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开封府陈留县东大街上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在诸多店铺之中,有一间店铺的招牌特别醒目:门口竟然挂着一条木头鱼。
难道这家店铺是卖鱼的吗?
不是!
鱼形木牌叫“鱼符”,这家店卖的也不是鱼,而是一家医馆。
医馆门口为什么要挂鱼?
这不仅是因为鱼是我国民间的吉祥物,也因为鱼昼夜不停地睁着眼睛。所以挂鱼符的意思就是这家药铺日夜服务病人。
医馆里,一排宽大的柜台将整个大厅分成了两个区域。外面是郎中的诊台,柜台里靠墙放着一个装着中药的百眼柜。
此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坐在诊台前给病人号脉,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位看上去有些懒散的年轻男子。
年纪大的是药铺的老板赵炳仁,年轻男子则是赵炳仁的儿子赵家春。
赵炳仁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给赵家春详细讲解着病人的病情,尽管父亲讲得头头是道,但赵家春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赵炳仁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渐渐地有些吃不消了,便想把自己的医术传给儿子赵家春。每天给病人看病的时候,赵炳仁总是把儿子叫到身边耐心地给他讲解,可是赵家春却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是赵家春对给人看病不感兴趣吗?不是!
自从赵家春懂事之后,赵炳仁便把他带到了医馆里,当时赵家春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对中医有着浓厚的兴趣,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医馆后面的屋子里摆弄各种药材。
赵家春既然不排斥中医,那为什么拒绝接受父亲的教导呢?
不是赵家春讨厌中医,而是讨厌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在赵炳仁重病之后,终于有了答案!
(一)父亲病了那年夏天,一向健康的赵炳仁突然病倒了。赵炳仁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病了,整个赵家都乱成了一锅粥。
赵家春跟随他的父亲学习了这么多年,虽然还没有达到他父亲的水平,但是对于一般的病症却是绰绰有余了。
赵炳仁病倒以后,为他治病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儿子赵家春身上。
赵炳仁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普通的头疼脑热,赵家春很快就开出了一副药方。
因为来看病的人很多,赵家春给父亲开完药方之后,便将药方交给了医馆的伙计赵三,随后又开始忙碌起来。
赵三来这里也有几年了,赵炳仁每一次开出药方,他都会将药方递给赵三,而赵三则是根据药方来配制。
这次同样如此,但赵家春却并不知道,一场让他遗憾一生的悲剧就要上演了。
赵三接过药方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取,而是先将药方取了出来,然后往医馆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发现之后,这才拿着药方离开了前厅去了自己的屋子。
赵三打开了房间的门,将那张药方放在了桌上,随后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只笔,在药方上轻轻地画了起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笔,赵炳仁险些丧命!
等墨汁干了以后,赵三若无其事地拿着药方走进了前厅,打开百眼柜开始照方抓药。
药抓好以后,赵三对赵家春说道:“少东家,药抓好了,你看让谁煎一下?”
赵家春看了赵三一眼,叹道:“父亲病了,这药自然是我来熬制的,等我看完这个病人我就去。”
赵家春又忙活了一段时间才结束,他抹了一把汗,也没来得及休息,就连忙给父亲煎药去了。
喂完药之后,赵家春这才躺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他原本以为只要喝下这一副药就能治好父亲的病,却没有想到,自己亲手配制的药竟然让自己的父亲险些丧命。
(二)致命的药方第二日清晨,赵家春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医馆,此时医馆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打开门,赵家春就开始忙活了。
说来也怪,今天赵三没有来,店里的伙计说昨天晚上就不见他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因为担心父亲的病情,加上来看病的人很多,所以赵家春并没有把赵三的事情放在心上。
正在他忙碌的时候,一直服侍在他父亲身边的仆人赵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您赶紧回去看看吧,老爷的病不对劲了!”
什么?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赵家春来不及多想,赶紧往家中跑去。
回到家中,赵家春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连忙走到父亲身边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赵炳仁躺在床上依旧是一动不动,这一来,赵家春差点急得哭了出来,他赶紧问赵福:“昨天我给他煎的药都喝下去了吗?”
赵福连忙点头。
明明已经吃了药,怎么还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他连忙伸手搭上父亲的脉搏,又撬开他的嘴唇看了看舌苔,听了听脉象和肺音,眉头渐渐皱起。
这时,赵福开口说道:“怎么样,少爷?实在不行就请刘郎中过来看看吧。”
刘郎中是他父亲的老朋友,也是一名很有名气的中医。赵家春看着父亲服用了自己的药,病情并没有任何的起色,这让他有些着急,于是就对赵福道:“行,你赶紧去吧。”
没过多久刘郎中就来了,仔细查看了一番赵炳仁的病后,刘郎中也是眉头紧皱:“贤侄,昨天是谁给你父亲开的药?”
赵家春连忙说道:“是我开的,我昨天给他号脉发现他的病并不重,所以就开了一个药方。”
刘郎中又问:“药方还在吗?”
赵家春说:“在,昨天是赵三抓的药,抓好药之后就把药方放在了医馆里。”
刘郎中道:“那你把昨天开的方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只是一种很平常的病症,我的药方怎么可能会出错?赵家春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让赵福去医馆取回了药方。
刘郎中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片刻后,他脸色大变。
赵家春看到这一幕急忙问道:“刘老伯,怎么了?是不是药方出了问题?”
刘郎中点点头,听到刘郎中说自己的药方有问题,赵家春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怎么可能?我好歹也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了,这点小毛病还是能治好的。”
刘郎中没有说话而是把药方递给了赵家春,赵家春接过药方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问题:“这药方没问题呀?”
刘郎中指了指药方,赵家春顺着刘郎中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大惊失色:“不可能,我昨天写的不是这个,我写的明明是一钱,怎么变成两钱了?”
原来,昨天赵家春开的药方里面有一味药的用量是一钱,但今天他看到的药方确实是昨天他开的那份,不过那味药的用量已经从一钱变成了两钱。
古时候,为了书写方便,郎中在书写计量单位时并不是直接书写一钱两钱,而是用一些特定的符号来代替。
从上图我们可以看出,一钱和两钱的书写极为相似,只不过两钱的符号比一钱多了一横。
赵家春昨日将药方递给赵三后,赵三便带着药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用毛笔写了一笔,把原来的一钱改成了两钱,分量变了,药性也变了,原本可以救命的药一下子变成了毒药。
看着这多出来的一笔,赵家春就知道药方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便赶紧让赵福去找赵三。赵福走后,赵家春对着刘郎中道:“老伯,你医道高明,你看我父亲这个病该怎么治?”
刘郎中叹息一声:“哎,这种情况老夫也是头一次遇到,只能尽力而为,但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虽然希望渺茫,刘郎中还是开了药方,但奇迹并没有发生,赵炳仁就这样躺在床上,能吃能喝能睡,但就是不能动也不会说话。
(三)不孝子短短数日,陈留县上下都知道了:赵家春亲自配制的药物把他的父亲治疗成了躺在床上的瘫子。赵家的医馆一夜之间就没人来了,没过多久,赵家医馆就关门了。
很快,又有流言传了出来,说是赵家春与父亲赵炳仁一向不和,在赵家春的心里早就有了取代父亲成为赵家主事之人的念头,趁着父亲得了病,赵家春便在父亲的药汤里做了手脚,硬生生把父亲治成了一个疯子。
医术低劣加上不孝,赵家春彻底崩溃了!
赵家春和他父亲不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确实如此!
赵家这家人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对于这家人的来历,当地人很少有人知道。
赵家春也曾问起过父亲以前的事情,但每次问起父亲,都会被父亲硬生生地打断。
当年赵炳仁来到这里时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因为他会看病,所以慢慢地就在这里扎根了下来。两年之后,赵炳仁与当地的一位姓张的女子结了婚,一年后,张氏生下赵家春,张氏生下赵家春不到半年就病死了。
赵家春小小年纪便没了娘,这些年里,赵炳仁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抚养成人,按理说,这父子两的感情应该比一般的父子要深,可为什么却又不和呢?
前文已经说过,赵炳仁是带着一个孩子来到这里的,赵家春出生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六岁了。
这哥俩虽说不是一母所生但父亲是同一个人,按理说应该一视同仁才对,可赵炳仁却不一样,他对那个孩子是百依百顺,很少打骂,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那个孩子吃。
赵家春小时候还不觉得,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外人都能看出赵炳仁对待孩子的不同,更何况是他。渐渐地,赵家春开始埋怨起了自己的父亲,但每次抱怨,父亲都会训斥他一顿。到了后来,赵家春也就习惯了,只是在他心里对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了一些看法。
赵家春十岁的时候,哥哥被几个人带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哥哥走后,赵炳仁虽然对赵家春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已经让赵家春对父亲有了怨恨,从此以后,无论父亲如何待他,他都无法释怀。
(四)老鼠朋友赵炳仁病倒之后,赵家春便和父亲住在了医馆之中。
医馆前面是看病的地方,后面则是放药材的库房和几间住人的房子,虽然医馆关门了,但里面的药材却还在。
在赵家春小时候,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间库房,每次遭到父亲的责骂时,他就会一个人躲在这里面偷偷地哭上一阵。
这天,赵家春再次来到仓库,看到堆积如山的草药却没能治好父亲的病,赵家春的心情非常的糟糕,这些天来,他不但要担心父亲的病情,还要忍受别人的嘲笑和谩骂,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愣了半晌,赵家春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之后,赵家春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叫声。
赵家春记得在库房的东北角有一个老鼠窝,十多年前他来这里玩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有一只老鼠了。那时候,赵家春还小对老鼠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老鼠很可爱,所以就经常给老鼠拿些吃的东西。
同样的,每当他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他就会来这里把自己的委屈说给老鼠听。
他记得很清楚,这只老鼠长得十分可爱,它似乎能听懂赵家春的话,赵家春一说,它就竖起耳朵听,赵家春说高兴的事情,老鼠就在地上打滚;而当赵家春说起伤心事时,老鼠就无精打采,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思。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来库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赵家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洞口放上一些食物,虽然第一只老鼠已经死了,但他的子孙后代却都成了赵家春的朋友。
听到老鼠的叫声,赵家春连忙跑到了老鼠洞口,因为父亲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库房了。
没过多久,一只老鼠钻出了鼠洞。看到赵家春,老鼠并不害怕,而围着他转了一圈,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说着悄悄话。
赵家春叹了口气看着老鼠说道:“兄弟,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老鼠停止了蹦蹦跳跳,静静地趴在赵家春身边,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赵家春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见老鼠有了回应,赵家春大喜过望说道:“你一天到晚不饿肚子就知足了,我可就不一样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们算不算朋友?”
老鼠点了点头,赵家春又问:“那你相信我吗?”老鼠又点了点头。
赵家春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会害死我的父亲吗?”
听了这话,老鼠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见这个世上还有相信自己的人,赵家春顿时大喜过望,就问道:“我父亲的病还能治吗?”
老鼠停顿了一会随即又点了点头,见老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赵家春喜出望外赶紧问道:“那我怎样才能治好父亲的病呢?”
老鼠摇了摇头。赵家春失望地问道:“那你知道赵三为什么要改我的药方吗?”
老鼠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跑出了库房。看到老鼠的举动,赵家春很是意外:它为什么要跑出屋子?难道是在给我提示吗?
想到这里,赵家春赶紧跟着老鼠出了库房,见赵家春跟了上来,老鼠又向前跑了起来,很快,老鼠就出了医馆,穿过街道,在赵家医馆对面的一间房子外面停了下来。
(五)原来是他见老鼠停了下来,赵家春很是意外:这不是李文远家的医馆吗?难道父亲的病和他有关系吗?
李文远今年三十多岁,也是子承父业开了一间医馆,李文远的父亲在医术上不如赵炳仁,所以李文远经常去找赵炳仁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李文远十分懂事,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拿上一些小礼物,让人看起来一副诚惶诚恐虚心求教的样子,而赵炳仁则都会毫无保留地向李文远解释。
父亲待李文远不薄,他为什么要加害父亲?难道是老鼠搞错了?
就在李文远思索之际,一阵脚步声从医馆里传了出来,他赶紧躲进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蹲在地上朝着李家医馆的门口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医馆里走出了两个人。
“赵三,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贪得无厌!”一名男子说道,正是李文远。
赵三冷笑着说道:“李老板,怎么了?想卸磨杀驴吗?为了给你做这件事,我连差事都丢了,你要是还这么小气,我就把你做的丑事全给抖露出来。”
李文远大概是被赵三吓到了,连忙说道:“少废话,赶紧拿钱走人!”
赵三冷哼一声,身形一闪,随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家春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就要去追赵三,谁知,那老鼠却一口咬在了赵家春的裤腿上,“吱吱”作响。
看到老鼠的举动,赵家春心中充满了疑惑:老鼠是不是阻止我去追赵三?
老鼠的确不想让赵家春去追赵三,赵三既然能做出那样的事他就不是善良之辈,如果赵家春现在去质问,赵三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如果惹怒了赵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赵家春也就没有去追赵三,而是跟着老鼠回到了库房。
回到药材库,赵家春百思不得其解,李文远为什么要这样干?
这件事情确实是李文远做的,赵家医馆比李家的医馆开得要早,因为这条街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赵炳仁选择医馆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里。
他的医馆开业没多久,李文远的父亲也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不过因为医术不怎么样,药材也不是很好,所以很少有人来他的医馆看病。
于是乎,李文远就动了歪脑筋,先是给了赵三一大笔钱让他在药方上动手脚,然后借着赵炳仁父子不和的事情,又给赵家春扣了一顶不孝的罪名。
你连自己父亲的病都治不好,又怎么给外人看好病?借着这件事,李文远四处散播谣言。没多久,赵家医馆就关了门,赵家医馆一关门,街上的病人自然都去了李家医馆。
(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到库房,赵家春本想从老鼠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可是老鼠却不理他,一溜烟就钻进了老鼠洞里再也没出来过。赵家春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赵家春的心里莫名地难过:以前父亲身体好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用他操心,虽然父子之间有些隔阂,但只要父亲在,父亲就是一片天,为他遮风挡雨。
父亲病倒了,他的天塌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够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都是因为父亲。
看看父亲逐渐清瘦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更剧烈的咳嗽,不停喝着汤药的痛苦神情,无尽的酸楚和伤感萦绕心间,赵家春的眼眶顿时泛了红。
就在赵家春暗自流泪的时候,那只老鼠又从洞里钻了出来来到了李文远的医馆。
医馆的诊台上放着一张李文远给知县开的药方,知县上任才一个月,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这位知县自从上任之后便一直闹肚子。
经过李文远的几次治疗,知县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到了傍晚的时候,李文远又去县衙看了看知县大人的病,回来之后,李文远开出了药方。
药方开好之后,李文远本来是要当下就给知县大人送过去的,不巧,赵三找上了门来,李文远便打算第二天早上再照方抓药然后再给知县送去。
药方旁边放着一盘糕点,每次开药方的时候,李文远都会静静地坐在那里,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大概是闻到了糕点的香味,老鼠来到李文远的医馆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爬到诊台上吃起了糕点。不知道是不是糕点太香,老鼠吃得津津有味,连尾巴都不自觉地动了动。
就这样甩来甩去,尾巴不经意间就伸到了砚台里,因为墨尚未干透,尾巴尖就沾了点墨。
说来也巧,老鼠的尾巴正好碰到了药方,在药方上留下了一些墨迹。
第二天,李文远吩咐伙计照方抓药,抓好药后,李文远亲自把药送到了县衙。
喝了这副药,知县的病就好了,借着给知县看病的机会,李文远和知县搭上了关系,有了知县撑腰,又没有了赵家医馆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这陈留县的医学界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一想到这里,李文远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一个时辰后,李家的医馆里突然闯进来几个衙役,衙役二话不说,直接给李文远套上了一条锁链,李文远正在医馆里喝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对着其中一个熟悉的衙役说道:“张大哥,怎么了?”
姓张的衙役冷哼一声,说道:“李文远,你到底是怎么当上郎中的?怎么给知县下毒?”
“啥?给知县下毒?就算把祖宗十八代的胆子都给我,我也不敢啊!”李文远惊慌失措道。
张公差吩咐道:“走吧,别磨磨蹭蹭的,有什么话就去跟知县说吧。”
说完,衙役将张文远押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李文远连知县的面都没见着,直接就被关进了大牢。
很快,李文远就从看守他的狱卒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李文远给知县大人开的药方中,把应该用一钱的一味药材用成了两钱。
李文远明明记得药方上写的是一钱,但等他想尽办法弄到那张药方以后,他傻眼了!
药方上确确实实是两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管是谁惹的祸,结果就是知县吃了药之后上吐下泻得更加厉害了。
很快,李文远就被县令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判了罪,李家医馆就此关门,从此,李家彻底销声匿迹。
看到这里,你或许明白了,为什么知县的药方上一钱会变成两钱?
这其实正应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句话,只不过李文远陷害赵炳仁的那张药方是赵三有意改动的,而他给知县开具的那张药方则是老鼠在偷吃蛋糕的时候用尾巴碰到改动的。
至于老鼠是不是故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几天,赵家春又得知一件事:那天晚上,赵三与李文远分手后,在半路就遇到了贼人,贼人不但抢走了赵三的银子,还把赵三推下悬崖摔死了。
(七)老鼠洞里有宝贝得知这个消息后,赵家春并不是很高兴,在他看来,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的,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父亲的病情。
父亲这几天看起来消瘦了很多,赵家春用尽了浑身解数,父亲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这一夜,赵家春依旧握着父亲的手睡着了。
刚睡下没多久,一阵“吱吱”的叫声又把他吵醒了,赵家春猛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赵家春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的老鼠朋友又从洞里钻出来了,只不过它的嘴里叼着一个枯枝状的东西,老鼠直接跳到了父亲的身上来到了父亲的嘴边,把那根枯枝状的东西塞进了父亲的嘴里,过了一会,老鼠跳下了床又叼着一根东西重复起了上次的动作。
看着老鼠的古怪举动,赵家春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要给自己的父亲治病吗?带着疑惑,他捡起老鼠嘴里的东西,仔细一看,赫然是药材!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鼠又钻进了洞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正靠在床边睡觉的赵家春忽然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下,猛然间,赵家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已经将近一年之久的赵炳仁正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爹!你醒啦!”赵家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上去抱住父亲痛哭起来。
谁知,赵炳仁却躲到了一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赵家春一脸兴奋:“我是你儿子!”
赵炳仁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说完,赵炳仁也不理会赵家春,而是胡言乱语起来:“老鼠洞里有宝贝!老鼠洞里有宝贝!”
赵家春恍然大悟:昨天晚上,老鼠朋友把一些药材塞进了父亲的嘴里,今天早上,父亲不仅能动了,还能说话了,只是他的病还没好,虽然有了知觉,但却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想要完全恢复,必须要治疗!
看来,老鼠给父亲喂的药还真能治好父亲的病!想到这里,赵家春赶紧把昨天夜里老鼠喂父亲的药材全部拿在了手里。
既然这药有用,那就去库房里找找,要是能凑齐,熬成药喂给父亲喝,不就可以治好父亲的病了吗?
想到这里,赵家春赶紧在库房里找了起来,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赵家春不甘心,又去了其他的医馆,仍旧是一无所获。
失望之下,赵家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医馆之中,赵炳仁依旧坐在床上,嘴里还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老鼠洞里有宝贝!”
绝望中的赵家春听了这句话以后,连忙来到了库房,把老鼠洞刨开后,里面不仅有他要找的那几味药材,还有很多的粮食。
赵家春大喜过望,连忙把药材收集起来,很快熬成了一副汤药给父亲喂了下去。
七八天后,所有的药都喝完了,但父亲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这该怎么办?难道父亲就这样疯疯癫癫一辈子吗?看着父亲的样子,赵家春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那只老鼠朋友又出现了,看到这个朋友,赵家春便打开了话匣子:“朋友,你帮人帮到底吧,父亲的病怎样才能治好?你告诉我好吗?”
老鼠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啃着那些从鼠洞里挖出来的东西,时而吃吃这个,时而吃吃那个。
片刻之后,赵家春恍然大悟,他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遇到饥荒年景的时候,父亲就会把老鼠洞里藏着的一些粮食挖出来给他们做成粥喝。
那种香气,赵家春至今都记忆犹新。
随即,他赶紧起身,把地上的那些粮食都收集了起来,随后,把这些东西都下进了锅里煮了起来,很快,一碗粥就做好了。
粥煮好了,赵家春给父亲盛了一碗,可赵炳仁却不伸手去接,反而把碗打翻在地。
难不成自己做的粥不好吃?
赵家春也不埋怨父亲,转身又进了厨房。
一次次端着碗进来,一次次被父亲打翻在地。
第五次,当赵家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粥走出来的时候,赵炳仁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此时的赵炳仁与刚才的他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空洞,取而代之的是父亲的慈爱。
这一次,没等赵家春把碗端过去,赵炳仁就一把拿起碗一股脑儿地全部喝了下去。
赵家春大吃一惊:“父亲,是不是很难喝?”
赵炳仁笑着说道:“我儿子亲手做出来的,不论何种味道,对父亲来说,都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月光下,门槛上,父子两个又坐到了一起,这一幕看起来特别温馨。
赵炳仁说道:“父亲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因为我偏心你大哥对我有些怨恨,今天我就告诉你真相。”
原来,赵炳仁以前曾经是一名军医,在一次行军打仗中,一位士兵为了保护他被杀死了,存活下来的赵炳仁便找到了士兵的家人,把士兵的孩子带在了身边抚养成人,因为士兵对他有救命之恩,赵炳仁就把全部的关爱给了士兵的后代,直到把他抚养成人。
知道了原因,赵家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天下没有那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可能方式有所不同但爱是一样的。
这一夜,父子两个都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门槛上聊了一晚上。
天气已经转凉,但父子两都没有感到一丝凉意,至少这一刻,月光洒在身上是暖暖的,像阳光,比阳光更纯净。
几天后,赵家医馆重新开张。
赵家春的老鼠朋友依旧住在库房的老鼠洞里,隔上几天,赵家春就会来看看它,和它说说话,聊聊天。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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