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菩提
星月菩提是棕榈科植物黄藤Daemonorops margaritae的种子。我国东南沿海、南亚和东南亚都是这种植物的产地。市场上大部分星月菩提都是海南产的,五指山当地人叫它红藤子。黄藤的几个变种的种子也作为菩提子出售。说起黄藤,这种植物的植株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刺,叶轴和叶柄上密布短直刺,甚至连花序外面的总苞上都有刺。
黄藤的果实并不是正圆,所以作为菩提子把玩时需要先剥去果皮磨制抛光。果实成熟后人们就会采集回来加工,果实所在的环境不同加工后的效果也不一样。如果是从树上直接采摘的加工后会呈现白色或绿色,如果是落地自然腐烂后收集的会呈现深浅不同的黄褐色到黑色。根据黄藤的不同变种及磨制的深浅和形状不同,其种子被冠以了金蝉籽、元宝籽、摩尼籽等不同的名号。
圆果杜英的果实与种子(左上)、花(右上),各种不同心皮数量的金刚菩提(左下)以及金刚菩提的横剖面(右下)。
莲花菩提
莲花菩提可能是市面上各种菩提子中来源最神秘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最源头的批发商,市场上几乎无人知晓它的产地和具体植物种类。一直到这些年资源减少兼之信息通畅后才基本确定:价格昂贵的莲花菩提的原植物是华北某地的某种酸枣,作为赏玩的部分是硬骨质的内果皮。由于标准的莲花菩提市面上现在已经极为少见,单籽价格动辄几百上千,所以很难找到几颗来砸开观察,不过能从细节照片上看到莲花菩提是二心皮,和鼠李科植物大果枣Ziziphus mairei的籽结构相似。目前在太行山区还能够买到与莲花菩提形状很相似的酸枣核。市售的莲花菩提价格高昂的原因是其数量稀少,有可能原植物的分布区域狭窄,加之人为采集而致资源枯竭。
莲花菩提(左)与太行山区酸枣核(右)。
血莲花菩提
在莲花菩提一籽难求的现在,市面上出现了一种称作血莲花菩提的菩提子。与稀少的莲花菩提不同,这种血莲花菩提可以说是市场上价格最便宜的菩提子之一,因为它的来源和莲花菩提不同,原植物是露兜树科的露兜树Pandanus tectorius或同属的其他植物。露兜树的植株从远处看很好分辨,它的叶明显呈螺旋状生长。因为株型美观所以广东海南一代很多地方作为行道树栽培,它的聚花果很大,由数十个核果束构成,长得有点像菠萝。露兜树的心皮数量比较多,合生为一束,中下部联合到一起,上部是分离的,每个核果束剥开来可以看到其中有数个下部合生的角状结构,这些就是它硬骨质的内果皮,如果将它剖开能够看到其中基部合生的多心皮。
露兜树(左)与血莲花菩提(右上)及其纵剖面(右下)。
凤眼菩提
前面说的菩提子不管贵贱,市场上都是国产居多,不过还有一种常见的凤眼菩提,却多是进口货。如果去尼泊尔旅游的话,能够以很低廉的价格买到这种凤眼菩提。所谓凤眼菩提,也是鼠李科枣属植物的籽,具体的植物不止一种,酸枣Ziziphus jujubavar. spinosa即是其中一种,另外也有论文将凤眼菩提定种为埃塞俄比亚枣Ziziphus abyssinica。凤眼菩提坚硬的骨质结构是它的内果皮。如果拿到一颗凤眼菩提子仔细观察的话,能够发现它上面的“眼睛”两侧是它两枚心皮的一部分,“上下眼睑”里面各是子房的一个室,种子就生长在里面,从打磨过的凤眼菩提珠子上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二心皮二室的结构。在市场上还能够见到三、四、五心皮的变异果实,会被称作龙眼菩提、麒麟眼菩提和木瓜菩提。
埃塞俄比亚枣(左)与抛光后的凤眼菩提(右)。
千眼菩提
千眼菩提来自棕榈科酒椰属植物Raphia laurentii以及其他同属植物,这二十种左右的酒椰分布于热带非洲,尤其是在马达加斯加居多。这些棕榈科植物的特征是它们长长的羽状复叶——其中一种R. regalis的叶长25米,是世界上最长的复叶。我们欣赏的千眼菩提是酒椰果实的硬化胚乳部分,从横切图上看,它们比黄藤更能清晰地看到嚼烂状胚乳是个什么样子——那些纹路就是覆盖在深凹陷胚乳表面的种皮或者果皮。
酒椰属植物Raphia farinifera的植株(左),千眼菩提的外观(右上)及横剖面(右下)。
故宫的五线菩提
目前的各种菩提子市场中,除了物以稀为贵的莲花菩提外,价格最高的恐怕就是故宫五线菩提了。在很多商家的介绍中,它们是由故宫中的菩提树所结,但如果对菩提树有所了解的人难免会产生两个疑问:第一、菩提树的果实和种子都不是这个样;第二,菩提树生长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处北温带的北京无法露天种植。
那么这种菩提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还要从故宫的菩提树说起,菩提树是佛教的圣树,在佛教散布到中国各地之后各寺庙都去种植它,但正如前面所说他无法在中国北方种植,所以北方的僧人和信众们就找到了各种替代品。菩提树的替代品要长成什么样呢?答案是叶子形状有相同的要素。在炎热潮湿多雨的原产地,为了将雨水迅速从叶面上滴下,菩提树的叶有很长的尾尖,也被称为滴水尖。暴马丁香、杏树等植物都因为叶子具有类似的尖头而有幸被人膜拜。故宫中的“菩提树”是明代种植的蒙椴Tilia mongolica,用来赏玩的是它核果中的籽,蒙椴的子房五室,内果皮上也就能够看到五条线,这五条线是相邻心皮合生的腹缝线。
蒙椴的叶片(左)、花(右上)与加工好的五线菩提(右下)。
蒙椴在中国分布很广,并不珍稀,所以这种菩提子价格高主要是因为故宫带来的文化附加值。不过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用别处蒙椴的籽冒充的话,用一般技术手段是无法分辨的,全凭商家良心。
千丝菩提
千丝菩提也叫千丝果,和千眼菩提一样一般不串成串,而是单个拿着把玩。千丝菩提的原植物是棕榈科的狐尾椰Wodyetia bifurcata,原产大洋洲。不过狐尾椰在我国南方被广泛引种作为行道树,所以市场上的千丝菩提也是国货,因为产量大所以价格不高。狐尾椰核果的外果皮是鲜艳的红色,内果皮上有很多纤维状纹理,千丝菩提一名也由此而来。
狐尾椰的成熟果实(左)与千丝菩提纵剖(右)。
菩提根
菩提根并不是根,而是棕榈科植物贝叶棕Corypha umbraculifera的硬质胚乳。除了直接做成佛珠外,菩提根还经常被雕刻成各种工艺品。贝叶棕原产南亚,也是随着佛教的流行而引入中国,在佛教信仰中它起的主要作用其实还不是做成珠串,而是利用它的叶子刻写佛经——称为贝叶经。如果我们把菩提根锯开,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硬化胚乳的内部结构,在果实基部还能够看到胚,上面所说的星月菩提的“月”也是同样的结构。
贝叶棕花期植株(左),由菩提根抛光制成的手串(右上)与菩提根的纵剖面。
虽然一般情况下合理采收植物的果实种子不会影响野外植物种群,但是的莲花菩提的例子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最后还是要提醒一下:不要为了自己的喜好而令其他生物消失,作为收藏者交流时候经常会听到“某某好东西只有过去有,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如果是真的喜欢这种资源和相关的文化,就应该保护它们,让后世的收藏者能够说出“某某好东西自古至今一直有出产,现在想买到一个玩也不难”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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