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摄影:李林清
《老魏》（七十二）
小芹听说过，有很多多年不生孩子的夫妇，跟别人家要了一个孩子，过了一段时间，自家女人就怀孕了的事。民间称之为‘招弟儿’。
她问:娘！你这是要给大壮两口子用‘招弟儿’的法子吗？
小芹娘为自己的想法激动，她点点头。
可这么大的事不得和我爹，和大壮两口子商量吗？咱们俩能做得了主吗？小芹心里明镜，自家最后拍板的主事人是爹。
坐在炕边的小芹娘跳到地上，拿起炕上的小笤帚疙瘩，去门口扫身上，边扫边说: 这事我得先去老明家打听打听，人家有没有那意思？！……
小芹月子里不能出门，小芹娘让小英领着她去老明家唠唠。
小英一贯顺从娘。
她领着娘，抱着大宝去了一趟房西边的老明家敲门。
没多久，三个人就回来了。
小芹讶异: 怎么回得这么快？
小英说，明大嫂还在医院里，明家大闺女在医院照顾妈妈和两个新出生的妹妹。家里只有二闺女领着四儿和五儿。三儿去医院送饭了。
二闺女送他们出来时，小芹娘把自己来的意思跟她说了，让她告诉她娘，如果行，来咱家告诉一声……
小英说，二闺女听了咱娘的话，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
小英说着，眼圈也红了，心里有些难受。
小英知道娘没恶意，但怀疑自己和娘这个时候去人家提要孩子，是不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
小芹娘回想老明家三个带孝的孩子，一脸羞愧，神色栖慌地看着她们……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一家人，真可怜！属实可怜！……
地上的大宝看了看红眼圈的老姨，拉了拉姥姥的衣襟，问: 姥姥，啥是可怜？……
小芹娘抱起大宝，把她和大宝的脸放一起蹭，又吹大宝的脖颈: 可怜就是可怜！我大宝就不可怜，就有福！
大宝没听懂，但他被姥姥弄痒痒了，缩在姥姥怀里格儿格儿地笑。
因为大宝，大家很快开心起来。
傍晚，老魏下班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小芹把娘的想法告诉了老魏。
老魏嘴里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发表意见。
这事儿，老魏觉得自己没发言权，不敢发表意见。
全厂职工都热衷于知道老明被杀凶案发生的原因，小芹一家人也不例外。老魏就把听说的，讲给大家。
人高马大的老明，手很巧，心思细腻，热心肠，整日笑眯眯的，很招女人们喜欢。喜欢，是别人的事，群众们评议老明并不是那种贱贱的花心男人。
据说张继宗那个长得没有可人之处的老婆，特别会唠嗑。总扒在墙头上跟在院子里忙碌的老明聊天。怎么聊到炕上去的？老明死了，不得而知，但民间已有各种版本。
从保卫科传出来的消息说，张继宗老婆说张继宗懒，不着家，家里的重活儿和修理的活儿没人干，她常找勤快手巧的邻居老明帮忙，被张继宗看到误会了……她很清白，和老明啥事都没有，老明死得冤。
张继宗的供述是，他把两个人堵在了自家屋里，门在里面插上了，敲了很久，老婆才开的门，老婆头发乱蓬蓬，两个人衣冠不整。他骂老明不是人，被人高马大的老明推倒了，他抄铁锹打老明，被自己老婆抱住，放跑了老明……张继宗在厂里开货车，经常去外县不在家。他怀疑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天半天了，这一次恰好被他堵上而已。他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弄错了，但他的两个儿子说母亲经常在老明来时被打发走，再有，大白天两个人在屋里插门……见到他回来还神色慌张，衣冠不整……他打不过老明，也咽不下这口气。就跟踪老明好几天，找了他取自行车的时机下了手……
老魏一家人长吁短叹，感慨人生诡异……啪嚓一声朝南的窗玻璃碎了，半块儿砖头滚了进来……老魏吓了一跳: 自家的窗户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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