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半,高亢激越的绍剧唱腔、粗犷朴实的音乐,从浙江绍剧团的排练室窗口飘出,回荡在邻近的街道上,仿佛为绍兴这座历史名城新的一天拉开大幕。
绍剧,无疑是这座城市响亮的名片。
绍剧原名“绍兴乱弹”,俗称“绍兴大班”,源于秦腔,1950年定名为绍剧。2008年6月7日,绍剧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历经岁月的沉淀与历史的打磨,绍剧在当代依然以独特的魅力展现出动人的光辉。这背后,是千千万万文艺工作者的努力。
绍剧演员施洁净,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施洁净——目前绍剧界的领军人物,国家一级演员,绍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绍剧代表性传承人,著名绍剧表演艺术家钱慧韵嫡传弟子。她塑造了《佘太君》中的佘太君、《秋瑾》中的秋瑾、《美好家园》中的梅玉婷等众多性格迥异、文武兼备的艺术形象。她嗓音高亢亮丽、唱腔华美圆润。不同戏剧人物的一颦一笑、伤感欢愉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
生旦净末丑皆能
小生老旦一身挑
回忆起年少时光,这位表演艺术家脸上满是笑容:“我是余姚人,我们余姚呢特别喜欢绍剧。当年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很有名。里面的猪八戒,走出来叫‘我猪爹爹’,这几句诙谐的话让当时的我印象深刻,耳边一直在回响那个唱腔。”
年少懵懂的施洁净觉得表演这件事,特别有趣。后来施洁净就经常随着父亲去看戏,久而久之,她爱上了绍剧表演。15岁时,她考入了浙江绍剧团二团。
在梨园,“生旦净末丑皆能,文武昆乱不挡”者,历来被誉为高人。而施洁净就是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最初进入剧团时施洁净以演花旦为主,“花旦的嗓音需要尖、高,而我的嗓音比较宽,加上个子也高,相比更适合演小生。”半年后,在老师的指点下施洁净开始主攻小生。随后她出演的第一部戏就是《三请樊梨花》,饰演戏中的小生薛丁山。
再后来,剧院缺少一位老旦的角色,当时演了整整14年小生戏的施洁净,早已是院领导眼中的潜力股,便给予了更多的展示机会。但一直饰演花旦和小生,对能否演好老旦,施洁净有些顾虑。
“师父也是主攻小生、老生和老旦角色这样一直传承下来的,我应该也可以做到。”施洁净决心尝试一下。
刚开始她只是在《杨门女将》中饰演佘太君,虽然只是配角,但几场演出下来,院领导们、老师们对于施洁净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2012年,浙江绍剧艺术院为施洁净量身打造了一台新编绍剧《佘太君》。
《佘太君》是一出绍剧老旦的唱功戏,在剧中,施洁净既要表现拄着拐杖老态龙钟、伤心悲痛的佘太君,又要表现披风挂帅、忠勇报国的佘太君。她反复看剧本琢磨人物,佘太君性格的多面性被她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演毕,台下送来的是观众的掌声与赞美的目光。看着观众的目光,施洁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此后,她一直在小生和老旦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行当之间切换自如。
戏比天大,戏比命重
绝不让观众失望
2003年盛夏,施洁净到慈溪演出《杨门女将》,剧场内1000个位置座无虚席。
“当时剧场里面空调坏掉了,再加上舞台上的灯光照射和缭绕的烟雾,现场非常闷热。”施洁净回忆说。即使条件如此,她依然拼命坚持。直到演到第四场时,由于出汗太多又没能及时补充水分和盐分,她开始抽筋、四肢僵硬,紧接着眼前出现白茫茫一片,头一晕,“嘭”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好在就医及时,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演到一半昏过去这件事,对于一个专业演员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当天晚上还有一场戏是刚刚排出来没有演过的戏,虽然我是个配角,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整部戏也就演不了了,当时醒来后就想晚上我一定要去演。慈溪是绍剧重要的演出基地,我不想给这里的戏迷留下遗憾。”当天晚上演出的时候她整个人像踩在海绵上一样,结束后回家好几天都缓不过来。但她毫无怨言:“作为演员来说我觉得观众是很重要的,没有观众我们就一无是处了。”
因为热爱,所以坚持。从父亲的爱好到自己的坚持,她对每一场演出都倾尽全力。不能让观众失望是她立下的规矩,更是她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倒也要倒在舞台上”,这不仅是戏曲演员对职业的热爱,更是融进他们血液中的使命感。
做戏先做人
传承之路漫漫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好人、做好事、演好戏,这是施洁净的人生信条,也是她给徒弟们立下的规矩。
“做戏先做人。这个是我进团的时候老师辈跟我说的。我们不光是在舞台上要唱好戏,更要在台下做一个有正能量的人,做一个德艺双馨的演员,毕竟做演员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字:‘德’。特别是像我们年纪大一点的演员,更要在年轻人当中做好表率,树立好品行,给他们做好带头作用。”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传承之路漫漫修远。因此不仅要有继承,还要培养好接班人,她的坚持依旧。
“我们剧团现在主要是培养年轻的一代演员。因为一个戏曲的发展,必须要年轻的演员一代一代地传承。现在我们做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他们搭建‘阶梯’。”所谓阶梯,不光是演员的阶梯,还有观众的阶梯。
“绍剧是一个古老的剧种,有四百多年了,有一批老的观众接受的都是一些传承的东西,要吸引年轻的观众必须要有新的东西。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首先要把年轻的观众吸引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我们年轻的演员去带动年轻的观众,因为他们这个年龄是相通的。”
目前,浙江绍剧团传承了许许多多的经典剧目,同时又勇于创新。小剧场剧目《庄公的烦恼》有非常出彩的表现,其中融入了很多新型的戏剧元素和戏剧表现手段,使其更加受年轻观众的喜爱。
从小剧场戏曲到为新人做配角,肩上传承的重任,让施洁净看清以人民为中心创作导向的重要性。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
这是施洁净的坚持,也是千千万万艺术工作者对自己职责和使命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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