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好的记忆力，也比不了不断重复的记笔记所形成的长期记忆。然而，如今绝大部分成年人除了签名以外，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很少会用到手写字的情况了，而且，被认为效率更高的电子文档也几乎取代了传统纸张。但我们的记忆力变得如何了？
2021年3月19日，发表在《Frontiers in Behavioral Neuroscience（行为神经科学前沿）》上的一项最新研究中，来自日本东京大学领导的研究团队针对日本大学生和应届毕业生开展的一项实验表明，使用传统纸质记事本的人比使用电脑、平板或智能手机的人有更多的大脑活动，表现出更好的记忆力。研究人员认为，与手写有关的复杂空间和触觉信息可能是提高记忆力的原因。
关于人类记忆的特性，科学家们已经用多种方法进行了研究，包括临床、心理学和神经影像学研究。然而，检索记忆过程中的大脑激活是如何被不同的编码过程所调控的仍然难以捉摸。
特定信息的编码方式（例如，通过使用纸质笔记本、电脑或移动设备）也可能影响检索过程。
如今，电脑、手机和平板等数字工具普遍被认为可以提高工作或学习效率。但此前已有研究表明，对于概念问题而言，学生使用笔记本电脑学习的效果并不如用手写记笔记理想。因为使用电脑做笔记，会使大脑的检索过程变浅，不利于记忆。
研究人员认为，使用纸质笔记本可以让学生用自己的语言对信息进行总结和重构，以便进行编码；而使用笔记本电脑则倾向于鼓励他们更被动地记录信息（即更接近于逐字记录）。因此，用笔在纸上记笔记的过程自然确保了更深更坚实的编码。此外，还有研究显示，尽管在电脑键盘上打字可以提高速度，但手记笔记可以提高学生记忆单词的能力。因为纸质媒介在阅读理解方面要优于电脑屏幕。
在这项新研究中，研究人员假设，使用纸质笔记本，再加上手写笔记，可以增强记忆编码和随后的记忆检索过程。
为此，他们从东京大学、索菲亚大学和日本NTT招募了48名志愿者，年龄18至29岁，18位是女性，其中1名是左撇子。然后，根据记忆能力、个人对数字或模拟（手写）方法的偏好，以及年龄、性别等方面将他们平均分为三组。
实验中，参与者被要求阅读一段虚构的人物对话，内容是两三个人之间讨论他们未来两个月的计划，包括每天有7个针对学术背景的日程安排，以及另外7个针对个人的日程安排。然后，参与者们分别用纸质记事本和笔、数字平板电脑上的日历应用和手写笔、或智能手机上的日历应用和触屏键盘记录虚构的日程安排。他们在没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以各自的方式记录日程，就像记录现实生活中的日程表一样。期间，有包括休息和干扰的任务，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一个小时后，参与者们回答了一系列简单的问题和复杂的多项选择题以测试他们对日程安排的记忆。与此同时，研究人员通过磁共振成像扫描他们的大脑，来测量大脑周围的血液流动。在大脑特定区域观察到的血流增加是该区域神经元活动增加的标志。
使用纸质记事本的参与者在大约11分钟内填写了日历；使用平板电脑的参与者需要14分钟；而智能手机的参与者需要16分钟。普遍被认为能提高效率的数字设备，产生的结果却截然相反，使用笔和纸的参与者比其他两组要快25%甚至更多。
在个人日常安排中使用笔和纸的参与者和经常使用数字工具的参与者一样，速度都比较慢。因此，研究人员认为，速度的差异与记忆或大脑中的相关编码有关，而不仅仅是使用工具习惯性的差异。
使用纸和笔的参与者仅在简单测试问题上的得分就高于其他两组参与者。然而，研究人员表示，大脑激活数据中显示出更显著的差异。
研究通讯作者、东京大学文理科学研究部基础科学系的神经学家Kuniyoshi Sakai教授说：“实际上，与电子文档相比，纸质文件才是更先进更有用的，因为它包含了更多独一无二的信息，可以增强你的记忆力。纸质文件可以实现笔记的永久性，不规则的笔触，以及不均匀的形状，比如边角折叠。相比之下，电子文档是统一的，滚动时没有固定的位置，而且关闭应用后就会消失。”
研究人员发现，使用纸和笔的参与者在与语言、想象视觉和海马体相关的区域有更多的大脑活动。海马不仅参与记忆编码和检索过程，而且还参与了空间记忆本身。海马体的激活表明，用纸和笔的方法包含了更丰富的空间细节，可以在脑海中回忆和导航。
数字文档有统一的上下滚动，以及文本和图片大小的标准化安排，就像网页一样。但如果你记得一本纸质的物理教科书，你可以闭上眼睛，想象左边三分之一处的照片，以及你在底部空白处添加的注释。
研究人员表示，通过高亮、下划线、圈点、画箭头、在空白处写下颜色标记的笔记、添加虚拟便签或其他类型的独特标记来个性化数字文档，可以模仿手写的空间丰富感，从而增强记忆。
尽管他们没有来自年轻志愿者的数据，但研究人员猜测，手写和数字设备之间的大脑激活差异可能在年轻人身上更为显著。因为高中生的大脑还在发育，会比成人大脑敏感得多。
虽然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学习和记忆上，但研究人员也鼓励使用纸张进行创造性的追求。
Sakai说：“如果一个人以更强的学习能力储存现有知识，并从记忆中更精确地提取出来，那么他的创造力很可能会变得更富有成效，这是合理的。对于艺术、作曲或其他创造性的作品，我会强调使用纸张而不是数字工具。”
论文链接：
https://doi.org/10.3389/fnbeh.2021.63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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