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在东京国立博物馆看了一场展---《茶の湯》,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那是我最值得去的展览之一。当时展出了很多咱们耳熟能详的作品,比如曜変天目茶碗、油滴天目茶碗、李白画像、潇湘八景,观音猿鹤图等等。

据说上一次像这种大规模的展是在38年之前,而且展品范围之广,展出了从室町时代到现代的各个时期的画、陶瓷器、及中国南宋时代的作品等。

日本茶人经典茶碗 从450年前的乐烧茶碗感受日本的(1)

曜变天目茶碗 京都 大德寺 龙光院藏

耀眼夺目的非第一国宝“曜变天目茶碗”(东京 静嘉堂文库藏)所属,大排长队。曜变天目茶碗一共有三个,另外两个分别是曜变天目茶碗(京都 大德寺 龙光院藏)、曜变天目茶碗(大阪 藤田美术馆藏)。

展出的各种珍贵物品让人目不暇接,一只看起来极其朴素,并没有什么特色的茶碗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我没觉得它对我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它的存在让我觉得很安心、安稳,仔细注视它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它也很平静的在看着你。

这个茶碗有一个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呢? “黑”!

日本茶人经典茶碗 从450年前的乐烧茶碗感受日本的(2)

黒乐茶碗 名 大黒 16世纪 千利休所持传来

整个碗除了黑,看不太出来有其他的颜色,花纹。我当时就觉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碗。知道了这个碗的名字叫《大黑》,是乐烧早期的作品,乐烧的称呼来源于丰臣秀吉所建的聚乐第,同时乐烧是日本陶器的一大代表。

在找《大黑》的资料时,碰巧同时期还有一个关于乐烧的大型展览会,这次展览《茶碗中的宇宙---乐家一子相传的艺术》主要主要是从现代的角度来欣赏持续了450年的乐家艺术。从安土桃山时代,初代长次郎制作的,成为千利休的“侘茶(闲寂)"思想具体形式之一的茶碗,到活跃于当代第十五代乐吉左卫门的作品。

初代长次郎

乐家的第一代,乐烧的创始人。

利休心有所感,长次郎烧制,长次郎继承利休的独创性而制作的茶碗,更深层的表现了利休所完成的“侘茶”(闲寂茶)的精神。乐烧茶碗在表现利休的思想上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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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乐茶碗 名 太郎坊 16世纪 里千家今日庵

比如,乐烧的起源素三彩本是绿、黄、褐色等鲜艳的色彩釉,但长次郎并未使用这些颜色,而是制作了黑一色的茶碗和保持了赤土(聚乐土)的自然之色的茶碗。赤茶碗的赤并不代表颜色,指的是陶土,正是陶土这种物质造成了赤茶碗,在烧制过程中自然而然的给陶土染上颜色,赤黑是最能代表乐茶碗的,这个是乐烧最本质的部分。

因此,在奢华豪迈的桃山文化中,长次郎把夸张和装饰限制到了极点,提出了所谓“随意”的新价值基准。这是非常具有思考性的,其前位性不仅在当时的时代,对于现在也仍然适用。正是在那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利休的“侘茶(闲寂茶)”审美意识的一部分。

二代 长庆

吉左卫门,别名•常庆。在丰臣政权转变为德川政权的时代,由于有本阿弥光悦的安排,常庆被允许出入德川家,把从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赏到的“乐”之字,作为自己的印。

利休破腹自杀之后,利休的儿子•少庵委身于会津,有说法是少庵得到允许之时,常庆到会津去迎接他。之后少庵复兴了千家,奠定了现在的基础,而常庆确立了延续到今天的乐家的基础。

那个时期的茶艺,古田织布很活跃,大胆的使用歪曲、装饰,造型表现多彩,创造了新的价值。常庆一边基于制作饱含利休独创性的长次郎茶碗,同时继承其精神,和古田织部一样汲取着时代的感觉,但却创造了和织部茶碗不同的而又属于自己的崭新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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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乐茶碗 名 黒木 17世纪初 乐美术馆

黑乐茶碗和此次在东京国立近代博物馆展示的黑乐茶碗《黑木》,在变形木屐的形状,碗口的部分起伏上这些和织部有着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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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釉井户形茶碗 17世纪初 乐美术馆

但是,我们感受到的常庆的作品,是不同于织部的大胆创新的作风,有抑制过剩表现的抑制感,继承了长次郎所表现的制陶方向。

三代 道入

第二代常庆的儿子。

爱称“NONKOU”是他的别名。传说千宗旦云游三重县钤鹿郡神边村大字野尻的能古茶屋时,曾将一件名为“二重切竹花人”的花器,刻上“能古”铭文,赠送道入。道入特别喜欢这个花瓶,总是插上花,挂在自己居室的墙壁上,时刻饶有兴致的欣赏,后来每当宗旦云游到此,总是说“到能古那里去”,久而久之,能古就成了道入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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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乐茶碗 名 青山 17世纪 乐美术馆

道入和本阿弥光悦的交情非常深厚。光悦拜领京都•鹰峰的土地是元和元年(1615),他58岁的时候,道入还是17岁的青年,之后,道入长期和光悦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关系,直至光悦去世为止,还协力其制陶,烧制光悦的茶碗。

另外,道入作品的风格形成可能与道入同本阿弥光悦的交往有关联。一代艺术大师光悦在诗、书、画,漆器方面颇有造诣,对于道入的艺术风格影响不言而喻。在很多展览会上也经常能看到本阿弥光悦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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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乐茶碗 名 寿老人 17世纪 乐美术馆

道入的作品颠覆了乐家前两代人的风格,他的作品作风轻妙,特别是底足的处理,特点鲜明。最大的特色就是从黑釉中透出的绮丽色彩。和长次郎茶碗黑一色的肌理相比,道入的茶碗具有光泽,还添加了抽象绘画为装饰的作品很多。尺寸较前人有所放大,胎土削切、薄的让人惊讶,给人开放和轻柔的感觉。

道入从长次郎内在的、凝重存在感的茶碗表现中,汲取了江户初期的时代风格,制作出崭新的现代茶碗,开阔了乐烧的新方向。所以,即使是现在,道入的革新性也得到很高的评价。

参考文献:《茶碗の中の宇宙 樂家一子相伝の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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