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海战之前,差点忘了说最重要的一幕,法兰西帝国新的皇帝,要加冕了。

从拿破仑刚刚当选第一执政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筹划称帝了。这种企图的具体表现在于他对各类反对派的微妙态度。

在他执政初期,法国国内主要存在两大派势力。革命以来方兴未艾的资产阶级革命派和主张复辟波旁王朝的保王派。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当时支持拿破仑的是保王派,反对拿破仑的是资产阶级革命派。

资产阶级革命派反对拿破仑,是因为拿破仑的执政府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政府,与他们革命初衷背道而驰。

保王派支持拿破仑,是因为他们认为拿破仑有能力帮助波旁王朝复辟。

在初期,拿破仑也确实对保王派做出了一些善意的举动。譬如,与法国叛乱的王党分子何谈,签署停战协定;停止筛查“反革命分子”,1799年12月25日以后出国的人不以逃亡者对待,允许所有逃亡者回国。

他的这些宽容政策,让很多王党分子心生幻想,认为拿破仑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很多王党分子纷纷给他写信,请求他的帮助,其中最著名的一封来自普罗旺斯的一位王室伯爵。

信中有这样一段话,“把国王还给法国,后世子孙将成就您身后之名。您对于我的国家永远是最需要的,决不能解除要职,那是对我的家庭和我本人的恩德。”

这个伯爵后来有个更有名的称呼,“路易十八”。

这些人跟清朝的遗老遗少们去求袁世凯一样,明显错误估计了拿破仑的野心,拿破仑确实想当国王,但不是波旁王朝的国王,而是波拿巴家族的国王。

在被拿破仑拒绝后,保王派与拿破仑决裂,并在1800年策划了多起刺杀拿破仑的行动,最著名的就是平安夜的那次刺杀。

1800年12月24日,拿破仑携全家去看剧。在拿破仑车队的必经之路上,横着一辆马车,一个小姑娘在旁边,似乎在看着这辆马车。敢挡执政大人的大驾?这还得了,于是拿破仑的卫兵上前,将马车挪开。而拿破仑的司机,也就是马夫,挥鞭策马前行。就在横在路中央的马车被推到路边的瞬间,马车下方事先拉出的、被系在道路上的的引信被拉响,整整一马车炸弹被引爆,周围的人全部被炸死。

由于拿破仑的司机赶车速度比较快,拿破仑的马车驶出了爆炸中心,除了马车玻璃、后方的车壁被炸碎,车上的人有惊无险。

拿破仑下车后,看到满地的残骸,大怒,他第一句话就是,“为了杀一个人,却连累这么多人去死,这绝对是十恶不赦的!”

随后,拿破仑命令富歇在全国范围内清查,对雅各宾激进派和保王党一视同仁,只要有暴力行为的,全部枪决和流放,包括这次刺杀的谋划者,保王派圣雷让和卡尔邦。

这次刺杀事件,让英国人眼前一亮,他们发现了一个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老对头的办法,干掉拿破仑。

现在的法国之所以这么厉害,只是因为拿破仑无与伦比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无上的威望,干掉他就能釜底抽薪,搞垮法国。

但是要搞掉拿破仑,最好有一个能接近他的人,这样才能提高暗杀成功率。而当时跟拿破仑接近却又反对拿破仑的人并不在少数,像:被拿破仑搞倒的巴拉斯,被拿破仑卸磨杀驴的西哀士,娶了拿破仑的前女友的贝尔纳多特,因为拿破仑的终身执政与他彻底分道扬镳的塔列朗,甚至还有富歇,这个老谋深算、坚决反对拿破仑称帝的特务总长。除了这些人,在军界,莫罗、马塞纳、拉纳等人都反对拿破仑的独裁专制,虽然他们不敢再明面儿上反对。

英国人跟阿图瓦伯爵商量了半天,选中了莫罗。

莫罗从来不是拿破仑的嫡系,但是拿破仑很赏识他,之前还委任他为莱茵军团的司令。同时莫罗对拿破仑的日益独裁很不满,认为拿破仑背离了法国大革命的初衷。

英国人派人联系到了莫罗,但是莫罗的态度却让英国人大吃一惊。莫洛表示,英国人可以干掉拿破仑,他不管,但是他反对任何支持波旁王朝复辟的可能。

这次暗杀计划就此流产,但是不幸的是,莫罗的言语没有逃得过富歇秘密警察的耳朵,莫罗的表态很快被拿破仑所知,1804年2月15日,莫罗被逮捕。随后,莫罗的下属、亲戚很多也被逮捕。法兰西一代名将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莫罗事件对拿破仑打击很大,他随即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清洗,在全国各地抓捕保王党。波旁王室在法国境内了了的几个血脉也在抓捕之列,包括当甘公爵。

当甘公爵是孔代亲王的儿子,是路易十六合法继承人之一。但是他在之前给英王的书信中,曾明确反对暗杀拿破仑。他认为拿破仑一死,法国立时会陷入混乱,对国家不利。他希望能够带兵击败拿破仑。

1804年3月20日,当甘公爵被押至文森斯城堡,军事法庭连夜开庭审判,罪名是他参与了谋杀拿破仑的阴谋。审判采取当场裁决的形式,不得上诉。当甘公爵在审讯中承认自己希望看到新的反法战争和拿破仑政权的覆灭,但他坚决否认参与谋杀拿破仑的阴谋。

当晚,他被处死。

至此,拿破仑和保王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再无和解的可能。他们之间的斗争甚至持续到了拿破仑死后,直到他侄子拿破仑三世登场才算是了结。

处死当甘公爵后,拿破仑感觉自己的企图已经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他随即找到了富歇,表示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需要以法律的形式确定波拿巴家族统治的延续性。

富歇随后带着一群秘密警察在元老院“呼吁”,法兰西应当建立世袭政权。

1804年4月30日,元老院提出议案,建立法兰西帝国,拿破仑为皇帝。随后,两院通过这项议案。

随即,全国各地各种机构请愿书像雪花般飞向巴黎,大家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执政大人,我们求你了,请您委屈一下,当法兰西的皇帝吧。

1804年5月8日,法兰西帝制建立进行全民公决。最终结果是,3572329票赞成,2569票反对。虽然没有史料证实,但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富歇和吕西安筛选后的投票结果。

1804年5月9日,拿破仑在杜伊勒里宫举行授勋仪式。他授予现役的14位将军元帅投降,他们是,贝尔蒂埃、缪拉、蒙塞、儒尔当、马塞纳、奥热罗、贝尔纳多特、苏尔特、布律纳、拉纳、莫蒂埃、内伊、达武、贝西埃尔。

除了以上现役,他还授予4名是年事已高的退役老将以元帅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拿破仑一生共授予26位将军元帅称号,最后一个受封的是格鲁希,是的,就是滑铁卢的那个格鲁希。

除了军界,政界的嫡系们也都鸡犬升天。富歇被任命为警务部部长,约瑟夫波拿巴成为共济会总导师、大选帝侯,拿破仑的幼弟路易波拿巴(拿破仑三世他爹)成为要塞司令,约瑟芬的儿子欧仁晋升骑兵上将。此时,他的弟弟吕西安因为不满拿破仑称帝和拿破仑干涉自己婚姻的原因,已经与拿破仑决裂,去往意大利。

除了军人、政客,一票女眷也都有了自己的封号,约瑟芬被封为皇后,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妹妹埃利兹和卡罗利娜封称殿下,约瑟芬的女儿奥坦丝成了亲王夫人。

拿破仑的登基仪式定在1804年12月2日,地点在巴黎圣母院。

当天早晨7:00,84名参议员、5000名军人组成的代表团、教皇庇护七世等开始出发,去往巴黎圣母院。

这会儿,新皇帝还没起床。拿破仑有睡懒觉的习惯,通常8点之后才起床,即使是加冕之日也不例外。

国王的新衣奢华无比,按照法国尚白的传统,上衣、套裤、丝袜通白,在边边角角都镶嵌着金丝。外面是一件紫红色的刺绣礼服,镶嵌有钻石领扣。帽子是一顶黑色天鹅绒帽子,上面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整套衣服价值约为10万法郎。

这不是拿破仑的主意,他对服饰、首饰从不在意,当他看到这件衣服时,反而有些不满,抱怨了几句,责怪设计师过于靡费。

相比而言,皇后约瑟芬全程参与设计的礼服则更为拉风。他穿着一件镶嵌金丝的白色连衣裙,披着绣有金银间纹的紫红色宫廷披风,脖子上戴着克拉数不明的钻石项链,戴着纯金镶嵌宝石的发圈。仅衣服的价值就在10万法郎以上,重量在30公斤以上。

为了让皇后在身负重衣的情况下能够自如行走,拿破仑特别嘱咐他的姐姐和妹妹为皇后约瑟芬托裙子,要他的初恋德茜蕾在约瑟芬身后托手帕并搀扶。

德茜蕾的丈夫贝尔纳多特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但是德茜蕾沉默的接收了这项任务。拿破仑的妹妹卡罗利娜还特别叮嘱,让她穿着蓝色的晚礼服去当跟班,只有德茜蕾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9年前,当她得知拿破仑毁弃婚约与约瑟芬订婚时,穿着蓝色晚礼服正在参加舞会的她跑到了塔里昂夫人家里,怒斥约瑟芬勾引了她的未婚夫并把酒杯摔到约瑟芬脚下。

上午10:00,皇帝从杜伊勒里宫起驾,皇帝的座驾是是一辆四轮豪华马车,车的周身都镶金镀银,车顶雕有戴皇冠的帝国之鹰。

在从杜伊勒里宫到巴黎圣母院的道路两侧,每侧都站立着3排士兵,总人数超过8万人,排成人墙,将皇帝车驾围得密不透风。在士兵后面,是欢呼的人群。

在车驾前开路的是缪拉元帅带领的4个骑兵方阵,紧随其后的是4个步兵方阵,之后是各类特色方阵,为了显示拿破仑的军功,还特意拉上了一对马穆鲁克骑兵。军团方阵之后是骑马护驾的11位元帅,最后才是皇帝的车驾。

皇帝到达巴黎圣母院后,迎接他的是教皇庇护七世,他被安排举着一个大号的木制十字架,他经营举着站了一个小时,本来就不健壮的他已经有些发抖,或是出于恐惧,或是出于疲劳,样子就像一个卑微的仆人。

随后,在教皇的引领下,皇帝、皇后步入大堂。皇帝在前,皇后在后,身后是为她托裙子的拿破仑的姐妹们,埃利兹、波莱特和卡罗利娜。

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法兰西第一帝国篇之)(1)

约瑟芬在拿破仑的亲戚中名声很坏,这些女眷提起她总会骂几句婊子、荡妇。在此之前,她们已经提前谋划好,借着这个盛大的场面让皇后“风光”一把。在皇后向前行走时,她们揪着披风或紧或松,想让约瑟芬栽倒。约瑟芬一路踉踉跄跄,德茜蕾见状,上前扶住约瑟芬,这才没让她当众出丑。

随后,拿破仑和约瑟芬登上宝座。教皇开始举行弥撒。仪式结束后,拿破仑和约瑟芬走到祭坛前,准备加冕。

庇护七世小心翼翼举起皇冠,准备给拿破仑戴上,拿破仑对此早就盘算过了,他决定像当年的凯撒加冕一样,自己把王冠戴上,以表示这个王位不是谁赐予的,而是他自己挣来的。

随后,约瑟芬半跪在拿破仑脚下,拿破仑把另一顶皇后的皇冠戴在了约瑟芬的头上。

接下来就是围观人群震耳欲聋的“皇帝万岁!”沿塞纳河两岸直到巴士底狱,万炮齐鸣。

登基大典整整进行了4个小时,结束后,约瑟芬当即累瘫在地,30公斤的衣服,谁穿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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