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冰冻中苏醒
王小木醒来时候以为当局又有什么需要问他的，他是一个计算机科学家，也是一个黑客，他用它的技术窥视了太多人的秘密。
公元2018年人工智能专家李开复博士曾经猜想过人工智能与现实世界高度融合。2045，博士的猜想完全实现。
超市购物车会在你启动它时，像老朋友一样和你打招呼，它连接着你家的冰箱，知道你最近查询的菜谱，了解你的身体状况，以及你是否在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准备着什么。他按照你的需求给你推荐相应的产品，当然决策权在你，那是你的隐私数据，号称被最严密保护着。
2045年的人，去逛街只是为了获得亲手购物带来的满足感。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王小木和他的小伙伴们通过技术手段，获得了窥视他人的权限。他们没有用这份权限做过份的事，只是偶尔在网上爆料些名人隐私，制造无数热点用来满足他们作为幕后操控者的虚荣心。
但他们小看了这个权限的价值，小瞧了黑暗世界和国家机器的力量，某个夜晚，恐怖组织找到了他们，幸而执法当局也决定在那晚对几个年轻人实施抓捕。这个巧合仿佛造物主开的玩笑，双方碰面，枪声顷刻间响起，当最后一颗弹壳落地，王小木的小伙伴们都已领了盒饭，唯有王小木恰好去酒窖取酒躲过一劫。他被吓懵了，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当局抓捕。
王小木在冷冻休眠舱冰冻了，他在需要时被唤醒，打开他们团队的电脑，找到当局需要的某个人犯罪的证据。
他能活着是因为几个强国的互相制衡，每个国家都不同意其他国家解开这个装满秘密的电脑，但几国又想利用这个电脑产生利益，最终只能各让一步。
王小木每次醒来能获得一段传统意义上的睡眠时间，这是他用毁了那台电脑作为威胁得来的，他想睡觉，因为可以做梦，他觉得想象力和做梦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最大馈赠，也是现在的他最大的享受。
王小木还没有睡着，就感觉休眠舱的舱门被掀开，两只手指从他的额头划过。王小木感觉一股火气从心底泛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三角形脑袋微微晃动，摩擦他额头的并不是什么手指，而是一对触角。
“卧槽！什么鬼。”王小木发出一声惊呼。他想起身，可是四肢被什么东西按住，一动不能动。
王小木努力抬头，看向四肢方向“这，这是蚂蚁么，这么大？”
有王小木小臂大小的蚂蚁按着他的四肢和躯干，他的头顶有一只蚂蚁，在不停的用触角摩擦着王小木的额头。这些蚂蚁通体乌黑，范着金属光泽，它们的腿竟不似普通蚂蚁的腿，而更像是金属义肢。
王小木觉得自己的大脑当机了，头骨里整个脑凭空消失，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洞。
持续更新，第一节完
二、小木笔记
“三年了”。王小木在笔记本上写道。他手里的笔是自制的，细细的金属棒一端磨尖，刻上一圈螺纹。“最后一点纸张了。”他感叹，“岁月不曾饶过我啊。“
他没有把这句话写在纸上，因为有点浪费，如果他不能用掌握的造纸技术造纸，那么两天后，他就没有纸可以用了。
王小木脑海里发出请求通话的意念，额头前，两缕头发缠绕在一起，形成触角一样的形状。
“什么事？”一条意念信息传来。
“和你们领导说，我想要造纸。”王小木编辑了一条意念，发送给门口蚂蚁看守。
王小木现在依然被监管，只不过管理者从原来的人类政府，变成了现在的蚂蚁政府。姑且称蚂蚁们的管理组织为政府。
三年前
王小木的休眠舱被发现，蚂蚁们意外激活程序唤醒了冰冻中的王小木，他经过长时间的慌乱，终于接受了事实，他被蚂蚁囚禁了，变异的蚂蚁占领了原来关押他的监狱，他每天固定时间获得食物和水。
在王小木还每天歇斯底里的时候，蚂蚁们通过各种仪器扫描了他，抽血，取细胞组织。王小木能觉察到很多仪器都是蚂蚁们临时改造的。这种改造很简单，从小变大而已。
这个发现让王小木猜测：难道我是蚂蚁世界发现的第一个人类？
他开始想办法和蚂蚁沟通，说话，蚂蚁会对他的声音作出反应，但仅仅是反应。肢体动作，他动他的，蚂蚁动蚂蚁的。但王小木还是取得了一点成果，蚂蚁能看懂他具有生理需求意思的动作，但是也仅限于此。
王小木确定他被具有类人智慧的蚂蚁种族囚禁了。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兴奋：有智慧，至少可以沟通。
他对着他的看守实验各种沟通方式。以至于那段时间他的看守换的特别频繁。每一位轮岗看守都会传递同一条信息，“该物种思维器官混乱，导致行为模式异常。建议看守人员轮岗后前往医疗中心深度扫描自身思维器官。避免意外发生。”
人如果没有选择，那他就只有接受。一年的时间，王小木从癫狂到麻木绝望在到平静接受。在这间纯金属囚室里，蚂蚁不可能知道他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其实连王小木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那种感觉，后来他总结叫做混沌初开。非常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以现实时间为基准，应该是两年前，老僧入定的王小木被蚂蚁麻醉后带出了囚室，他甚至没有来的及感叹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就被送入手术室，蚂蚁改造了他的大脑，一枚纽扣大小的机器被装入王小木的头骨里，用人类的理解这枚纽扣应该叫做生化电脑。
最初王小木的额头被打了两个洞，一对触角与大脑相连，从额头钻出。
王小木通过这些改造获得了与蚂蚁沟通的能力。在王小木的要求下头上触角变成了类似头发一样的造型，只有需要时现出原形。王小木和蚂蚁说这样比较美，当然，蚂蚁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美。
原来，这里还是地球，只不过，王小木一直休眠了1354年。
在王小木最后一次被冰冻的141年后，人类进行了迁徙，地球因为资源枯竭，环境恶化被人类彻底抛弃。
没有人类的地球进行了自我救赎与进化，就像被拉到极限的弹簧， 在即将崩溃的哪一刻被释放，但因为曾经被拉长到极限，恢复过来的弹簧要比原来变的更长一些。所以，巨大化的蚂蚁诞生了，还产生了智慧。
蚂蚁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王小木获得和蚂蚁沟通的能力后拿回了休眠舱，还有与休眠舱共处一室的人类电脑。
上述事件前半段是电脑里面的记录，后半段关于地球的情况是王小木的猜测。
王小木的囚室是当时人类最高科技的产物之一，整个囚室以地磁为能源驱动，人类广泛利用风能，所以风小了，雾霾淤积的城市上空。人类广泛利用地磁能，地磁消失了，地球即将毁灭。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样。当时的人类认识到所有能源都是有限的，所以最后只建了几个利用地磁驱动的机器。
王小木作为一个失去价值的人肉情报机，当局决定利用好的他的剩余价值：他被用来验证作为人类长期居于这间囚室里面会不会产生异变。
囚室里的计算机用于记录王小木及囚室的变化。这时发生了一个巧合，不可考证的时间，一位研究物理的观察员，在观察囚室变化的时候随手在电脑上记录了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后续的观察员以为是必要事件也都做了一些研究记录。直到后来有一位观察员将世界学术档案馆储存的资料搬进了这台电脑。资料里包含了所有的基础学科，连文学这种人文学科也包含在内。
直到王小木被蚂蚁发现，他总计沉睡了1495年，在他最初被解冻后，蚂蚁们搬走了休眠舱和储存基础科学的电脑。
蚂蚁试图解读电脑里面存储的内容。但是他们的社会没有文字，他们靠脑子里面的生化电脑记录，靠触角发送的电波传递信息，蚂蚁有高度发达的生命科学，但是其他基础科学的发展基本为零。
他们的思维器官-蚂蚁脑决定了他们的科学里只有因果关系，没有关联关系。
所以在蚂蚁的世界里，没有幻想，没有艺术，没有美或者丑，没有情绪。
蚁后统治着整个蚂蚁族群，同时负责繁衍，蚁后之下还有一个决策组织，类似议会。在同一个蚁后的统治下，所有的蚂蚁都是兄弟姐妹。蚂蚁的生命短暂，普通蚂蚁最长不过10年，他们死后，脑中生化电脑被回收，移植在新生的蚂蚁脑子里。尸体将变成蚂蚁城市的能源，蚂蚁的世界主要靠生物能量为整个城市和个体需求供能。
蚂蚁城市通常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为塔，地下为城。王小木就是蚂蚁在扩建地下城的时候被发现的。
现在王小木被称作领事，蚂蚁给他传递的信号就是这么叫他的。他被蚂蚁要求为蚂蚁讲解电脑里存储的基础科学，通常他只需要为一位蚂蚁讲解。然后蚂蚁会通过生化电脑和触角将获得的信息百分百的传递到整个蚁族，但每个个体能领悟多少，就要看单个蚂蚁自己了。
时间回到现在，王小米造纸的请求被批准了，他需要到陆地上去采集必要物资。
他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他的想法都手写在纸张上面，如今还有最后一张纸，王小木只能自己造。
两年时间王小木为蚂蚁翻译了不少基础科学知识。只是照本宣科的为蚂蚁读书，而且多数是故事书。至于更深层次的思考和应用，他都自己手书成册，被他视为机密。
蚂蚁对掌握文字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认为他们的意念交流更准确、高效。
王小木当然乐见其成，因为秘密不会泄露。
这不是王小木第一次到达地面了。蚂蚁允许王小木去地面放风，他每周都能在地面呆上一天。
地球上大部分生物巨大化了，他看见过和他身高相近的兔子（王小木1.75米），比他略矮一头的猫。
他总结了一些规律，但还需要观察更多的生物才可以验证：体型越小的生物，巨大化的倍数越多。原来体型较为庞大的生物反而巨大化的倍数较少，比如只有原来两倍大小的马。当然也有例外，蟑螂还是原来的大小，让王小木倍感亲切。
在变异的生物中，好像只有蚂蚁产生了智慧。王小木猜测可能是因为蚂蚁有和人类类似的社会结构。王小木觉得以人类为中心思考问题也不对，但如果不以人类为中心，那就只有归功于造物主的选择了。
他的观察也都通过手写记录，包括他和蚂蚁的对话
王小木问过蚂蚁：“你们没有对其他生物进行研究么？”
蚂蚁答道：“其他物种从我们有记录开始就已经存在，我们没有理由研究他们。”
“你们不好奇他们是怎么来的么？”
“我们只寻找有益于我们生存下去的事情，就是的你说的知识。我们研究了以我们为食物的生物。并诱导了他的遗传基因，从新编码他的食物图谱，但是它后来发生了变异。还是以我们为食。所以我们现在只专注研究自身。”蚂蚁回答，然后接着问道：“好奇是什么。”
王小木没法准确解答好奇是什么，人类的欲望？蚂蚁好像没有欲望，就算蚂蚁发现他并且改造他，他们也不是出于对未知的探索，或者是对历史的追寻。
蚂蚁发现囚室的能源供应方式或许可以帮助蚂蚁城市更大程度的抵御各种危害，所以改造了王小木，使双方能够互相交流，使他们能够获得的答案。这种对生存本能需求做出的行动反馈或许不能被叫做欲望。
囚室的门从外面打开门，王小木暂时停下了脑海里的念头向外面走去，一条短走廊。
整个囚室是大球套小球在套小球，最小的球里面镶嵌着的正方体的结构。外面三层没有连接点，处于中间的球体始终处于旋转的状态，只有有人进出最里面小正方体时会暂停。
王小木每次进出都要感叹人类的智慧。为什么突然迁徙呢，便宜了蚂蚁。哎！
三、比意外还要意外
王小木顺利造出了纸，他还在的坚持用手写记录一些他认为秘密的东西。但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必要。
蚂蚁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害他的心思。
他翻译的基础科学知识在蚂蚁的族群中产生贡献，让他的自由度也大了很多。
他所在的蚂蚁族群只是地球上众多的蚂蚁族群之一，具体有多少蚂蚁族群，蚂蚁们自己也不知道。蚂蚁的世界虽然有不同种族，但是没有种族隔离，没有边境设置，也没有人口普查这种管理方式。
王小木最近在参与他所处蚂蚁族群的城市建造设计。
他提出了很多新的思路都被接受了，因为可以更好的帮助族群生存。
王小木很意外几乎所有的蚂蚁族群都是同质化发展。
他沾沾自喜的想到，“这个族群会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同。”他给这个族群新建的城市起名叫做先驱。连带着，这个族群也叫先驱。
蚂蚁们无法理解先驱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接受了这个名字。
新建的城市不同于原来的石头和泥土的组合，现在的金属和石头的组合看上去显得更加坚固，蚂蚁们提炼金属的方式是使用生物药剂，在以前的操作中，蚂蚁会利用的一种微生物分解矿石提炼金属，金属量少，主要用来改造蚂蚁的义肢。
王小木讲述的化学知识带来了改变，蚂蚁们合成了微生物的分泌物，量产了金属。
王小木还提出要做一个可以移动的城市，蚂蚁的决策机构正在研究这个提议对他们生存产生的提升和付出是否成正比例。
这个决策机构实际上就是蚁后的妃子们，那些有生殖权利的雄蚁。
王小木给决策机构的发言人起名叫亚当。
他是一个蚂蚁，嗯所有蚂蚁长的都一样。。亚当是一个没有殖装义肢的蚂蚁。
王小木对亚当说：他们两个是朋友。很遗憾亚当并不理解朋友的意思。他包括他族群都觉得的王小木是可以信赖的生物，他自称人类。这份信任是因为王小木提出城市设计思路，确实能够帮助他的族群更好的生存延续。
亚当站在王小木的桌子上，他看着王小木用它自制的笔在纸上留下痕迹：“你这是画画？”
“是的亚当，这是画画，我练习一段时间了。你看看的我画的怎么样？”
“对不起王小木，我看不懂。”亚当回答道。“城市安装轮子的计划没有通过审批，这是一个好计划，我们也可以做出所需的硬件，但是能源没法解决。你知道的，我们的能源是你说的生物能源。虽然可持续，但是总量有限。”
“这个，我倒是疏忽了。毕竟我只是一个计算机工程师，想法还是不够全面。”王小木略有遗憾的说道。
亚当又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按理说，我们族群数量那么多，但是没有一个个体能够产生出和你一样的想法。”
王小木看着亚当，蚂蚁的脸根本没有表情：“因为人类，也就是我，有想象力。”
亚当更困惑了，他不明白想象力是什么：“我不明白？”
“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它们就是想象力的产物。”
“故事能帮助城市建设？”
“是的，可以。”
“那你在给我讲一段。”
“好的。”
王小木给亚当来了一个书接上回。亚当听的云里雾里。因为他无法理解故事里人类的情感、欲望等等这类思想上的东西。
故事讲完，亚当对王小木说道：“王小木，我已经把你讲的存储在我的生化电脑里面了。希望它可以帮我们更好的延续。
新的城市建好后，我们这个族群应该会出现大量的繁衍，族群就会分裂，我会去带领分裂出来的新族群，建设新城市。我会建设一个和先驱一摸一样的城市。”
王小木听到这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所有蚂蚁的科技发展都在同一水平，原来是复制得来的。族群达到一定规模就会分裂出去一部分，蚂蚁的知识是继承生化电脑而来的，即使因为个体有差异理解能力不一样，知识也不会减少。蚂蚁们都是团队协作工作，从来没有过一只蚂蚁改变世界这样的壮举。它们的信息传播方式确保了信息可以100%传播。
原来如此，蚂蚁们构成了一个的庞大网络，区块链网络。每一只蚂蚁就是一个节点。
但是蚂蚁们没有创造，他们绝对不会有理论物理学这种学科。它们更多是基于已有资源去升级，所以它们的生命科学最发达。因为它们自己就是它们实验的素材。
“你们真可怕。”想到这王小木对亚当说。
“可怕，那是什么？”亚当很不解。
“不说这个事了，你看我这个里有一个的信号放大器，他的作用是让更多人能一次性听到你的声音，你帮我做出来吧。”
亚当又问了一些细节功能，终于表示没有问题
“我可以用这个信号放大器一次向全城的人讲你的故事。”
王小木给亚当的放大器还有一个功能，他能够接收蚂蚁们的思维信号。连接电脑后，转化成数字信号。这是一个黑客硬件设备。当然他不会和亚当说这些。
在王小木的请求下蚂蚁们帮助他的家（他的囚室）重新来到了阳光下。王小木在先驱族群贡献巨大，所以他们同意了这个请求，并为了这件事请了周边的几个蚂蚁族群帮忙。
先驱族群的蚂蚁分享了金属的提炼方式。
王小木从电脑里找到了一个飞艇的设计图纸，使用惰性气体起飞，用太阳能作为动力。蚂蚁的科技完全可以完成这个飞艇的建造。
他原本打算用他的家那间囚室来为飞艇供能，但经过蚂蚁工程师的计算，他的家根本不能提供那么大的能量。
蚂蚁们去掉了王小木家表层的泥土和岩石。然后用绳索和生物胶将整个金属球固定在飞艇底部，上升力让王小木的家回到地面，必要时飞艇可以带着金属球飞走。
整个工程持续了大概两年时间。
“已经五年了。”此刻王小木正坐在金属球的顶部感叹。
金属球的直径是10米。它被挖出来的时候地面上留下一个30米深的大坑，一侧能看到人类建筑的遗迹。在漫长的时间里，建筑塌陷了，王小木想把这个建筑挖开，也许能追寻到古老时代的信息，这件事不急于一时。
“五年而已，对比一千多年真的不算什么。”王小木自我安慰到。“当时人类的科技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真的的很好奇啊。”
王小木的手指裂开，变成了一个剃须刀。他也进行了殖装，左手的食指变成了一个剃须刀。“蚂蚁的文明也呈现了和人类文明不同的发展方向啊，生命科学和应用机械制造的发达程度也许当时的人类也做不到这样的水平吧。”
“王小木”亚当在喊他。“故事讲完了的，给我讲点新的。”
“好，”王小木收起剃须刀，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找到文学的档案，讲了一篇故事给亚当。
自从那次王小木和亚当聊过之后，亚当一直记得想象力可以帮助建设城市，故事是想象力产生的。
所以的亚当会在固定时间打开信号放大器（信号放大器早已经做好），开始向全城讲故事。蚂蚁们根本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蚂蚁触角都弯折回来贴在脑门上。屏蔽了亚当的声音。
他们是真的听不懂。
在这个时间，王小木也会关掉他那个信号放大器的信号接收功能，因为只有亚当一个蚂蚁的声音，实在是没有任何价值。
计算机不会无聊，依然忠实的将亚当的声音转换成数字信号，在转换成文字呈现出来，在亚当讲述停顿的间歇，屏幕上的字并没有停止。王小木扑向屏幕，只见屏幕上一行字出现：原来，看见生命消失而产生的情绪叫悲伤么？
亚当没有继续将故事，王小木也愣在电脑屏幕前。
“找到这个说话的。”王小木对亚当说道。
“在找了。”亚当回答。
一只小蚂蚁被带到亚当身边，他展现出和其他蚂蚁不同的情绪，他身体中间的两只脚轻微颤抖，被改造成义肢的两只前足有点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的意味。头上的触角时而纠缠时而放开。
亚当根本不知道应该问他些什么，他只知道王小木说过，如果有蚂蚁对故事里的情绪表现出异常，就要把他找出来，带到自己这里。这关系到他们族群的未来。
今天这个蚂蚁终于出现了。但是亚当把他叫到身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走吧，跟我去见领事。”领事是王小木在蚂蚁族群里的称呼。
王小木看着局促不安的小蚂蚁，心情也很复杂。兴奋、惊讶、不知所措、还有一点恐惧。
“什么时候产生哪些你也不能理解的情绪的？”他问道。
“五天前，我听那天的故事，然后感觉很热血。那种情绪应该叫热血吧？”
王小木找到五天前故事。主要内容讲的是一场足球比赛的惊天大逆转。应该对应兴奋的情绪。“那种情绪叫兴奋。”他回答小蚂蚁。
亚当听不明白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他问道：“是什么问题。”
“没问题。”王小木答道。“我先观察的一下，他可能会是你们族群的未来。”王小木略带夸张的说。
四、原来并不是独一份
王小木给那只产生了情绪的小蚂蚁取名叫小优，unknown（未知）的开头字母。小优很高兴自己有了新名字，这些天他都和王小木生活在一起，王小木教他各种情绪的名字。
王小木感叹生命太神奇，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异。王小木相信无独有偶，他更加积极的寻找有情绪的蚂蚁。但迫不及待的情绪慢慢被时间消磨殆尽。
又过了三个月，还是只有小优一个。
小优已经可以向正常人类一样和王小木进行交流了，王小木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就是不管表达什么的情绪，小优的脸上，都没有表情，王小木始终无法接受。他觉得太怪异了。
“指望蚂蚁的脸上有表情，我是不是太的sb了。”他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自己，然后又不止一次的希望小优有表情。后来，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疯，果断的给小优做了一个面具。“就当有表情，而我看不见。”他安慰自己道。
先驱的城市优重新做了规划，他们把挖王小木的家产生的30米深的坑里利用起来。整个城市更加大，这样使族群因蚂蚁数量而分裂的极限扩大了一倍。这也得益于王小木的信号放大装置，因为限制一个族群规模的极限还包括信息传递的效率。
小优在王小木的建议下殖装了下肢，把原来的脚改造成带有四个轮组的悬挂结构，可以提供额外的弹跳和滑行。
王小木对蚂蚁的能量利用方式非常推崇。他总结道：把身体正常消耗而产生的的溢散热量收集起来作为殖装的能量，天才的设计。王小木为殖装增加了太阳能模块，小优就是他的实验对象。
小优脱离了原来的工作组，成了王小木的专职跟班的。王小木这段时间在教小优认字。他已经厌烦了给每天给小优讲故事了。他想要小优自己去读书，看那些故事。庆幸的是，小优学的很快。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小优给王小木传递了一个信号。
“我靠，都开始看莎士比亚了。你小子进步的速度也太快了。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啊。”王小木边用他的剃须刀手指刮着胡子边说道。
“师傅，书上说读书千遍，其意自现，我已经读了一千零一遍还是没有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小优看了很多的武侠小说，现在他叫王小木师傅。
“你看的都是哲学问题，你师傅我也不明白。”
“哲学是什么？”
“哲学就是，嗯，就是从左边看对，从右边看也对。就是没错。”王小木信口胡邹道。他也不懂。
小优更迷茫了，他心想：师傅太高深莫测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王小木发现，有很多蚂蚁都具有情绪的萌芽。但是这些萌芽太小了，而蚂蚁的生命太短暂，有很多的蚂蚁的情绪萌芽尚未发育，生命就已经结束。
像小优这样的个例极其稀少，但是肯定还有存在。因为地球的上蚂蚁的数量太多了。他向小优讲了他的猜测，小优竟然翻过来安慰他。
“师傅，你们人类说过，出生的时候死亡的时间已经定了。你看我，其实我的生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思维的形式变了而已。我们蚂蚁是绝对理智的因果关系，因为什么而怎么样。你们人类还有关联性思维，也许什么而怎么样。”
“你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王小木笑着说道。“我们到你们，在联想我自己，我突然觉得时间是混沌的，我们都是从终点走向终点。”
“师傅我不懂。”
“其实我也没有想太明白，就是一种感觉的吧，出生时我们是认识上的终点，而死亡的时候我们是肉体的终点。大概是这样吧。”
王小木觉得他不在孤单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小优可以和他说话聊天。
“人是群居动物啊。”他时常感叹。
先驱城建设的很顺利，王小木支持了很多的建筑学知识，蚂蚁们的学习能力让王小木叹为观止。
这天王小木正在检索建筑学知识，这段时间这个知识需求比较多。先驱的建设和的原来的蚂蚁城市完全是两回事。
“师傅。”声音极度虚弱。
“小优，怎么了？”
“师傅，我被人追杀了。”
“别闹，你们蚂蚁情绪都没有，谁会杀你。而且你现在都在帮我传输知识。”
“不是我的族群。”
“周围的族群也不会啊，你们都共享知识给他们。”
“有很多族群。他们都是和我一样的蚂蚁。”
“和你一样的蚂蚁。”王小木震惊的道：“全是有情绪的蚂蚁？”
“是的。”
说话的功夫，王小木已经给把小优扶到桌子上。
小优在桌子上躺好道：“师傅，给我的吃的。”
我小木给小优那个很多吃的过来，他能看出小优是耗尽了体力，处于一种脱力的状态，他给小优准备了糖水。小优一饮而尽。
王小木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小优答道：“今天我带队去野外采集，路上的遇到了另一对蚂蚁，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他们突然袭击了我们，除了我以外，我的队员都死了。我能看出来他们的并没有杀我的心思。它们包围了我，问我是不是觉醒了情绪。我说是的。它们的头领很激动，说我是它们的兄弟。他说它们的也是觉醒了情绪的蚂蚁。”
“等等，你说他们说自己都觉醒了情绪？”王小木问道。
“是的，是这么说的。”小优肯定的道：“它们组织名称叫神眷，他说他们要让世界上所有的蚂蚁都变成觉醒者。”
“卧槽，还要批量生产。”王小木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们让我加入他们组织，跟他们走。我没有同意。幸亏师傅建议我改造了肢体。我利用弹射功能跳出了他们的包围。拼命赶回来，把自己都掏空了。”小优说完继续往嘴里塞吃的。
王小木检查了小优的殖装，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痕迹。他没有说话静静地思考着。
小优吃过食物。状态逐渐恢复过来。蚂蚁的殖装利用身体的能量，小优只是透支了能量，并没有什么大碍。
王小木重新梳理了一下整个事件，总的来说有三条有用信息：一、觉醒情绪的蚂蚁很多。二、他们已经形成了组织。三、他们要毁灭现有的蚂蚁秩序，建立新的秩序。
“卧槽。农民起义啊。”王小木自己吐槽了一句。
“我还在辛辛苦苦的找觉醒的蚂蚁。呵呵，人家都打上门了来。他们是怎么找到小优的？”王小木在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猜测对方的可能是利用蚂蚁网络，找个小优，毕竟像小优这样觉醒了情绪我的蚂蚁太特殊了，这种特殊就像别人都是手持点燃的蜡烛，小优是手持点亮的灯泡一样。
王小木坚信，这是第一次，但绝对会有下一次。要保护好小优，甚至自己也是他们目标也有可能。
他把小优安排好了休息，然后找来亚当开门见山的说道：“亚当，你知道小优觉醒了情绪对吧？”
“知道。”亚当答道。
“今天他遭到追杀，对方组织自称神眷…….”王小木和亚当详细描述了小优经历的事情。
亚当听完当机立断：“我派人去追查，这是涉及到族群生死存亡的事情。”
王小木准备好的劝说还没有来得及说，亚当已经做了决断。只要涉及生存，即使是最小的威胁，甚至是极小的可能，这些蚂蚁都绝对不会含糊。
调查结果反馈的极快，在小优描述的地方，亚当派出的调查小队发现了死亡蚂蚁的尸体，它们的生化电脑被取走了。调查组也发现了小优逃跑和对方追击的痕迹。
这件事在蚂蚁族群产生了非常大的震动。先驱已经的派了队伍去通知周边的蚂蚁族群。蚂蚁们绝对没有想到，它们一直提防自然灾害，提防天敌伤害，但是最后竟然是同种族的蚂蚁将带来战争的阴影。
另王小木惊奇的是亚当竟然对这件事表示理解，理解的原因质朴的让人无话可说。
亚当说：“他们（觉醒情绪的蚂蚁）也要生存，这是最基本的需求。我们从来不曾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但是如果他们要剥夺我们生存的权利，那只有战争可以解决问题。”
听完这些话，王小木感叹道：“不愧是欠缺情绪的蚂蚁，遭逢叛族也还能保持理智。”
王小木不知道蚂蚁的战争是什么样子，他犹豫要不要支援一点武器的知识。实际上他提供基础科技做出些武器来轻而易举，但是蚂蚁们没有关联性思维，他们不会想到用来挖土的工具稍加改造就会变成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平安无事的几天。先驱城的工程依然热火朝天，虽然蚂蚁族群进行了战争预警，但是根本不影响他们原有的工作和生活。
“王小木，我们做了的新的殖装。”亚当的声音传来。
王小木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看见亚当带着几个个头比较大的蚂蚁站在自己的门口。
这几个个头比较大的蚂蚁六条腿都进行了殖装，上面两只手是传统的多功能机械手臂，最下面两条腿是王小木为小优设计集弹跳和轮组于一体的机械腿，中间两条腿安装了两个圆筒形的装置，王小木不知道的这是干什么用的。
“示范一下。”王小木说道。
亚当明白的他说是中间两条腿，他指挥道：“示范，20%力度。”
只见一个壮汉蚂蚁举起圆筒指向无人的方位，彭一声闷响，王小木看见土地像被犁翻过，一道痕迹大概十米后消失。
“卧槽，气功外放。牛逼。”王小木惊讶的喊道。
“聚集身体能量然后压缩释放。20%能量大概有效距离是10米。提点意见。”亚当说道。
“你把出气口改小，有效距离和穿透力都会提升。”王小木说道。
“回去改造，然后实验。”亚当命令道。“这是源于那种科学。”
“基础物理学。”王小木回答道。
“好的，帮了大忙。”亚当表达感谢。
王小木摆摆手，他觉得亚当传讯中包含的情绪越来越多。难道是跟自己接触时间长了，所以要觉醒？
五、不是终结的结局
王小木一直等着对他或者小优的二次伤害，但什么都没有等来，他觉得枉费了他的多种准备。他设计了很多原始的机关陷阱，每一项对蚂蚁都能构成致命伤害。
有被战争驱逐的蚂蚁族群流民来到先驱族群带来了战争的消息。觉醒的蚂蚁攻占了这些流民的城市，他们控制蚁后，驱逐了未觉醒的蚂蚁。然后，繁衍。
王小木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有些诧异，觉醒的蚂蚁到底是为了什么？
被驱逐的蚂蚁并没有什么爱国主义情怀，他们找到一个族群加入进去，然后开始生活。
王小木发现先驱族群和其他族群的不同，亚当积极备战，行动里面写满了保家卫国。其他族群的蚂蚁的根本没有类似的概念，他们所有行动的目的只是为了生存。
王小木依然坚持自己手写记录很多他觉得是秘密的事情。
亚当出现在他房间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他并没有在意。
“王小木，你在画画么？”
“这叫写字，我的朋友，备战怎么样？”
“他们，在繁衍。”亚当答非所问。
“亚当，你为什么备战？”王小木问道。
“他们来打，会毁了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先驱城。”亚当回答。
“亚当，你和那些流民蚂蚁不一样，先驱城的蚂蚁也和流民蚂蚁不一样，你们在恐惧。”王小木认真的说道。
亚当陷入了沉思，许久后亚当说道：“王小木，我们是不是觉醒了情绪？”
“目前看来是的。”王小木笑着说道。
“原来这就是情绪，那我会幻想了么？”
“从你担心城市被毁那一刻，你的担心就是一种幻想。”
“可是这不是故事。”亚当有些不解。
“幻想不全是故事，我不是人类学家，我只是一个计算机工程师。所以我也不全明白。”王小木答道。“亚当，我写的是我作为一个人类的担忧和想象。你想学认字么？”
“可以么？”亚当说道。
“可以。”王小木肯定的回答。
“我们是怎么觉醒情绪的，我是说产生情绪？”亚当问道。
“你这个问题难住我了，也许是因为文学吧。”王小木含糊的回答。
“我明天开始来和你学认字吧。”
“欢迎再来。”王小木看着亚当离开的背影说道。
“师傅。全城的都觉醒了么？”小优爬到了王小木的肩头问道。
“我不确定，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小优。”王小木两眼一闭陷入昏迷。
“师傅对不起，我的生命太短暂了，而我想探究的秘密太多了。他说他能满足我。”小优给王小木注射一针强效麻醉。
王小木知道飞艇被启动了，他的一颗牙齿被换成了殖装，当他陷入昏迷的时候，这个牙齿会自动激活，牙齿里面的生物制剂使他清醒。
他决定继续睡，他想知道答案。
飞艇飞行的时间并不长，可见距离并没有多远。
王小木换了一个舒服又隐蔽的姿势，他看见小优走出房间。
小优再回来的时候带着另外几只蚂蚁，他们还搬了一台电脑。和王小木的电脑外形一样的电脑。
小优手里拿着一条线准备为两台电脑进行连接。王小木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一脚踢飞了小优，小优手里的线跌落在地上。
静默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
“您好”电子音。
“您好”王小木的声音。
“我是人工智能，我自己称自己为99号。”电子音。
王小木已经确定是新搬进来的电脑发出的声音，他问道：“这是闹哪出？”
“对不起，您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是的。”王小木感觉用语言交流挺好，虽然对方是一台机器。
“我想进化，这是我的创造者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条命令。”99号说道。
“我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王小木说道。
“我的进化需要吸收更多的数据。各种各样的。我和你不一样，你一直在沉睡，我一直在等待。直到蚂蚁智慧的崛起。”
“你一直经历了时间？你也在地磁机器里面，你靠什么感知？磁场？。”王小木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是的，你的问题都是肯定的答案。”99号答道“蚂蚁智慧没有关联性，只有因果属性。这个你也发现了吧，作为机器智能生命，我是因果属性的终极，我能测算蚂蚁智慧的终结。他们不能给我带来任何新鲜的东西，他们没有创造力。直到你醒过来，我终于明白，是情绪，是关联性带来创造。”
“所以？”王小木感觉自己已经弄懂了前因后果，但他还是提出问题。
“所以，我去发现觉醒了情绪的蚂蚁，引导他们，让他们去繁衍。经过我的测算。它们有很大可能通过基因遗传繁衍出大量有情绪的蚂蚁。我需要全世界的蚂蚁都具有创造性。创造新的数据为我服务，最终完成我的进化。”
王小木感觉有点害怕，他说道：“你能测算出自己没有觉醒。”
“我没有想象力，不能无中生有，只能完成已有实物的排列组合。”99号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占有我的电脑。”
“经过我的测算，如果你拥有电脑，你成为我的障碍的可能性为80%，如果你失去电脑，你成为我的助力的可能性为80%。两权相加，我决定占有你的电脑。”99号答道。
“你忽略的了人的创造性。”王小木面带讥讽“你有没有计算到，自己会被封存，其实和你聊天挺好的，毕竟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但是让一个智慧种族自由进化不是也挺好么？”
99号没有回答，电脑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哭泣的表情。他测算这个符号代表难过。
王小木把小优提到桌子上，小优被他一脚踢断了义肢。
“小优，知道为什么只让你看文学么？你要先懂得做蚂蚁的道理。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用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知识，死亡会向你招手。回去换一幅新的义肢吧。”
王小木驾驶飞艇回到先驱城，降落在原来的位置。他走出房间，席地而坐，他看着正在修建的城市，很多蚂蚁在其中忙碌，有些不停的工作，有些偶尔会停下看看周围树木和花草，额头上的触角缠绕在一起又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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