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电视剧市场有很多的仙侠剧,基本是出一部火一部。开始我还比较喜欢看,但是后面就越来越不感冒,因为这类型的电视剧已经由原来的群像剧,变成了现在的男女主恋爱偶像剧。更主要是现在都变成了批量化生产一样。审美统一:都是年轻男女,身穿统一制服,长发飘飘的丧葬风;剧情类似:天界神仙谈恋爱为主,副业打打怪,再要死要活的拯救一下所谓三界众生;演员演技:唉……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我不太看的最主要原因,是这虽然成为了中国影视的特产,但是已经渐渐脱离了我们真正的文化传统,这些电视剧里面已经很少找到我们传统文化里面的神仙了。
中国神话神仙剧,逃不开两部巨作《封神演义》《西游记》。虽然是说不同的故事,但是其中还是有很多相同的人物,可以看出这是出自同一个神话世界。而里面都出现的人物,最有名的要数哪吒和杨戬,那今天我们就来说说哪吒。
哪吒,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从肉球出生,很快就长成一个十来岁的儿童模样。平日梳两个抓髻,围兜肚,穿荷叶超短裙,光着腿脚,顶多再加一个荷花披肩。一年四季,似乎都是一身清凉打扮。这小子闹过东海,杀了龙王三太子,然后被迫自杀。师父太乙真人用莲花做身体将他救活,又给了他众多法宝。最后他做了姜子牙的先行官,为武王伐纣事业立了大功。
七零后记忆中的哪吒
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主要来自《封神演义》,几乎是哪吒的标准传记。然而故事里涉及的各种要素除了他“确实是某人的儿子”这样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逻辑之外,几乎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哪吒——全都是从各种故事、各路神仙中七拼八凑凑过来的。
八零后记忆中的哪吒 86版西游记
哪吒爸爸到底是谁?在《封神演义和《西游记》里,哪吒是李请的小儿子。上初中学了历史之后,总有个疑问:陈塘关的这个李靖,和唐朝开国大将李靖同名同姓,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为什么唐朝的李靖会跑到商朝去了呢?
这实在是民间传说酿成的一系列误会。首先我们要知道,哪吒是从佛教里来的,佛经记载,他是毗沙门天王之子。
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教义里并没有“天王”。世人熟知的四大天王,原本是佛教中负责镇守四方的护法神,其中守卫北方的叫毗沙门天王,他家老三,名唤“哪吒”。这位三太子平时捧着宝塔,跟在天王左右值班。这便是托塔天王和哪吒最早的来历。
在唐代,中国民间对毗沙门天王的信仰颇为兴盛。“毗沙门”是梵语的音译,但老百姓不懂,还以为天上真有一扇门叫“毗沙”——毗沙门天王可不就是镇守“毗沙”门的天王么。大伙儿一合计,既然北方有门,东西南三面自然也有门,你们四个天王,就看四个门去吧。于是乎,堂堂四大护法神被彻底搞成了门卫!元末明初的《西游记》杂剧有一段写道:“天兵百万总归降,金塔高擎镇北方。四海尽知名与姓,毗沙门下李天王。”瞧,这里已经明确地把“毗沙门天王”放在“毗沙门”的门下了。
在佛经里,四大天王当然也是有名字的: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多闻便是毗沙门的意译。可能有人会问:按刚才的说法,托塔李天王的原型就是毗沙门天王,但《西游记》里另有个看北门的多闻天王,他和李天王显然不是一个人。那么天宫里岂不是有五个天王了?
其实,《西游记》里的天宫,既不是佛教的“天”,也不是道教的“天”而是民间自编自创的一套体系。这里面加入了一些俗神以及老百姓的想象,比如把王母娘娘配给玉皇大帝当老婆,就属民间发明。
说回李靖。李靖是唐朝开国元老,功勋彪炳,受人崇拜,香火旺得很,不是神,却享受了神的待遇。百姓很喜欢李靖,就不断往他身上编故事。一个有名的故事叫“李靖代龙行雨”,说他到某地借宿,恰巧龙王要在那儿下雨,正缺人手,就请他补个缺。李靖自作主张,多下了二十滴,结果平地水深猛增二十丈。
这个故事本来讲讲就完了,谁知佛经中西方广目天王恰恰是龙王的顶头上司,名日“毗留博叉”。毗留博叉是管行雨的,李靖也管行雨,人们就想当然的把李靖编排到这位“毗留博叉”身上去了。奈何“毗留博叉”实在不如“毗沙门”有名,两个天王又都“姓毗”,老百姓分不清,只觉得这四个字的毗氏说起来太绕嘴,得了,就算你李靖是那个托宝塔的毗沙门天王吧!终于,毗沙门天王与李靖完成了合体,成为托塔李天王。
但这个笑话还没完。托塔李天王与公众见面后,不知怎的,毗沙门天王的别名“多闻天王”又被人惦记上了。在不大懂佛典的老百姓心里毗沙门天王与多闻天王自然是两个人。于是在大家的编排下,李靖身着毗沙门天王的装备,走马上任,不仅成功谋得了毗沙门的实际名分,还把其部下也一并篡夺过来。所以我们看到,李天王出征花果山时,有“药叉将催兵、鱼肚将掠后”。“药叉”即夜叉,“鱼肚”即伊茶,原本皆是佛教中毗沙门天王的跟班。
这一边,托塔李天王雄姿英发;那一边,曾经的毗沙门天王却成了光杆司令。只能顶着“多闻天王”的名号,穿一身门卫服,二十四小时盯在“毗沙”门口。名分没了,部下没了,名字里这个“门”字,反倒交我看护着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么?
还真有!
如此一来,哪吒就有了两个老爸,到底跟哪个?当然谁势力大就跟谁。这不,悲催的“毗沙门天王”连亲儿子都背叛了他,跑去跟了李靖。
需要说明的是,哪吒在进李家门之前,原本不是孩童模样。唐人翻译的《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记载,他长着一对“恶眼”,时常“手捧戟,以恶眼见四方”,看到和尚不守戒律,还会用金刚棍敲打训斥。如此火木爆的脾气,同后来抓髻小儿的角色设定,真是判然有别。
至于唐代人李靖为什么会出现在商代,这要归功于《封神演义》无奈的设定此书要让李靖父子参与伐纣大业,只能让他们穿越到两千年前去了。
纣王的儿子也叫哪吒?据说哪吒出生前,在母亲殷夫人肚子里待了三年六个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竟然是个肉球。众人惊疑不止,有的干脆要把“它”扔到野外去,幸亏爹爹李靖挥剑一剖,这才有了小哪吒的问世。
其实,《封神演义》的这个故事也许应该属于太岁神殷郊。
在元代的封神故事《武王伐纣平话》里,还没有哪吒这个角色,伐纣的先行官是殷交,也就是后来的殷郊。殷交被其父纣王迫害,逃出王宫,躲过追兵,在庙里遇到了浪子神。浪子神授予他百斤大斧和一身神力,命他破纣时做先行官。后来武王起兵,殷交来奔,一路上以先锋的身份过关斩将,最后用大斧砍掉了纣王的头。
可见在早期的封神故事里,殷交的地位非常高,堪称西岐第一战将。然而也许是出于遵循“孝道”之故,不能让儿子反老子,后来《封神演义》在写到殷郊时,便刻意将之处理成了反面角色,给西岐制造了诸多麻烦。而伐纣先行官的身份,也转移到哪吒的身上。在书中还屡屡提及,如第十三回,哪吒说:“师父说我后来做先行官,破成汤天下。”从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哪吒就注定了先行官的宿命。这个身份,分明是从殷郊那里生生夺过来的!
不但身份重叠,就连故事都是重叠的。我们来看看在明代人写的《三教源流搜神大全》里,殷郊是如何诞生的:
帅者,纣王之子也。母皇后姜氏,一日,后游宫园,见地巨人足迹。后以足践之而孕,降生帅也。肉球包裹,其时生下,被王宠爱妃名妲己冒奏王曰:“正宫产怪。”王命弃之狭巷,牛马见而不敢践其体。王又命投之于郊,乌鸦蔽日,白鹿供乳。适金鼎化身中真人经过,但见祥云霭霭,紫气腾腾,毫光四起,真人近而视之,乃一肉球,曰:“此仙胎也。”将剑剖球,得一婴儿,即抱归水帘洞,求乳母贺仙姑哺而育之,法名金叮呶,正名金哪吒,又缘其弃郊之故,而乳名殷郊。
肉球出身的桥段,与《封神演义》里的哪吒何其相似!而且,您注意到了吗?殷郊居然“正名金哪吒”,道教经书里说他是“孩儿面”,他与哪吒的关系岂是“非同寻常”可以概括?分明是不可分割、不分彼此啊。而反观佛教原典,哪吒故事却并没有诸如此类的情节。换句话说,以上种种都是从殷郊那里抄来的。
连家伙什儿都是借的巧的是,元代道教上清派雷法重要的神仙华光马元帅,也同样诞自枚诡异的肉球。陈宏先生在《封神演义之殷郊形象渊源考》中,梳理了雷法典籍《灵官陈马朱三帅考召大法》对法师“存思”(即想象)的要求:
道士需想象体内二气交合,先化为宝珠,次发雷击破宝珠,珠内有一婴儿,逐渐长大,化作“丹元君,顶上清冠,绛衣朱履,长裙玉珮”,乘红白二气上转泥丸,复堕地化为枯木,再运心火烧木成灰,“灰内见一肉团,兆以剑诀剖开,见一婴儿跌坐金盘之内,双手捧一燎字”,这就是马元帅幼年的相貌。而作为著名火神,有些南方民间小庙甚至将马元帅和火德真君混为一谈。
回过头来考察哪吒在《封神演义》里的法宝:火尖枪、风火轮九龙神火罩……可能有人会疑惑,哪吒生在海边,后来又现出莲花化身,原本和“水”有莫大的关系,为何拿的都是一些“火”器?
要说哪吒最经典的形象,莫过于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封神演义》里叫风火轮,《西游记》里叫“火轮儿”)。然而这两件决定了他战力指数的宝贝,却都是从华光马元帅手里“借”来的。
“火轮儿”在《西游记》里只是拿在手里的家伙什儿,而到了《封神演义》,就变成了用脚踩,很像今天的轮滑、平衡车或者暴走鞋。这个轮子状的东西,历来就是道教水陆画里华光马元帅的标配。有时画两个轮子,有时画一个,也就是郭德纲相声《大保镖》里所说的“独轮王八拱”。马元帅踩着它畅通无阻,简直像从吴桥杂技团跑出来的。
踩轮子的马元帅,在元未明初的杂剧《西游记》里就已出现——“火丹袖五百,火轮踏一双。火葫芦紧缚师旷,使离娄拖定金枪”。瞧,他的兵器可不止有火轮儿,还有金枪,也就是哪吒所谓的火尖枪。《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在为马元帅作传时,也一定要提到他的“风轮火轮”。而以他为主角的《南游记》,则更是讲明了这风火二轮的来历——华光降服了风火二判官所得。因此,无论怎么说,火轮儿和火尖枪的主人,都是华光马元帅,而不是哪吒三太子。
道教里,还有持类似法器的其他雷将,如王灵官等,也都踩着类似的轮子,通称“火车”。《灵官宝诰》说:“先天主将,一无神君。都天纠罚大灵官,三界无私猛吏将。金睛朱发,号三五火车雷公。”可见,雷法神将脚踩“轮滑”,简直就是行业必备!
《封神演义》有一处耐人寻味的细节。伐西岐的张桂芳,善于呼名落马。见人骑马,只需叫喊“某某还不下马,更待何时”对方便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但哪吒不怕,因为他是莲花化身,没有魂魄。张桂芳不知实情,他冲哪吒叫嚷,原话是:“哪吒还不下车,更待何时!”后来的版本都改成“下轮了。其实“下车”这个细节,正反映了当时的作者和读者都认同哪吒踩的风火轮,其实就相当于火神或雷神脚下的“火车”。
这个设定还影响到了红孩儿。甘肃张掖大佛寺的《西游记》主题壁画,据考证绘制于清代。其中,红孩儿脚踩双轮小车,右臂伸出,作发功放火状。这个小车很奇怪,为什么踩在上面才能发出三味真火?其实,它和哪吒的风火轮、“火车”是一个来历,本就是属于火神马元帅的法宝。红孩儿手里的“火尖枪”,应该也是从马元帅的“金枪”变过来的。
甘肃张掖壁画
哪吒还有一样更奇怪的法宝——金砖。《封神演义》上说,哪吒武艺精进,欲下山往陈塘关报仇,师父太乙真人赠之豹皮囊一副,囊中放混天绫、乾坤圈、金砖一块。这金砖可不是路上的盘缠。那是什么?请看第三十四回“飞虎归周见子牙”:
(哪吒)左手提枪挡架方天戟,右手取金砖一块,丢起空中,喝声:“疾!”只见五彩瑞临天地暗,乾元山上宝生光,那砖落将下来,把余化顶盔上打了一砖,打的俯伏鞍轿,窍中喷血哪吒见黄家众将杀来,用手取金砖丢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守将韩荣,打了护心镜纷纷粉碎,落荒便走。
任他法力再高超,也挨不过凭空飞来一板砖。只是这拍砖的画面用在哪吒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猜得没错,这件宝贝也是借来的,主家还是华光马元帅。
华光的传说,在民间流传非常广泛。《水浒传》第三十六回,船火儿张横与逃难的宋江不打不相识。张横摇橹载宋江过浔阳江,中途变脸,欲谋财害命。他口中唱起湖州歌:“老爷生长在江边,不爱交游只爱钱。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宋江听罢,腿都酥软了…
这段文字说明,元明之际甚至更早的时候,民间就普遍了解华光是手持金砖的,且威名甚大,以至于张横要拿华光和天王老子相比拟。现代人可能会问,华光好端端地为何要拿着金砖当“令箭”?《南游记》写得很清楚,华光投胎在炎玄天王家,称“三眼灵耀”,拜妙乐天尊为师,却又诈取其金刀,炼成一块三角金砖以做法宝。这是他的招牌兵器,和哪吒并不相关。明清的道教水陆画中,马元帅手里直攥着块金砖,这画面看起来就比哪吒和谐多了。
华光马元帅
《封神演义》里还有一件法宝,叫九龙神火罩,是从火神处弄来的。《道法会元》《太上三洞神咒》有“火罩咒”,施咒时需默念:“谨请日之原,火之祖,结铁为网,促金为罟。四边火焰八方发举。上徹云霄,下连土主。火捉火缚,火枷火考,擂挥火皷。敕差赵原,主捉立附。摄到邪祟,立便通吐。急急如律令。”毋宁说,九龙神火罩就是“火罩咒”之类道教咒语的具象化。
消失的法宝不过,东西多了就容易丢,法宝也一样。
哪吒在百回本《西游记》里的法宝,与他在《封神演义》里大不相同。那些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魔杵绣球儿,到今天似乎全都丢失了,我们印象深刻的,还是火尖枪和风火轮。
其实这些个宝贝仍然是借的,不过更有佛教的底色:斩妖剑和砍妖刀,应该就是从毗沙门天王右手的“持物”(指神像所持的象征身份的法器)——吴钩”演变而来。而缚妖索,则源于广目天王的罥(juan)索,很可能起源于广目天王的猎人原型,是拿来捆猎物用的。到《封神演义》里,缚妖索就变成了可以缠卷人的混天绫。
降魔杵不算稀罕,藏传佛教的神像手中,基本都会有这类特物。绣球儿就不同了,很难想象这种丝线编的小玩意儿能有什么特殊法力。好在《南游记》透露了玄机——绣球中有独角逆鳞龙、八角头陀、波罗龙、吞世界鬼等,很像游戏《轩辕剑之天之痕》里的炼妖壶,可以随时放出来帮忙。
宋人洪迈在《夷坚志》“程法师”条,记载了宋代民间盛传的哪吒咒语的灵验故事。这位程法师能行茅山正法,治病驱邪。有一天遇到一个石精用其他法术都不奏效,于是持哪吒人球咒作法。只见一个火球自身后出,与一团黑块相击,将黑块击碎,火球绕身数匝也消失了。火球搏斗的时候,人们听到有金鼓喧轰的声音,像在打仗的“千百人战声”。
在这里,哪吒已经被列人了“茅山正法”的神将序列,并且有了专门的法术“哪吒火球咒”,真能像街机游戏一样发出火球。绣球儿或许正是“火球咒”固化后的表现,而“千百人战声”,正是其中收藏的诸助手的呐喊。这算是真正属于哪吒的法宝了。
乾坤圈原型不知是何物。至于“阴阳剑”,只在《封神演义》里草草提到过一句,战力不明:“太乙真人传哪吒隐现之法。哪吒大喜,一手执乾坤圈手执混天绫,两只手擎两根火尖枪手执金砖,还空三手;:真人又将九龙神火罩,又取阴阳剑,共成八件兵器。”
《封神演义)的作者,时常将三头六臂与三头八臂混淆。其实密宗的很多神像是三头八臂而非六臂,但中土人士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一个头必然配两只手臂,所以书中有时候出现六臂,有时候出现八臂,前后矛盾。如果哪吒是三头六臂的话,一手拿一件武器,就没有阴阳剑什么事了,前面那几件法器也足够用。如果是三头八臂,就只能再凑两把阴阳剑出来。因此,这两把剑从来没有用过,只是个摆设。
所以哪吒的本领,也是随着历史的演变而不停地变多、变强的。最开始作为毗沙门天王护法的哪吒,不曾听说有什么特别出奇的本领,只知道他“以恶眼观四方”——仿如今天的监控摄像头,惩罚犯戒的修行者。这是他神通的原始状态。《西游记》里哪吒的“降魔杵”,可能就是这种神通的具象化,但当他和火神、殷郊等信仰合流的时候,神通就多而杂了起来:九龙神火罩、风火轮、火尖枪,都是火系法术,而莲花化身赋予的“灵魂系法术免疫”法,和阴阳剑这种近似物理攻击的本事,又是《封神演义》的功劳。
然而物极必反,2019年热映的影片《哪吒之魔童降世》,完全剥离了哪吒其余的法术,将其直接和火系法术绑定到了一起,几乎成了华光的翻版。与之对立的敖丙,则是水系法术(乾坤圈变成了类似紧箍咒的存在),这样一个水与火、正与邪、神与魔、灵珠与魔丸对抗的结构,或许是佛教信仰始料不及的。
有趣的是,这种对立,又似乎受到了西方的影响,因为中国传统文化里,水与火只是字宙中两种对立的元素,从来与正邪对抗无关,且皆被正邪双方所利用。精通水系法术和火系法术的,既有神仙也有妖怪。但是西方文化里,火狱、火龙,火元素则更偏向邪恶。可以说,《哪吒之魔童降世》里的哪吒,给我们带来了更新的文化内涵。也是重新塑造了哪吒这个人物形象,有了一种邪恶的可爱感。
还有就是2020年电影《新神榜:哪吒重生》又是一次神话和时代的交叠产物。把神话和机械时代,赛博风格相结合,同样让人耳目一新。
由此也更可以看出,国人对哪吒形象的塑造,吸取了无数种文化元素,完成了一个从佛教到道教或民间信仰的变化过程。一开始,他只是毗沙门天王的护法,但他桀骜不驯,在肃穆端庄的万神殿中,是一个异数。
这样的性格,其实很受中国老百姓喜爱,因为在他们被忠孝之道约束的潜意识中,总有一种试图突破和反叛的因素。哪吒是这样,孙悟空也是这样。在一千多年的流传过程中,人们不断地把与之相似的文化符号,从别的神祇那里夺过来,加诸哪吒的身上,使他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了明清时期的文学里,仅次于孙悟空的神话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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