因而呈现出来的可能更多的是外在的躯壳,实际缺乏的却是一份内在的筋骨。

其实今天放眼整个京剧流派艺术传承的现状,我个人以为每一个行当、没一个流派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流派戏越唱越少”,乃至“唱的是派头戏,缺的是流派味”在今天的流派传承中还是比较普遍的。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当然也是多方面的,但作为一个京剧流派的从习者,我觉得从《铁弓缘》中还是可以总结出一点可供参考的道理,只不过作为全戏需要展现“三旦二生”的《铁弓缘》较其他流派的代表或保留剧目而言,更具有针对性和突出的代表性罢了。

2008年4月16日

原载2008年7月号《百戏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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