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最常见的一种仪式就是发誓。结拜兄弟时要发誓,保守秘密要发誓,表达忠心要发誓……至于男欢女爱,直到今天都必须要发誓。
金庸的伟大之处之一就在于,任何细节都不会重复,发誓这么重要的事情,更是字斟句酌。
最常规的誓言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月同日死
——韦小宝
这是最常规的誓言,没什么辨识度,算是誓言的基本款,通常来说,也是最没用的誓言。看起来豪情万丈,实际没什么约束力,因为它缺乏一个重要的因素:
可操作性。
如果不兑现誓言,会怎么样?并没有说。
武侠小说里殉情的不少,但结拜兄弟的多了去了,却没见到一个为结义兄弟之死而殉友的。
这就好比小时候上学,我们举着小拳头宣誓“做**主义接班人”,结果到现在也没见谁来找我接班;长大后结婚,夫妻双方宣誓“无论健康或疾病,富贵或贫穷,都会一样爱TA”,现实却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大难来时各自飞。
所以这样的誓言,基本上只是流于形式,没有人会太在意。很多人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后面一句话说的是“同月同月同日死”。
最豪迈的誓言
教我身败名裂,为天下英雄所笑
——萧峰
对比一下,这个誓言就具备了基本的条件:如果违背誓言,则会怎样怎样。也就是解决了上面说的可操作性的问题。
萧峰是金庸世界的第一大英雄,这种豪迈的誓言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因为他有着众所公认的美名,因此,身败名裂,为天下英雄所笑,听起来好像轻描淡写,对于萧峰来说,却是极严重的后果。所以众人心里才会认为:这副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自然无人怀疑。
但如果你换个人,这种誓言就可能成为笑柄。设想一下,万里独行田伯光糟蹋良家妇女被方证大师抓住,发个毒誓:如果还有下次,教我身败名裂,为天下英雄所笑!
估计连方证大师这样的老实头都要笑场:施主,你跟老衲闹着玩呢?你有名声吗?来,把丁丁割掉!
最愚蠢的誓言
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游氏兄弟
说出这句誓言的人,不是铁杆金庸迷可能都没印象。这是天龙八部里面男配角游坦之的爹,也就是聚贤庄庄主游氏兄弟,在被萧峰砸飞手中的兵器时候所说。
每次看到这里都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有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师父,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放眼天龙八部,游氏兄弟的武功,能排进前200名我看都费劲,只要出门跟人干起来,八成是要掉链子,能活到四十多岁,也算是个奇迹了。
这个誓言就是典型的过于夸张,基本上从教这句誓言开始,就注定了迟早会挂掉,堪称金庸小说里面最愚蠢的誓言,这位师父,也堪称是最坑徒弟的师父。
最坑娃的誓言
第一个看见我容貌的男子,我不杀他,便要嫁他
——木婉清
这是木婉清她妈妈秦红棉教她的誓言,因为自己被男人抛弃,就想了这么一个损出。听起来好像很拉风很肛裂,但其实跟上面的最坑徒弟的师父有得一拼。
如果说游氏兄弟的武功排200,那么木婉清的武功大概能排500就不错了。随便一个江湖好手,就可以打败她,揭开面纱,看到她的容貌。事实上,只差一点点就被排名前50的种子选手南海鳄神这个二逼抢了头筹。若不是命好遇到了段誉,木婉清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玷污,要么自尽。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木婉清长得不漂亮甚至很丑呢?既打不过,又嫁不掉,尴尬不尴尬,伤心不伤心?
教她这句誓言的没脑子的妈,肯定没想过结局。
最风骚的誓言
他日我若变心,便将我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
——段正淳
不得不说,金庸发起骚起来也真是要命。这样的骚话,得是在情场多高的段位,多么丰富的实践经验才能写得出来。
段正淳武功不算顶尖,却是武林中天字第一号种马,贡献了金庸小说里面至少一半的爱情誓言,不乏“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的金句。
但男欢女爱的誓言虽多,我找不出比这句更有水平的。本来是高级调情,谁想到居然要兑现。段正淳被康敏擒住,真的被咬下来几块肉,要不是萧峰出手相助,眼看就要报应不爽。
所以说,赌咒有风险,发誓需谨慎。
最狠毒的誓言
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周芷若
灭绝师太是金庸小说里面的狠人,尤其是对自己徒弟。不仅亲手处死了纪晓芙,还逼着周芷若发出这样的毒誓:
小女子周芷若对天盟誓,日后我若对魔教教主张无忌这淫徒心存爱慕,倘若和他结成夫妇,我亲身父母死在地下,尸骨不得安稳;我师父灭绝师太必成厉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不仅诅咒死去的父母师父,还诅咒未出世的孩子和子孙后代,满满的负能量,这样的毒誓,可谓是狠毒到家,也只有灭绝师太这样的角色能够想得出来。
以至于到小说结尾,金庸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估计张无忌和周芷若都挥之不去这个毒誓的心理阴影,只好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
灭绝师太虽然够狠毒,但要说到这个“最”字,金庸小说里面的誓言都要靠边站,还得看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祝枝山这个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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