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这里是110”

1997年1月15日凌晨3点左右,广东110报警中心的电话突然响起,接警员迅速接通了电话。

“我遇到前几天拿枪抢劫我的人了,你们快点来,我跟着他们的,现在他们正在沙面侨美大排档这里吃夜宵,你们赶快来。”接警员刚拿起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悬赏百万通缉嫌疑犯(通缉犯黑桃A:潜逃17年不堪生活重担)(1)

抢劫犯,身上带枪,在沙面人流密集的地方。仅仅这几个信息就引起了接警员的高度重视,迅速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广东荔湾区公安分局迅速的作出指示:先有荔湾区沙面派出所的民警携枪赶往现场组织围捕。

1、激烈枪战

民警梁经栋和五六位同事先行赶到了现场,报警人在远处向民警指认了犯罪嫌疑人。但由于当时在大排档吃夜宵的人比较多,歹徒又可能携带枪支,民警担心贸然上前抓人会造成无关人员的伤亡,只能一边先蹲守在远处草丛里盯梢,一边封闭沙面的几个出入口,防无关人员和出租车进入围捕圈。

很快,因为警方采取的措施,大排档附近的街道慢慢安静了下来,车辆也很少经过了。这种情况很快引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警惕,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抬头观察时发现,街道对面的草丛里蹲了几名男子,好像在盯着他们。

两名犯罪嫌疑人立刻匆匆起身,准备结账走人,他们刚走了几步,就看到桥上有人在拦截出租车,于是赶紧调转方向快步离开。

就在这时,和警方一起的报警人看到两人要跑,着急的大喊:“就是他们,他们要跑了!”两名犯罪嫌疑人听到了喊声,立刻掏出了枪。

恰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刚好经过,两人迅速拦截了车,并且用枪威胁司机赶紧开车。

因为两名犯罪嫌疑人的突然离开,使得远处疏散群众的警察一时间赶不过来包抄。而此时离出租车最近的只有梁经栋一人,他立刻冲到了出租车前面,用枪指着副驾驶说:“我是警察,马上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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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只听“嘣”的一声,枪响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犯罪嫌疑人开了枪,因为距离太近,梁经栋来不及躲闪就被打中了,他倒下后仍忍住疼痛朝出租车方向开了一枪进行反击。

见疑犯开枪,负责在车后围捕的民警,随即向车后座上的疑犯开了数枪,之后退到一处墙角处找掩护。而坐在副驾驶位的疑犯朝车外猛烈射击后,又推开车门连开数枪,然后抢走了已经昏迷的梁经栋六四式配枪,朝远处逃跑。围捕民警见到后立刻追了上去,朝疑犯逃跑的方向连开三枪,可惜都未打中。嫌疑人逃跑的路上,又劫持了一辆摩托车,威胁司机带他逃离了现场。

在这场警匪枪战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被当场击毙。事后经过调查,被当场击毙的疑犯是李冲,打伤民警并抢走其配枪逃离的则是林锦成。

这个悍匪林锦成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又逃向了哪里?警方又是如何将他逮捕归案的呢?

2、 劣迹斑斑,持枪抢劫

林锦成,1960年生,户籍为广州市海珠区,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主,书没读几年就辍学了,很快就在社会上沾染了不良习性。

1974年,年仅14岁的林锦成就因为盗窃被送进了少管所,1977年底刚出来不久又再次犯事,这次他已经年满18岁了,1978年,林锦成因犯盗窃行凶罪被广州市郊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年,1983年才刑满释放。

林锦成在第二次出狱后,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外地女人,两人结了婚,很快就有了一个女儿。可是家庭和孩子并没有让他安下心来好好生活,依旧是和监狱里认识的朋友拉帮结派,到处惹是生非,甚至还在酒吧里染上了毒瘾。

上世纪90年代,广州小商品经济已经很繁荣了,有钱的个体户都流行戴金表,手拿大哥大以显示身份,为了钱,林锦成就与人结伙专门在高档娱乐场所、夜宵档外守候,抢劫名表等。

1996年12月,当许多人都在准备着欢度跨年夜时,林锦成和狱友李冲却凑在一起商量着从哪里能弄些钱出来花花,两人这次从非法渠道弄了两把手枪,准备干票大。

1997年1月1日凌晨时分,新年钟声刚敲响不久,林锦成与同伙李冲各携带一支手枪,来到广州越秀区人民北路的南海渔村酒家附近蹲守他们的猎物。

凌晨3点多,踩点盯上的对象汉某和朋友从南海渔村宵夜出来了,林锦成和李冲看两人上了出租车准备离开,立马也从后排的两个车门挤了上去,并用手枪威胁着两人:“把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在林锦成、李冲持枪威胁下,汉某两人把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事后据汉某说被劫走的物品有:价值11万多的劳力士手表一块、爱立信388型移动电话一部、BP机一台,价值1500多元的都彭圆珠笔一支,以及现金5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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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成还看上了汉某手指上带了的戒指,结果因为汉某的手指太粗,一时半会拉不下来,只得作罢。

抢劫得手后,就将汉某两人赶下了出租车,随后威胁司机载着他们逃离。汉某两人被赶下车后,恰巧遇到从酒店开车出来的朋友黄某,两人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洗劫一空,于是就搭乘黄某的车追了上去,准备跟踪劫匪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在车上,两人借用黄某的电话报了警,结果跟踪到芳村隧道口附近时,就把前面的出租车给跟丢了。

3、冤家路窄,再次相遇

警察接到报案后就迅速展开了调查,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信息,查了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原来两人抢劫得手后,就迅速逃到了澳门,找了一家当铺将抢来的劳力士表当了5万元,林锦成分得了1.5万元。

没过几天,两人就又回到了广州逍遥,1月15日凌晨,也就是林锦成、李冲持劫汉某金表10多天后,两人准备去大排档吃宵夜,庆祝此次收获颇丰。

林锦成、李冲先是去了广州越秀区长堤一家叫“胜记”的大排档,结果刚走进去,林锦成就发现了前几天被抢劫的汉某,他觉得才抢劫他们了十几天,对方很有可能会认出他们,于是就借口说没有座位,迅速的离开了此处。

可两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就躲起来,而是胆大地换到了荔湾区沙面侨美大排档继续吃夜宵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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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汉某因为这一次照面,还真的认出了两人就是前几天抢劫自己的人,他看到两人离开,就和朋友开车悄悄地跟了上去,直到确认两人在沙面侨美大排档吃宵夜后,拨打了110。

这也就出现了开通的那一幕,当天晚上沙面就爆发了激烈的警匪枪战。

4、追逃17年,了无踪迹

林锦成挟持摩托车司机逃离了后, 当天晚上,警方就发出了通缉令:全省缉捕极度危险的重犯林锦成,在广州八大主要出口全部设岗设卡防止其逃窜出境。同时对林锦成的家里,常去的地方,经济来源等都进行了监控侦查,可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找到一点林锦成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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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警方把案件上报给了公安部,林锦成被列为了B级通缉犯。几个月过去了,几年过去了,虽然依旧没有林锦成的线索,但警察却不会放弃对他的抓捕。

1999年12月20日澳门回归了,通过双方的警务合作,获悉林锦成已经逃往到了澳门,广州警方专门成立专案组前往澳门进行抓捕。可是狡猾的林锦成听到了风声早已逃走,警方只在当铺里缴回了一些林锦成作案所得的赃物。

2011年5月26日,国家公安部正式发起了网上追逃行动。要求全国公安机关携手并肩,加大力度缉捕在逃的各类犯罪嫌疑人,以达到“全国追逃、全警追逃”的目标。广州警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作为“清网活动”的后续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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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广州公安部为了进一步清理掉大案要案中在逃的重案犯,特意印制了5万副通缉扑克牌。该通缉扑克整体是灰色色调,由在逃嫌疑人的头像、基本资料、案别以及警方报警电话组成,林锦成系第三号通缉犯“黑桃A”此扑克牌由各公安分局免费派发给居民,发放地主要集中在人口流动大的城中村和出租屋,此举被称为“扑克牌通缉令”

5、离奇跳楼案

寒来暑往,岁月更替,经办林锦成案的刑警换了一波又一拨,新老交替已经到了第三代,没有人知道林锦成去了哪里,但更没有人生出一丝放弃的念头。

转眼过去了17年,林锦成到底去了哪里?

2014年12月4日19时许,广州市荔湾广场一带,档口逐渐熄灯关门,白天熙攘的荔湾广场慢慢回归平静,行人渐稀少。

“咚”的一声闷响,在荔湾广场负一层档口打工的小彭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出来查看,发现负一层观光电梯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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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跳楼了”这是小彭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很快就有一些人跑出档口围了过来,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拨打了110和120。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立刻询问围观群众是否知道情况,并对现场进行勘查,随后医护人员也赶到了现场,两人先后被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两人坠楼的地方是荔湾广场进行珠宝玉器批发的地方,两人是否是因为经济纠纷发生了争执、拉扯才发生了坠楼呢?

随后警方询问了荔湾广场的安保,保安人员说是两名男子跳楼了,但具体是怎么跳楼的却不知道。遗憾的是,围观的人也没有看到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大家都是听到了声响后才赶出来看情况的。

寻找不到目击证人,警方把目光转移到了两人随身携带的物品上,幸运的是其中一名男子身上有几张货运单,上面有联系电话以及知道了此男子姓陈,并且在他身上还找到了一部电话。

警方从电话上查到了陈姓男子家人的联系方式,随即确认了这名男子的身份,他叫陈杰生,广州本地人,在荔湾广场经营着一个小型货运站。

但是陈先生的家人听到警察说他跳楼了,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陈杰生的女儿说:“我爸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晚上6:40的时候,我爸还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不回来吃饭了,要出去和同学聚餐,不用等他了。”

陈杰生的妻子也说:自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一直都和和美美的,女儿也刚大学毕业,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自己丈夫是绝对不可能跳楼自杀的。

当警方把另一名跳楼人员的照片拿给陈家人进行辨认时,陈家人都说不认识对方。

既然两人不认识,为何又会一起坠楼呢?这个男子到底是谁呢?经过检查这个男子身上只要一包烟和10多块的现金。但因为两人伤势太重正在抢救,无法开口说话,那么该如何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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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经过走访发现这栋大楼里有些商户自己安装了摄像头,那么这些设备是否能拍下来事情发生的过程呢?

于是警方决定排查摄像头看看能否发现线索。果然,在五楼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监控设备。

在这个摄像头里发现,这个男子第一次上了荔湾广场南塔5楼,探头往下看了一下就离开了,过了半小时,第二次上到5楼平台,望了楼下一眼,就又再次选择了离开。大概晚上19:30分左右,这名男子第三次上了南塔五楼,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翻过了护栏,站在了护栏外的花基上,跳了下去。

但是警方排查了一层到五层的摄像头都只发现了一个人跳楼,跳楼者身份不明,陈先生又为什么会躺在了这名跳楼男子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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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警方在负一层一家店铺里找到了一个监控。原来,在荔湾广场做货运收发业务的陈先生,原本约了朋友7时30分吃饭。7时28分,陈先生走到荔湾广场南塔负一层,前面一台手推车在推货,陈先生跟在后面放缓了一下脚步。就在这时,跳楼者从天而降,刚好砸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围观人群说的两人一起坠楼完全是个误会,陈先生是一个无辜的路人,他是被那个跳楼自杀的人砸到的。

这边警方找到了坠楼真相的时候,医院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被砸中的陈杰生被钝性暴力作用(如高坠的人体撞击)致全身多发性骨折、肺挫伤、胸腔大出血因伤势过重,导致创伤性休克死亡。而跳楼男子因砸到了陈杰生身上有了缓冲,虽然全身多处骨折,但最终保住了性命。

6、不堪压力,跳楼自杀

陈杰生的死亡让案情性质发生了变化,警方首先在商场周围走访试图查找跳楼人的身份,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人认识他,公安局里失踪人口信息里也没有这个人,他到底是谁呢?

三天后,跳楼男子清醒了。因为伤势严重不能直接接触,警方只好通过医生对他进行了询问,可是他都拒绝回答

又过了几天,终于可以正面接触了,警方再次对他进行了询问。可是这个跳楼者回答的含糊其辞,非常的不配合,说自己是中越边境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越南人还是广西人。但他却操着一口广东口音的普通话,会说粤语。最后他给警方说自己叫:张金福

警方根据姓名在全国查找这个年龄段的男性有上百人,结果经过一一排查后,却没有一个人对得上,这引起了警方的怀疑,根据以往的办案经验,警方判断这人“有故事”,搞不好是个逃犯。警方决定提取对方的生物物证进行资料库对比。

荔湾警方在资料库里发现了一名叫林锦成的人疑有前科,而在公安部列为B级通缉犯的名单里也有一名男子叫林锦成。但荔湾警方指纹库中林锦成的信息,与公安部B级通缉犯林锦成的个人身份信息存在不一致之处,跳楼者的身份一时无法证实。于是,民警开始对跳楼者开展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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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跳楼者在羁押病房里通过医生主动联系了警员,他见到警察的第一句话是:“我女儿怎样了?她还好吗?”警察答应帮他找女儿后,他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我就是你们扑克牌通缉令上的3号,黑桃A林锦成。”

虽然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了自己是17年前的逃犯林锦成,可是警方看着病床上白发苍苍的男人,实在是无法把他和之前卷宗上的照片联系起来。于是提取了林锦成女儿的DNA和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做了对比,经过反复比对最终确认了此人就是17年前的重大逃犯林锦成。

那么当年林锦成到底是怎么逃离的?为何17年后又选择跳楼自杀了呢?

警方辗转了解到他女儿的状况后,将实况告知了他。林锦成得知女儿安好后,陆续交代了17年前作案及拒捕的过程,并供述了当年抢夺民警配枪逃逸后,将两枪支扔入了珠江。

据林锦成交代:当年他与警察在街头枪战后劫持摩托车逃跑,先是在广州待了几天,然后就逃到了境外,时间不长就花光了抢来的钱。由于怕警方找到自己,开始了隐姓埋名,也不敢在做抢劫的勾当。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年轻,身体也还好,可以靠卖力气养活自己,这么多年他帮人看过店,做过小吃,还在澳门落脚过一段时间,给一些赌场“看场子”。为逃避追捕,他先后多次变换身份,拥有十多个不同身份证件,在多个国家地区间来回匿藏。

在异国他乡流窜逃亡的林锦成,不敢和亲人联系,害怕留下线索被警察找到,整天过的提心吊胆,每每晚上都会想起家人,尤其是想起离家时才6岁的女儿,更是让他倍感煎熬。

随着年龄的增大再加上在异乡的孤独,几年前林锦成潜回了广州,他躲到了人口流动最大的郊区,使用假名字“苏某斌”找了一个女朋友,随后用女朋友的身份在白云区同德围开了一家小小的文具店。

因为身份信息全是假的,生意一直做的都不好,只能算勉强度日。再加上早年吸毒导致身体垮掉疾病缠身,患上了肺结核,生活无望。

一天,林锦成路过几个大爷大妈打牌的地方,本来只是想着驻足看上一会放松一下,哪知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在牌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他这才知道自己出现在了广州扑克牌通缉令上,位列第三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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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顿时让他毛骨悚然,立刻就遮掩着脸离开了。自此之后,他更是整日惶恐不安,觉得看谁都像是在盯着他。这时,林锦成有想过去自身,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当年犯的罪那么大,现在已经50多岁了,要是判个几十年也就没有命出来了。

几个月里一想到扑克牌通缉令上的自己,再想到和女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自觉前路渺茫,彻底失去了活下去意义的他,想到了以死来了结一生。

2014年12月4日上午11时,林锦成先给文具店档口的房东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把档口里的货物处理掉。当时房东还问他:为什么?林锦成说:“欠了别人两三万赌债,把货卖了还债。”

电话里林锦成说自己不想活了,房东还进行了劝解,并约他下午出去吃饭,一起帮他想办法。但没料到傍晚五六点房东再打他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荔湾广场跳楼事件。

7、法院审判

2015年10月12日上午,检察机关以抢劫罪、故意伤害罪、抢夺枪支罪、过失致人死亡罪对林锦成提起公诉。同时受伤警察梁经栋对林锦成提出39万余元的民事索赔,而被砸死者陈杰生的家属对他提出包含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精神损害抚慰金在内共计97万余元的索赔。

当检察官问他是否有意见,林锦成多数以摇头进行回应,几乎承认全部指控。但林锦成在法庭上辩称,当年抢劫金表案,他是跟着已被击毙的同伙李冲前去“追数”的,李冲告诉他受害人欠了他“十几万”。但这一说法并未得到办案部门证实,如今李冲已死,再无对证,受害人汉先生的证言也未提及。

2016年5月27日,林锦成案在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法院认为,林锦成所犯抢劫罪、故意伤害罪和抢夺枪支罪均发生在1979年《刑法》实行期间,依据从旧兼从轻的原则,对这三罪应适用1979年《刑法》处理。

同时,法院认定林锦成具有自首情节。最终,以抢劫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2年,故意伤害罪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抢夺枪支罪判处其有期徒刑4年,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其有期徒刑4年,总和刑期25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0年。

最后法院根据林锦成的支付能力判决:赔偿梁经栋警官2万元,赔偿被砸死者陈杰生的家属丧葬费3.2万元。

陈杰生的妻子易月英当场表示不服。丈夫出事之后,她为了坐在原告席,有机会讨一个公道,她想了各种办法。她曾一度寄望于法律援助。不过,她每个月领取的2000元退休金很快让申请碰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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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女儿的朋友介绍了律师,但她清楚,律师在法庭上说的每个字,都像出租车上的打表计价。可是她说: “这场官司无论如何都要打。”

易月英在法庭上看到林锦成这个“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时,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她一边抓着手中的袋子,一边壮着胆子,开始了漫长的咒骂:“自己要死,就割脉,就寻别的法子,我们好好的一家就被你拆散了……”

林锦成最后向陈杰生家属说:“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易月英说自己无法原谅,是他破坏了一个好端端的家———“我恨他,很恨他。”

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崩塌了,母女不得不考虑能够保障生活的钱,意外让这个原本拮据的家庭变得更加窘迫,陈杰生临终前在医院花去的4万多元的抢救费用,大部分都是他好友垫付的。为了丧礼起码的体面,荔湾广场南塔负二层的档口也不得不顶给了别人。

对于法院的判决,陈家很是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林锦成真的是身无分文。从对林锦成审判得到的只是法律应有制裁的抚慰,并不能真正解决她们的问题。她们需要赔偿———只能继续状告荔湾广场物业方,质疑他们管理上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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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美满的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她们是被裹挟进仇恨的一家。但是,除了仇恨,这场意外使变得贫穷的她们发现,自己同样面临一个难题———希望不大却耗费巨大的追讨。

后语:

当年案发后,林锦成的妻子就与他离了婚,他的女儿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出去打工了,现在靠给别人看档口为生。他觉得对不起女儿,这次跳楼自己没死成,反而砸死了别人,更是觉得对不起陈家人,他说:如果有来世的话,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人家。而他的父母也因为早年承受太多压力,早早的病逝了。

林锦成说:逃亡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羡慕那些过正常日子的人,比如周末带着家人一起去喝喝茶,旅旅游,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可能所有的罪犯被抓住的那一刻都会感叹,这年头做个坏人“太不容易”了,不敢用真实身份,不能住旅店,不能坐火车,不能坐飞机,不但网上有你的通缉令,打个扑克牌上面都有可能有你的照片,这里奉劝还在外逃亡的罪犯赶紧投案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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