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白嘉轩日夜照料仙草(白鹿原白嘉轩7娶6丧)(1)

《白鹿原》开篇的第一句是:“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当时看书的时候,真的是拍案叫绝!陈忠实不愧是个说故事的高手,一下子抓住了读者的眼球,激发了阅读的欲望。记得一个书友笑说,就这一句话,让不爱看书的他一口气读了十个章节。想到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里那句精彩绝伦的开头:“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八十年代崛起的一批现代作家中,不少深受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如陈忠实、莫言、贾平凹等,在他们的作品里,都有涉及魔幻色彩。《白鹿原》中,白家人丁单薄,世代只有一个男丁单传。到了白嘉轩这一辈,他的父亲白秉德一心指望儿子赶快开枝散叶,在给儿子张罗的第四房媳妇无疾而终后,秉德老汉也暴毙了,临终前让白嘉轩答应他不守丧,赶紧娶第五房,这才放心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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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娶第五、六房媳妇已经不考虑门当户对了,都是普通农户家的子女,长期的劳动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却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莫名病故,白嘉轩这才慌了神。在一个风雪天里,白嘉轩去请风水先生的路上,意外在解手时发现了雪地的湿土下藏着的白鹿精灵,命运从此有了转折。

这块贫瘠的坡地属于鹿子霖家,《白鹿原》主要描写的就是白、鹿两大家庭在半个世纪里的兴衰,两家人的命运在时代变迁下紧紧纠缠,看似是两个家庭的沉浮史,其实是当时渭河平原上以土地为生的人们的一个历史缩影。白嘉轩假说自己娶媳妇手头缺钱,用自家上好的水田置换了鹿家的坡地,白嘉轩的第七房媳妇仙草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嫁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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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是七个女人里头,唯一在婚前就和白嘉轩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很相熟,白家在深山中的盘龙镇有一间生药铺,仙草的父亲吴长贵就是这家生药铺的掌柜。白嘉轩幼年时进山避暑,和吴家的几个孩子一起玩耍,情同兄弟姊妹。正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白嘉轩对仙草更为关心和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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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尴尬的白嘉轩看到仙草的后腰上挂了三个桃木小棒槌,裤带前边也系了三个相同的。白嘉轩不解地问仙草这些小棒槌做什么用,其实这六个小棒槌对应了他前六房女人,而桃木又可以镇邪祟,对于自己婚后的生活,仙草是有备而来的。仙草提出禁忌百天的要求,白嘉轩第四房女人也提过类似的要求,但他非但没放心上还很愤怒,对于仙草,他妥协了,灰心丧气地卷起铺盖,准备去马房和长工鹿三一起歇息。

如果说仙草出场只能算“白嘉轩的第七房女人”这样扁平的印象,仙草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她看着走出门的白嘉轩,忽然喊他回来,反身插上门闩,一把扯掉了腰带上的六个桃木棒槌,躺回炕上平静地说了句:“哪怕我明早起来就死了也心甘!”仙草这个敢爱且果断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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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白嘉轩前几任妻子,仙草并非媒妁之言,是甘心情愿嫁进白家的。因为感激白秉德生前的提携,吴长贵不仅没索要聘礼,还体恤白嘉轩之前娶妻散耗的家财,赔了丰厚的嫁妆,亲自用骡子驮了仙草进了白鹿镇。在山中天然长成的仙草,更勇敢坚韧,面对外界对白嘉轩的纷纷议论和夸张讹传,她既不恐惧也不在意,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不忍白嘉轩失意,扯掉桃木棒槌看似简单的行为,却透露出她非凡的勇气和敢于赴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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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鹿原》整本书中,有名有姓且有笔墨描写的女性只有三个:田小娥、白灵、吴仙草。作为传统劳动女性的代表,仙草身强体壮、贤惠能干、吃苦耐劳、无私奉献。她的到来,改变了白家几代单传、人丁凋零的局面,仙草一共生育过七个子女,存活并养育大了三男一女。

而仙草陪嫁过来的“特别”种子,为白嘉轩积累了第一笔可观的财富,白嘉轩赚来的银钱,为白鹿村捐建了学堂,并组织村民们一起修葺了祠堂。在白嘉轩成长为白鹿村德高望重的族长的过程中,仙草扮演了一个完美的贤内助的角色。她操持家务麻利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上孝敬婆婆,下照料孩子,一日三餐安排的井井有条,一辈子没让白嘉轩做过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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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生小女儿白灵时,独自一人在家,她的冷静勇敢再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直到生产的那一刻她还在木机上织布,一阵令她晕眩的疼痛锐利地袭来,眼前的黑雾消散时就感觉到温热的小生命在棉裤中蠕动。仙草托住裤裆缓慢而淡定地穿过庭院回到厦屋,甚至还看了一眼庭院梧桐树上鸣叫的百灵鸟,白灵的名字就因此而来。

仙草以强悍的沉着和坚强自己接生了孩子,她将婴儿擦拭干净,裹进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被塞进被窝,再擦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污,这才从容不迫地躺回炕上。七次生育的经验使她熟练又自如,那种面对临产时过度的镇定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对于一个女人母性的敬畏,对于一个女人面对生活坚韧耐受力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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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这个人物在全书中着墨并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出场都相当出彩。仙草第三次惊人的冷静在于她面对死亡的态度。因为田小娥之死,白鹿村瘟疫横行,送走了婆婆和孩子们去山里的娘家躲避后,仙草固执地留下来陪伴在族长白嘉轩身边。因为她不愿意让丈夫一个人面对死亡笼罩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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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不幸被传染后,她不悲不躁,短暂的惊慌后,只说了一句:“这下没我了。”刚强了一辈子白嘉轩失声痛哭,她反倒温柔地安慰说:“我说了我先走好!我走了就替下你了,这样子好。”在上吐下泻的间隙,仙草还能平静地裁剪着自己的老衣,仍旧一天三晌变着花样为丈夫和鹿三做饭,丰盛到白嘉轩和鹿三吃着吃着就流下泪来。直至虚弱至极双目失明时,她想到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对白嘉轩歉疚不堪地说:“谁给你跟老三做饭呀?”

仙草从新婚、生产和死亡三个角度,充分体现出传统女性的坚韧与强悍。作为封建男权社会里,一个最默默无闻的家庭妇女,仙草给我们展现出身为女性的伟大,她们的无私奉献,像极了我们自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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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从现代人的认知角度来看,仙草对家庭的牺牲有可悲之处:就是对自我的忽视,对男性的依附。但放诸于那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她又是可敬的——身为妻子、身为母亲、身为儿媳,问心无愧地过完她的一生。

白嘉轩的第七任妻子仙草,在死亡中走进白家,最后又为白家走进死亡。一个完美的闭环,贯穿始终的白鹿精灵,带着魔幻现实主义的烙印,命运的迭荡起伏因而更为动人。

《白鹿原》绝不仅仅是主流的男性文学作品,在架构恢宏的浩荡长卷中,有对土地无限深层的依恋,还有作者陈忠实对那些寂寂无名的女性真诚的崇敬和悲悯。陈忠实志在给读者塑造这样一个平凡且伟大的女性,仙草这个角色是被历史所淹没的大多数沉默的家庭女性,在狭窄的生存空间之下,她们有不为人知的人性闪光点,她们是“封建女性”的一员,亦是被忽视的群体,陈忠实的文字恰如其分地“看见”并“重现了她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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