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巨 白花花、亮晶晶的大米饭,看着可心,闻着沁心,吃着舒心每次端起饭碗,看着、闻着、吃着大米饭,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两首著名的五绝唐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就情不自禁地忆起少年时代在家乡和乡亲们一起播种插秧、培养秧苗、收割稻谷、脱壳成米的艰难岁月,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对乡亲们的敬畏之情 ,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记忆中的午饭散文 散文米饭的回忆?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记忆中的午饭散文 散文米饭的回忆

记忆中的午饭散文 散文米饭的回忆

龙泽巨

白花花、亮晶晶的大米饭,看着可心,闻着沁心,吃着舒心。每次端起饭碗,看着、闻着、吃着大米饭,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两首著名的五绝唐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就情不自禁地忆起少年时代在家乡和乡亲们一起播种插秧、培养秧苗、收割稻谷、脱壳成米的艰难岁月,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对乡亲们的敬畏之情。

我的家乡在世界考古学家们钟情的澧阳平原。这是一块以种植水稻为主业的沃土。家乡种植水稻已拥有一万年左右的悠久历史。最近30多年来,中外考古学家们对彭头山、城头山、八十垱、杉龙岗等诸多史前文化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发现了距今一万年左右大量的稻谷遗存及原始农具。这就说明,早在前一万年左右,家乡的先祖就用种植的稻谷为中华民族的生存发展奉献劳动的成果了。现在,家乡的父老乡亲,个个都可称得上是种稻专家。但种植稻谷的艰辛,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三月,是播种的季节。但在澧阳平原,三月又是寒冷、多雨的季节。下雨天,寒风刺骨,雨水涟涟。育种师傅在屋内用温水浸泡稻种长出嫩芽,大家则整理屋外的苗田。有经验的中年男子,身穿棉衣棉裤,头戴斗笠,背上披着棕丝制成的蓑衣,脱掉鞋袜把棉裤卷到膝盖以上,踩进冰冷刺骨的水田,用牛拉犁把土耕得松散,用牛拉耙把松散的土块打成泥浆,大伙儿再把泥浆拢成多个长方形的、平平整整、留有小沟的田垄。冷得刺骨的泥和水裹着人的小腿和脚,冻得人直打哆嗦,劳动半小时后,上升的体温才驱除了严寒。但雨水又把蓑衣遮不到的衣袖、腹部和大腿前部的衣服浇个透湿,雨水和汗水裹着身体,苦不堪言。种子播下去后,大伙儿还要盖上塑料薄膜,避免种子冻死。以后每天,育种师傅会不时地到这里查看,看种芽是否慢慢长成秧苗。一个月后,秧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长得郁郁葱葱,有筷子那么高。意味着插秧的季节到了。

插秧是极度摧残人的一道工序。四月中下旬,澧阳平原仍是寒冷而多雨的季节。乡亲们仍然穿着棉衣棉裤、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卷着衣袖和裤腿,踩着冷冰冰的泥水把秧苗一束束地插到泥田中。泥田里一般有10公分左右深的水,大家把两腿浸到里面;头低着,上身躬着;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右手从手中取出一小束,插到泥巴里。秧苗要插正插得较深,插浅了秧苗就会倾倒。横竖的间距要一致,站在田塍上看,要像棋盘一样整齐。每天要插七八个小时。第一天插完半天,腰杆就开始疼痛起来。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把左手拐靠在左膝盖上,插上一会,站起来休息一会,但雨水又把前膝、前裤淋湿了,衣的下摆都滴着水。往往一天插秧下来,身体像散了架,腰杆疼的透心肝。我吃过妈妈做的晚饭,坐在木盆里洗过澡,马上就上床睡了。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半个月左右。我个子小,体质差,每天都像在死亡线上挣扎,梦寐以求脱离农村,当个穿着鞋在车间劳动的工人。

秧苗插下去后,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一个月左右,就腾腾地往上长,往四周分蘖。澧阳平原美丽迷人的景象开始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广阔的平原上,秧苗长到了三四十分高,绿茵茵、密麻麻的,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碧玉,又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绿毯。在阳光的照耀或雨水的冲刷下,微风吹倾的叶面泛着白光。成群结队的白鹭,迈着长长的细腿,优雅地在秧苗之间穿梭跳舞;又用长长的、尖尖的小嘴啄着稻田里的青色虫子,享受着美餐。人走在田塍上,用鼻孔来个深呼吸,带着泥土和稻秧的芳香浸润到心里,比吸蜜还要舒坦。下雨天,在小溪流水湍急的地方放置一个竹篓子,过几个小时去取,就见里面爬满了活蹦乱跳的、雪一般白晶晶的小鱼儿,带回去给妈妈做一顿美餐。

秧苗成长中的培育倒不是太累。背着药箱喷洒农药、摘除野裨、疏松泥面,俗称“中耕”。疏松泥面用的手指,把手指伸到泥地里,把泥爬松,让泥透气。碰到瓦片,手指就可能刺出血来。疏松泥面虽然也要低头躬腰,因为时间短,天气暖和,比插秧舒服多了。

到了七月上旬,澧阳平原出现了另一幅迷人的景象。稻秆顶部结下的稻穗成熟了,低着头,秧苗与稻穗一起变成了金黄色。放眼望去,广阔的澧阳平原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巨大金锭,又像一片金色浪花翻滚的海洋,还像是成千上万的少女头裹金色的头巾、身披金色的外套羞涩地低着美丽的头在窃窃私语。丰收的果实展现在眼前,乡亲们的心里乐开了花。

但大家知道,种植水稻的第二道极度摧残人的工序----收割稻谷即将到来;今天回忆起来,我仍觉得可怕。

炎热的夏季,每天的气温超过40摄氏度。天没亮,生产队长叫醒大家赶到稻田里劳作。妇女们用镰刀割下带谷穗的稻秆,放在泥水田里;男子们脚踩打稻机,双手把稻秆伸到滚筒上脱掉谷粒,有的则把装满稻谷的箩筐挑上田垅,再到生产队的谷场上晒干。上午十点左右,灼热的光线就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刺得人汗流浃背。有时,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踩着打稻机;有时,我要把满满一百多斤稻谷挑到禾场上。我个子小,体质差,挑着一百多斤稻谷,往往上不了田垅,还要大个子的男劳动力帮忙。挑上了田垅,走不了百米远,我就要休息。稻田离禾场一般有一至二华里,我要休息多次才能把湿漉漉的稻谷送到禾场上。衣服上身是汗水泡着,下身是泥水泡着。经常一坐下,倒在田头上就睡着了,任由炎炎烈日烘烤着身体,任由身体裹着带泥的、冒汗的衣裤。

这还不是最辛苦的。刚刚收完早稻谷,马上又要抢插晚稻秧苗,俗称“双抢”。七月中下旬,正是三伏天,太阳似火,地面上冒烟,水田里的水像烧开了锅。我们头顶着草帽,身穿长衣长裤低头弯腰插着晚稻秧,心里像烧红的烙铁煎烤一样难受。头发和眉毛、鼻孔和嘴唇不断地流着热汗,衣服就像放在开水锅里煮着。因为热水热泥的蒸煮,手指缝和手心窝、脚趾缝和脚心窝全部烂成了血窟窿,沾着水就痛的刺心。每个人的手上和脚上都涂满了红药水或紫药水。那时的“双抢”,前后耗时四十天左右,我和乡亲们就要接受四十天左右的煎熬。

“双抢”期间最令人欣慰的是两至三次的集体打牙祭。那时因为中午实在是无法下田劳作,每天都要打夜工。过上10天左右,生产队会安排一次集体开餐。正式劳力都会参加,摆上七八张八仙桌,桌上一大钵红烧肉,另配几个蔬菜,每人盛一大碗的米饭。大家兴奋快速地吃着、狼吞虎咽地嚼着,吃得上气不接下气,肚皮涨得走不动路。

但“双抢”过后,乡亲们并不能尽情地享受着劳动的果实。粮食产量本来不高,早稻每亩不过400多斤,还要上交爱国粮,乡亲们只能用少量的米饭拌着红薯、萝卜、灰萝卜吃,还要每天干着繁重的农活。

直到伟大的科学家袁隆平发明的杂交水稻在家乡推广,直到伟大的政治家邓小平倡导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家乡实现,乡亲们才告别了常年辛勤劳作但却饥不饱肚的日子,过上了一日三餐都吃饱米饭的幸福生活。

乘着恢复高考的和煦春风,我告别了家乡,上了大学,毕业后当了地方的国家公职人员,每天都能吃上足够的米饭。每当我端起饭碗看着白花花的白米饭,闻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吃着舒心怡胃的白米饭,我觉得那不是饭,那是价值无比的珍珠,那是浸透了乡亲们的心智和汗水的宝物。我舍不得浪费一粒。每当在餐馆看到一勺勺米饭、一碗碗米饭倒入潲水缸,我的心就像针刺一样疼痛,就会浮现出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躯,耳边仿佛响起唐代诗人李绅《悯农》的呐喊。

[责编:刘瀚潞]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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